第二十五章 是誰救了你!
齊帝乏了,賜婚之後先行離開。
之後絲竹樂起,歌舞昇平。
顧朝顏瞧著身邊臉色鐵青的蕭瑾,低聲調侃,「夫君那麼在意阮姑娘,剛剛為何不與皇上說清楚?」
蕭瑾目露慍色看過來,「是你的主意?」
「夫君以為我可以左右皇上的想法?」
顧朝顏笑的好歡樂,「你這麼造謠皇上,他老人家知道么?」
蕭瑾心裡惦記著阮嵐,轉回身端起酒杯,喝起悶酒。
顧朝顏心情大好,亦端酒杯撞了一下,「恭喜夫君喜得貴妾。」
來時路上顧朝顏聽了太多噁心話,她便也想噁心噁心蕭瑾。
主要是,她真開心。
二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剛好落在對面裴冽眼底,手裡酒杯裂出一道縫隙。
陸瑤端著酒杯過來敬酒,臉頰緋紅,嬌艷欲滴,「上次承蒙大人出手相救,這杯酒,瑤兒敬大人。」
裴冽側目,忽然朗聲開口,「那日之事並非裴某一人之功,若非蕭將軍出手,我未必能保得住陸姑娘,這杯酒,姑娘該敬蕭將軍。」
被點到名字,蕭瑾不禁抬頭,正迎上裴冽淡漠的,沒有一絲情緒的目光。
得說這話傷的可不僅僅是陸瑤。
還有蕭瑾,連著坐在旁邊的楚依依心裡都跟著不痛快。
甚至於兵部尚書陸恆亦心存不滿。
任誰都看得出來,自家寶貝疙瘩對裴冽有意思,叫自己女兒去謝一個在刺殺中連配角都算不上的蕭瑾?
再說蕭瑾剛被皇上賜婚,楚依依是庶女
,算是撿了便宜。
自己女兒若有心思,嫁過去做妾?
氣氛頓時尷尬。
蕭瑾也不想受這一杯酒。
偏陸瑤不是懂得拒絕的性子,若真有主見,上輩子也不會被蕭瑾跟阮嵐耍的團團轉。
但這事兒,顧朝顏有點兒害怕了。
裴冽在撮合蕭瑾跟陸瑤,這太可怕!
「那日我在,親眼看到裴大人為救陸姑娘肩負重傷,我家夫君雖斬殺刺客,也是因為救我心切。」
顧朝顏抬高音調,看向對面裴冽,「說起來當時我亦在場,親眼看到裴大人不顧肩傷將陸姑娘護在懷裡,是以陸姑娘這杯酒,大人當之無愧。」
聽到顧朝顏這樣說,已經尷尬到臉頰通紅的陸瑤好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裴大人,我先干為敬。」
陸瑤飲酒之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向裴冽。
裴冽仿若無人般盯著顧朝顏,殺意都寫到臉上了。
顧朝顏眼皮一跳,默默低頭,用筷子夾了塊糕點塞進嘴裡。
這可不是我多管閑事,你撮合蕭瑾跟陸瑤就是不行。
裴冽飲酒。
陸瑤見狀臉頰微紅,欠身施禮,「謝大人。」
咳!
咳咳咳!
許是吃的太快,顧朝顏噎住了,雙手捂住胸口劇烈咳嗽。
身側,蕭瑾見狀本能抬手,卻在落下去的時候猶豫數息,收回來。
幾乎同時,一道陰影籠罩下來。
他側目時裴冽的手狠狠敲在顧朝顏後背。
啪、啪、啪!
呃—
「咽下去了!」
顧朝顏被拍的肝兒顫,死死握住裴冽再次
揚起的手,欲哭無淚,「真咽下去了……」
腕間微熱,裴冽臉色有一瞬間不自然,抽回手,「顧夫人看清了么?」
「看清什麼?」顧朝顏茫然。
「是誰,救了你!」
沒等顧朝顏反應,裴冽看向坐在她旁邊的蕭瑾,眸間籠霧,「恭喜蕭將軍得皇上賜婚,羨煞裴某。」
拋開陣營,蕭瑾也不喜歡裴冽這個人。
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縱是皇子,也不過是個只能寄居在皇後宮里的落魄皇子,太子身邊的一條狗。
除了拱尉司司首的身份,什麼都拿不出來!
蕭瑾即便再不喜歡,也不會當眾表現,「多謝……」
裴冽沒聽,轉身走了。
蕭瑾,「……他為何要救你?」
「你為何不救我?」顧朝顏反問,「夫君以為宮宴之上,將軍府嫡妻因為吃了塊糕點,活活噎死在御花園這事兒,傳出去丟的是誰的臉面?」
蕭瑾一時無語,他不是不想救,只是剛剛伸手瞬間,他想到了阮嵐。
對顧朝顏好,便是對阮嵐的背叛。
「為什麼我可以為你擋劍,夫君卻可以做到見死不救?」顧朝顏垂下眸,神色悲戚,心裡卻是冷笑。
上輩子蕭瑾跟阮嵐沒少用這種看似深情的質問,精神控制她。
『難道在夫人眼裡,我半生呵護比不得你十二間鋪子?』
『顏姐姐,比起瑾哥,我更珍惜同你的姐妹情分,你與我計較這個……』
呸!
這招她學會了!
「咳,我沒想到那麼嚴重
。」蕭瑾果然上道兒。
顧朝顏長聲哀嘆,「妾有些胸悶,四處走走。」
沒等蕭瑾阻止,顧朝顏已然離席。
宮宴擺在御花園,是以赴宴者可在御花園內隨意走動,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就好。
顧朝顏不是第一次來,熟悉園中布局。
她沿著小路走到一處僻靜涼亭。
涼亭臨懸在碧湖之上,夜風帶著潮濕的氣息拂過臉頰,叫人分外清醒。
顧朝顏喉嚨艱澀,生父就在眼前她卻不能相認。
咻—
顧朝顏忽覺後頸發涼,猛然轉身時見一丫鬟打扮的女子赫然舉刀站在她面前。
砰!
丫鬟轟然倒地,身後又有一人。
夜色濃,月光清淺。
那張冷若冰山的臉在月光的映襯下越發冷若冰山。
「裴大人……」
顧朝顏看了眼裴冽,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丫鬟跟掉落的匕首,某種驚悚的想法瞬間佔領高地,「你想殺了她,嫁禍我?」
裴冽皺起眉,「夫人出門沒帶腦子?」
顧朝顏無語凝喉。
借著月光,她蹲下來仔細端詳丫鬟樣貌,眼生。
「不認得?」
見顧朝顏起身後一臉茫然,裴冽動了動眉梢。
「不認得。」顧朝顏雖然不認得,但多半猜到是誰的手筆。
能把刺客帶進皇宮,目標又是她,又不是裴冽所為,那就只剩下楚依依了。
「顧夫人好像給自己挑了一個麻煩。」裴冽邁步走向臨湖欄杆處,挺身而立,宛若雕像般疏冷。
顧朝顏又害怕了,「大人猜出來是誰做的了?
」
裴冽側目,「還用猜?」
顧朝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