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奇妙的相遇
上京之城近來一直熱鬧的很,西域可汗攜王子的來訪使得這個歌舞昇平的大都市,多了幾分異域風情。
走在大街上的多了一些來自異域的番邦子弟,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個擁有怪異藍眸的漂亮胡人。
西域的胡姬極為嫵媚,也非常的大膽,火辣的風姿別有一種風韻。而這番盛況上凰怕是沒有資格欣賞了,因為西域胡人的進入,他的花名總是被點起。因此總是被迫留在樓中練舞。
之前樓中就有人在私底下暗語說上凰是西域胡兒,現在倚翠樓的眾人看到了上凰那酷似西域胡人的輪廊便更加堅定了心裡的想法。
這天剛剛練完舞,打算洗去一身稠粘的上凰,卻在舞樓迎來了繚亂。
繚亂的一襲紅衣妖嬈嫵媚,燃燒了一切的炙熱火焰,讓人了解到了如火般的明艷無雙。也只有他才能將紅色穿的這般漂亮,在繚亂面前任何人都顯得黯然失色,即使是上凰也不例外。
「怎樣了,凰兒?」繚亂揚起那雙傾倒眾生的桃花眼,淡淡抬眸的動作簡單,但是,由他做起來卻顯出了貴族式的驕傲。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一睹倚翠樓『雙絕公子』的風采。
紅衣翩躚烈如火,美人繚亂顏傾城。
青衣水袖驚鴻舞,碧眸流轉知上凰。
作為倚翠樓的兩位紅牌之一,繚亂和上凰的鋒芒不相上下,所以,也只有上凰才敢在美人繚亂面前身著紅衣,那身妖嬈的紅衣穿在他身上卻成了一派清麗溫柔。
平心而論,美人繚亂一時無雙的風頭雖被上凰打破。並稱為今時今日的『雙絕公子』。但是,若要倚翠樓的眾人來評說的話,這聞名於上京的兩大紅牌完全不似人人遐想的那麼回事。
美人繚亂成名已久,才色雙絕,雖然,上凰勝在年輕,但是僅僅識得幾個大字的他,又怎能比得上驚采絕艷的繚亂?
誠然,繚亂,上凰是倚翠樓的『雙絕公子』,是艷冠京都的兩大紅牌。但是,在倚翠樓的眾人看來,繚亂主子和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並立,顯然是委屈了。
只是,兩人之間的牽絆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便能說清的。
很多人也不明白,繚亂對上凰這非同一般的寵愛。正是因為不明就裡,所以那些人就只能私底下胡嚼舌根。
人們都在猜想,冠蓋倚翠多年,閱人無數的繚亂主子,這樣籠絡上凰公子似乎是把公子當成了自己的繼承人。
其實,這些事情,哪有那麼想當然的複雜,不過是兩個同病相憐的人互相舔舐傷口罷了。
與繚亂寒暄了幾句之後,上凰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了舞樓,而繚亂在上凰走後也是興緻缺缺,吩咐了幾句之後也離開了。
望著名動天下的『雙絕公子』一前一後的背影,旁人又開了以前不敢說的葷腥笑話。
其中一個小廝更是大膽,瞪著那雙綠豆般的眼睛問旁邊眉目清秀的小廝,「暖兒,你說如果你有能力的話,你是選擇繚亂主子還是上凰公子呢?」
暖兒聽了他這話俏生生的小臉馬上紅了一大片,少年還沉浸在剛剛的一曲驚鴻舞中,怯怯的答道,「若要是暖兒來說,暖兒自然是會選上凰公子。」
哪知身旁的人聽了他的話不屑的哼了聲,罵道,「糊塗!」
看著眼前的暖兒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一臉興奮的小廝答道,「只是被那人的舞迷惑罷了,這
上京之城被上凰公子的舞姿迷倒的,縱使沒有數萬,上千人終歸是有的。但是要論起那些個恩客更喜歡嫖誰,那自然是繚亂主子啊!」
這一句話說出來,暖兒聽的是面紅耳赤。但是,他還是反駁道,「胡說,上凰公子的容貌明明就不輸給繚亂主子啊。」
小廝嘿嘿一笑,顯得有些下作猥瑣,「既然知道他是繚亂主子,你就應該知道上凰公子沒有哪個地方及得上繚亂主子。別的不說,咱們單論房中之術,那個被繚亂主子和八王爺捧在手心裡的上凰公子他知道什麼是嫖嗎?」
當然,總是被樓里的人與繚亂對比的上凰並不會在意這些。
為何要關注那些個不知所謂的東西呢?畢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天下第一舞姬,這樣的名聲已經足夠了。
因為高強度的訓練,上凰眼前一黑險些摔倒。
「你沒事吧。」一道溫柔的聲線響起,喚醒了上凰遲鈍的意識。如果說繚亂的眼睛承載了世
間極致的魅惑,那麼這個人就是擁有這個世界最溫柔的聲音。
上凰揚起了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不過是眉目青青很是平常的長相,便是掉在人堆里都顯不出來,然而那雙眼睛卻倒影著和他相同的碧色。
看他這般模樣也不難猜出,這個少年也是隨著西域可汗入京的胡兒之一。
少年直直的盯著上凰的臉,一副不可思議的滑稽模樣,彷彿是活見了鬼。上凰對眼前的情境並不驚訝,畢竟,即使是在這美人眾多的倚翠樓中,也沒有幾個人能抵擋他的風華。
上凰直了直身體,輕輕地說,「我並沒有事,勞煩公子掛心了。」
少年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低下了頭淡淡的說,「抱歉,倒是我多有冒犯,實在是從未見過公子這般美貌的人。」
