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青州府軍弩兵，足以萬古留存
此刻，許大牛帶領一萬軍弩兵正在黑水湖一側面對近乎達五萬的蠻國騎兵，因為提前部署了車弩陣地。
強攻一方的蠻國騎兵，並沒有佔到便宜。
不過這一路蠻國騎兵，明顯得到了死命令，不僅是營救他們的大汗，還要儘可能的打殺了攔路之敵。
為此不惜分兵繞路，死死包圍住了許大牛等一萬軍弩兵。
這個時候遠處天空上響起了一道衝天的光亮，正是許元勝派人發射的信號，是允許許大牛撤退。
「撤退？」
許大牛看著面前的近五萬蠻國騎兵，若是對方繞路去和鐵木斬龍匯合，說實話他是很難阻攔的。
他帶來的戰馬堪堪只是三千匹罷了。
但對方卻死死的包圍住自己一方，明擺著是要吃掉自己。
「不能撤。」
「一旦撤退，五萬騎兵外加上鐵木斬龍一方，足以讓東部區域的局勢發生大的變化。」
「五萬匹戰馬，機動性太強了，到那時鐵木斬龍就是可戰可退。」
許大牛心底沉吟。
他看向旁邊的將士們，若是不撤，這些人能活著的不多了。
依一敵五，對方還是蠻國騎兵。
「將軍，你下命令吧。」
「若是問我的意見，不能撤。」
「我等觀戰一夜，來這裡是負責阻路的，任務沒有完成，就這麼灰溜溜的離開。」
「我不願意。」
「死則死矣罷了。」
「青州府軍人，不懼死。」
一個將領沉聲道。
「將軍，剛剛發出的信號，我看到了。」
「信號等級，只是允許我們撤退，而非下達撤軍命令。」
「一切決定權，依然在我們。」
「東部區域的平衡，不能因為這五萬蠻國騎兵，給打破了。」
「敵人不撤，我等絕不能袖手旁觀。」
另外一個將領也沉聲道。
這兩個將領開口稱呼許大牛為將軍，但他們皆是青山村人，乃是高姓的後代，名字叫高俊和高磊。
更甚至這一萬軍弩兵，多半皆是青山縣外村子里的人。
十里八村，打斷骨頭連著筋。
都是喝著大青山的水，長大的。
「高俊，高磊。」
「你們的意思，何嘗不是我的意思。」
「那就戰吧。」
「東部區域塔樓上，那一聲聲敢死隊赴死的爆炸聲，依然響徹耳邊，他們能死，我等也能為大勝，為青州府，為大人而死。」
許大牛沉聲道。
「赳赳青山。」
「共赴國難。」
「不敬天地，不畏鬼神，唯我青山，永垂不朽。」
「戰不休止，人不還……。」
「戰！」
「戰！！」
「戰！！！」
周邊兵士突然間嘴裡吟唱起大青山的戰歌，以此來表達了他們求戰之意，決死之心。
此等戰歌很快有近及遠，就連東部區域塔樓處都能聽的一清二楚了。
這其中有不少是青州府的軍隊，對於大青山的戰歌，並不陌生。
幾乎同時。
每個人都臉露肅穆，聲音有小，慢慢變大。
「赳赳青山，共赴國難！」
「不敬天地，不畏鬼神，唯我青山，永垂不朽！」
「戰不休止，人不還，人不還啊！」
……
整個東部區域屬於大勝軍隊的範圍內，此等戰歌立即響徹天地間，透著激蕩之情，綿延著悲壯之色。
鐵木斬龍臉色陡然一變，他明顯感覺到了，大勝的戰意一時間變得更強了。
這不是好事。
「大牛，他！」侯坤心裡暗罵，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是要拚死啊。
「大牛，沒有辱沒了大青山，對得起二爺，對得起青山村，對得起大勝天下。」許元勝沉聲道。
很快隨著那道戰歌響起。
遠處在眾人看不到的黑水湖一側區域，突然間戰鬥聲更加強烈，還伴隨著轟轟轟的爆炸聲。
使得那片區域的戰鬥聲勢，一下子攀升到了極致。
鐵木斬龍也目視著那個方向。
「若是我方精銳能夠擊殺對方，攜勝利之姿，趕來。」
「就能一舉壓過對方的戰意。」
「那此戰說不定能夠立刻扭轉。」
鐵木斬龍沉聲道。
「大人，一場局部戰爭的勝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一旁的八岐國將領滿臉透著不解。
「你不懂。」
