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應考

葉姝影付了銀錢，要求掌柜把所有炭筆送到榮安侯府。

大理寺確實在招人，來往的人不少。

一個差役把她引到招考新人的院子。

新招的八個差役已經滿員，應考仵作的人都是男子，初試后淘汰了不少，只剩下一人。

考官是大理寺丞徐大人。

他四十齣頭的年紀，肥頭大耳，朱紅官袍裹著他肥壯如豬的身軀。

徐大人見來者是年輕姑娘，皺眉道：「這是招考仵作，姑娘回家去吧。」

葉姝影穿著雪蘭色窄袖勁裝，清媚的臉盤未施粉黛，梳著高馬尾，頗有爽利之風，「我不是仵作，大人可以把我當作外聘人員，協助偵破命案。」

她的聲音嬌柔又爽脆，「偵破一樁案件，一兩銀子。」

徐大人：「……」

他險些被自己喉嚨里的茶水嗆死。

這姑娘是特意來笑死他的嗎？

他見她說得一本正經，好整以暇地問道：「你且說說，你擅長什麼？」

「大人隨便問。」葉姝影清涼地眨眸。

「你會驗屍嗎？」

「不會，但略知一二。」

「你身懷武功嗎？」

「只會花拳繡腿。」

徐大人又問了三個問題，都是類似的回答。

就……差點兒爆肝。

他站起身，不耐煩地擺手，「姑娘，這是兇殘可怖的兇殺案，不是開玩笑的。你快走吧。」

且不說女子不能為官，女子摻和到兇殺案里，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葉姝影譏誚地挑眉，「若沒有我協助，這兩樁閨秀命案，大理寺怕是很難將真兇緝捕歸案。若你不能做主，我要見喬大人。」

這麼說是誇張了點，但有時候，誇大其詞才能引人注目。

「放肆！」

徐大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揮手示意差役把她轟出去。

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突兀地傳來：「讓她過來。」

葉姝影循著聲音的來處望去，東廂那扇門！

此處到東廂房，至少有十丈。

而這道低啞的聲音，如此清晰、強勢地傳來，可見此人內力之深厚。

徐大人面色一變，疾步而行，擺手示意她跟上。

葉姝影沒忽略他的表情變化，看來，方才說的男子是徐大人的上峰。

「大人神龍見首不見尾，鮮少來大理寺，今日怎麼來了？又是何時來的？太嚇人了。」

他畏懼地嘀咕著，肩頸不自覺地曲著，跟之前的威風八面判若兩人。

面對大理寺這位活閻王，打掃茅廁一個月，倘若讓他選擇，他必定屁顛屁顛地選擇後者呀。

葉姝影暗暗尋思，徐大人懼怕的這位大人得有多嚇人？

徐大人小心翼翼地輕敲東廂房的門，提著膽子道：「大人，應考的姑娘到了。」

「滾。」語聲如利箭，咻的射出。

「是是是，下官這就滾。」

徐大人顧不上擦額頭的汗珠，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狼狽地滾走。

葉姝影噗嗤一笑，爾後推開進去。

房裡的光線不如外面明亮，但她敏銳地捕捉到，萬馬奔騰細絹屏風後面有一道虛淡的人影。

即便隔著一架屏風，即便那道人影相距甚遠還虛無縹緲，她也感覺到一股令人不適的威壓漫卷而來。

似有一道侵略性的目光穿透屏風攫住她。

這種感覺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