話一出口,少年便發覺自己的話似乎有誤,他不該隨便評論一個男子的容貌的。他紅著臉胡亂的解釋著,倒是把上凰逗得笑了起來。
看著上凰公子的笑容,少年這才鎮定起來道,「青衣水袖驚鴻舞,碧眸流轉知上凰。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就是那個聞名上京的上凰公子吧。」
上凰淡淡的笑了,「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不是該答紅衣翩躚烈如火,美人繚亂顏傾城嗎?」
少年仔細的盯了上凰半晌,堅定答道,「即使你一襲紅衣的確出塵,但是,我也敢確定你絕對不是美人繚亂。」
「公子好眼力,我的確就是上凰。」
原本淡然的上凰,難得笑的狡黠,「公子該如何稱呼呢?」
少年輕笑出聲,「我叫寒兮,我的母國是西涼。」
「西域番邦啊……我聽人說起過我的故鄉便是在西域,如有機會真想去看一看。」
「那我帶你去看一看如何?我們西涼是一個美麗的地方。」
望著寒兮臉上單純的笑意,上凰答道,「多謝公子的抬愛,上凰心領了。如果公子真的為上凰著想,就多來倚翠樓看看上凰跳舞吧。」
「既然美人有命,在下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沉醉在少年溫柔的聲線之中,上凰並未發現,眼前的少年漂亮的碧色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
時間漸晚,名為寒兮的少年離開了倚翠樓。在走出倚翠樓的那一刻,少年撕下了臉上那層稀薄的人皮面具,那張俊美如斯的臉上竟有著和上凰相同的風華。
他的聲音清冷,聽不出任何的波瀾,少年淡淡的對身後的黑衣人說,「告訴父王,我已經找到了。」
今天是西涼的可汗來朝覲見天子的日子,這位西域可汗非常的有作為,在他在位的這段時間,西涼可以說是發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一改前朝對戰莫熙時的頹廢。
而這位可汗也因為自身的功績,被人們稱為是西涼的『不敗者』。
如今,莫熙皇朝局勢不定,已經遠不如上代帝王和恭王爺莫寒天還在的日子。
因此,莫熙對這次西涼之王的來訪十分的重視,生怕這其中隱藏著什麼陰謀,最怕的自然還是西涼隨著實力的增長一雪前恥,那樣可就是得不償失。
那個俊美的王者站在那裡,雖已人到中年,但是卻風華不減。一襲白衣就如同絕世謫仙。那一刻,這也是西涼尊貴的王者會被譽為是西涼第一美男的原因。
那絕世的風姿怕是連已故的恭王爺莫寒天都遠遠不及。
而坐在御座之上的尊貴王者愣住了,他的目光獃獃的凝視著這個西域之王,不只是他連八王爺莫憶蕭也是如此。畢竟,他與多年前那個美得像夢一般的女子實在是太像了。
令莫憶蕭驚訝的不僅僅是那個尊貴的西涼之王,更是西涼王者唯一的兒子,如今的西涼少主。那個少年的容貌簡直和還在倚翠樓的上凰一模一樣。
連那雙翠瞳都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大抵只是那個美貌無雙的高貴王子,白瓷般光滑的臉上,沒有那顆黑色的小小墨點。
據他所知,這位西涼可汗和他的閼氏,只得一子,就是眼前這位西涼少主,這位王子的眼眸天生異色,而閼氏那早夭的同胞哥哥就是擁有這樣一雙少見的漂亮眼眸。
「公子,今晚又有演出了呢!」微笑著的侍女含笑雙眸帶笑,果然人如其名,是個笑容十分溫暖的女孩子。
「又有了嗎?」上凰嘆了口氣,望著自家那個一臉雀躍著的小姑娘,「含笑,公子也是人,也是會累的啊。」
「可是,我就是很喜歡公子跳舞啊,我家公子是最好的舞者!倚翠樓的人都說繚亂主子風華絕代。但是,在含笑心中公子才是最美麗的人!」說這話時,含笑一臉的陶醉。
沒有再和含笑多言,上凰訓練有素的穿好了潔白的舞衣。
不過不管內心如何不願,上凰還是按時登上了舞台,和往常一樣舞台上坐滿了那些奢靡的紈絝子弟。他們在對著舞台上的他投金擲銀。
而上凰也一如既往的露出了嫵媚無雙的妖艷笑容,滿足了那些人醜陋的虛榮心。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一曲悠然的佳人曲,白色的舞衣翩躚,如同純色的蝴蝶展翅,又有如鳳凰梳理華羽,美得空靈,美得優雅,舞姿靈動的猶如在雲中漫步。
上凰於輕靈的舞步之中,向人們展示了傾國傾城的含義。
待到一舞終,所以人都愣住了,之間一直蒙在臉上的輕薄面紗被上凰揭下,露出了絕世的面容,當真是如同曲中所唱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只是輕輕一舞,便惑住了所以人的心……
台下的一個紅衫貴公子,轉面向著身旁的華衣男子道,「父親您以為如何?」少年的聲音輕柔,面容亦是極美,細細一看竟是與台上那個意氣風發的上凰公子有九分相像。
一旁的那個華衣男子亦是非常的俊美,那種絕然的風姿,遠非常人所能比擬。雖然他已不再年輕,但是,那張美麗非凡的臉上卻並未顯出任何老態。彷彿時光也憐惜這樣的面容,因此在他身邊走的極為緩慢。
男人沒有說話,他忽而憶起了多年之前,那時的他身著一襲如火如荼的紅衣,在風中望著深愛的女子遠去的身影直到淚流滿面。
見男子沒有任何反應,少年繼續道,「兒,以為以是像極。」
「是啊,像極,但卻也只是像極罷了……」
男子淡淡的開口,從他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