鐵木斬龍淡淡道，對於一個脫離茹毛飲血不久，才有了自己淺薄文化的種族，豈會知道信仰，催生的戰意，是多麼的強大。
可以說兵力懸殊不是太大的話。
有著信仰和澎湃戰意的一方，足以產生以少勝多的奇迹。
當然這份奇迹。
鐵木斬龍希望歸屬於蠻國。
驅逐大勝，收復蠻國數百里失地，一舉橫推至大勝內陸，在這個冬季，讓蠻國能夠進入溫暖且富饒的大勝境內，度過嚴寒且缺糧的冬季。
無數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黑水湖深處的方向。
能夠看到的是硝煙滾滾。
更多的是聽到廝殺聲和爆炸聲以及弩箭的破空聲。
此刻許大牛一方萬人，依防禦陣地牽制五萬蠻國。
第一時間依車弩之威，大力的削減對方的數量。
他們這次帶來的軍械十分齊備，畢竟是為了阻路之戰。
大量的盾牌和長槍，在外圍護持一層層的拒馬陣。
車弩肆無忌憚的紛紛發射弩箭，射殺一個個蠻兵或戰馬等。
而那些蠻國騎兵也知道，必須勢如破竹的攻入對方的陣地里，才能讓車弩的威脅減弱乃至是消弭。
所以他們不懼死的拚命的衝鋒。
嗖嗖嗖
一道道弩箭收割者蠻兵的性命。
趕至近前的蠻國騎兵，衝撞的大勝的盾牌手和長槍手，都紛紛的撞飛，但很快就有人補充進來，死死的手持盾牌，腳蹬著土地里，近乎半個膝蓋都深陷進濕潤的泥土裡。
阻擋戰馬衝殺過來。
他們用肉身之力，推著戰馬不斷的往後面退。
噗噗噗
一道道長槍，不斷的刺穿著蠻兵的身體。
在他們身後兩百米開外。
大量的車弩瘋狂的填充弩箭，進行射殺蠻兵。
看似整個局勢，是許大牛一方佔據了優勢。
許大牛臉色凝重，他很清楚這只是剛開始，因為大量蠻兵距離遠，衝鋒所花費的時間，給了車弩機會。
很快等越來越多的蠻兵衝殺過來。
盾牌手和長槍手，根本擋不住的。
「火藥包，準備好。」
「掛上弩箭上。」
許大牛沉聲道。
這個時候負責車弩的兵士，開始遵守命令進行準備。
「許將軍，這樣效果不會太好。」
「依火藥包的重量，若是掛在弩箭上，勢必要減少弩箭的發射數量，殺敵數量反而會受影響。」
「而且受到爆炸時間的限制，有可能半空中就會爆炸。」
「反而浪費了為數不多的火藥包。」
這個時候高磊和高俊走過來沉聲道。
「你們的意思是？」許大牛沉吟，他何曾不知道這個道理，這也是車弩無法替代火炮的原因。
一旁的高磊忽然一笑，手持兩個火藥包，翻身上了一匹戰馬上。
「高磊，你！」許大牛臉色一變。
「大牛哥，這是我們青山村的傳統，遇大事，領頭者要身先士卒。」
「你需要坐鎮指揮。」
「自然有我來帶頭。」
「還請大牛哥，給我這個光榮的機會。」
高磊笑著道。
這個時候一道道身影，毫不猶豫的紛紛的翻身上了戰馬，他們每個人懷裡都抱著兩個火藥包，足足上千人。
三千匹戰馬。
一次出動了一千人作為敢死隊。
是整個東部區域主戰場五千敢死隊的，五分之一的數量了。
用人力抱著火藥包，依戰馬衝鋒。
就能完美讓火藥包的爆炸威力，發揮到極致，甚至不亞於火炮。
許大牛張嘴幾度欲言，但最後停下了，他緊繃的臉，透著凝重，不忍，心疼以及濃烈的敬重，他的目光望著一個個身影，其中有不少是青山村的村民，幾乎都是他認識的。
若非他堅持。
或許他們有一半人，是能夠有機會撤回去的。
「兄弟們，先走一步。」
「我許大牛就是戰至最後一刻，也絕不辜負了大家的付出，堅守陣地，殺退敵軍。」
許大牛一字一字的沉聲道，他知道這是最佳的方式。
「祝大勝，萬世長青。」
「許將軍，麻煩告訴大人，我等沒有辜負他的期許，我等對得起青州府軍隊的稱號。」
高磊沉聲道。
「祝大勝，萬世長青！」
「……，我等沒有辜負大人的期許，我等對得起青州府軍隊的稱號。」
上千人幾乎齊聲喊道。
就在這個時候。
車弩又發射完一輪，換裝弩箭的剎那間，那邊盾牌手和長槍手被衝鋒而來的蠻國騎兵給衝破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足有百米長的缺口，大量的步兵被戰馬或是蠻兵的軍刀，撞飛，踩踏乃至是砍掉頭顱。
眼瞅著大量的蠻國騎兵，就要殺進來。
大量的盾牌手和長槍手，依然毫不猶豫的紛紛憑藉肉身希望堵住缺口。
死亡在繼續，數量在攀升。
但缺口一旦打開，想堵住太難了。
「殺！」
高磊大吼一聲，猛的先是點燃了火藥包的引線。
幾乎同時，前面三排近乎三百軍弩兵選擇了立刻點燃引線，然後隨著高磊一起，沖向了缺口處。
數息之間。
轟的一聲炸響。
那撕裂開的缺口，衝進來的蠻兵，直接被炸的人仰馬翻，死傷慘重。
剛剛還談笑風生的高磊，堂堂軍弩兵副將，只要不死，未來主持一軍，乃至是封侯拜帥，位列大勝軍中將領頂級一層，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將領而言，都非難事。
就這麼先死了。
很快前面三排的三百軍弩兵，也分散沖了過去。
外圍防禦的盾牌手和長槍手，主動的打開了防禦，放任他們的同袍騎著戰馬，抱著火藥包，沖了出去。
他們的生命，只有最多十息的時間。
等他們沖入蠻兵陣營里，轟轟轟的爆炸聲，產生了強大的連環殉爆，足足六百個火藥包產生的恐怖爆炸力。
使得這片區域的天空，陡然間升騰出一股衝天而起濃厚的硝煙，直衝天際數百米經久不散。
黑水湖上空更是產生轟隆隆的迴響之聲。
震動的遠近的戰馬，都第一時間不安，亂跑了。
等硝煙尚未散開后。
「我等去了。」
「大勝必勝。」
「青州府軍萬歲！」
又是三排三百人的軍弩兵點燃了引線，左右兩手各自抱著的火藥包，決然的沖了過去。
這三百人頭也不回的沖入了硝煙滾滾之中。
轟轟轟的連番爆炸。
讓眾人的耳朵為之失聰。
許大牛眼眸內透著熱淚，他足足看著六百人就這麼消失了。
「車弩，準備。」
許大牛大吼一聲，一把奪過身邊兵士手裡的令旗，抬手連續揮舞幾下，暫時阻止了後面的四百人繼續衝過去拿命去點燃火藥包。
這個時候車弩也已經完成了填充弩箭。
射程可達千米的軍弩。
幾乎不用瞄準，直接對著前方射殺就足夠了。
嗖嗖嗖，一道道弩箭在黑色硝煙滾滾之中，猶如一片黑色霧氣之中進行瘋狂的穿殺進去。
沒有哀嚎聲，也沒有慘叫聲。
不是沒有殺死對方。
而是在場的每個人，幾乎耳朵都聽不到太大的聲響。
等一輪弩箭射完。
兵士立即開始填充弩箭。
這個時候硝煙慢慢的散去。
就看到很大一片區域皆是蠻兵的屍體，大量的戰馬在地上哀嚎，多數是爬不起來了，鮮血咕咕咕的朝著黑水湖流淌過去。
遠處的一些蠻兵嚇得臉色慘白，都不敢往前衝鋒了。
很快眾人耳朵漸漸聽到了聲響。
遠處蠻軍將領似是在命令，蠻兵開始衝鋒，卻沒有人敢再上前了。
任誰看到數百人紛紛的在身邊爆開，那恐怖的場景，就連一些蠻國老兵都有些心理扛不住了。
雙方都如此面面相視。
此刻在外圍。
注視著那片區域的無數將士們。
也都被剛剛那恐怖的爆炸聲，給驚住了。
「大人，剛剛那是……。」侯坤臉色驟然一變。
「敢死隊。」
「一萬人，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至少數百人的敢死隊，抱著火藥包同時衝過去進行了自爆。」
許元勝雖然看不到剛剛那般場景，但足以能猜到，決然不會是大規模的扔出去火藥包那麼簡單。
依他們的處境來看。
想要大規模的殺敵，就是抱著火藥包騎著戰馬，沖入敵軍之中進行自爆。
這是能最大殺傷敵軍的方法。
「軍弩兵，經此一戰。」
「足以名揚天下，青史留名。」
侯坤低聲道，眸光內也透著不忍，心疼和敬佩。
就在這個時候。
轟轟轟，又是一輪的爆炸，從遠處響起，一道道硝煙凝聚的黑霧，再次升騰起來。
無疑蠻兵又衝鋒了。
而軍弩兵的同袍們，沒有片刻的退怯，再次爆炸火藥包沖入了敵軍的隊伍里了進行了自爆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