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活得不如一條狗

整座城市的上空，突然飄起了漫天大雪。

一開始的雪花密而小，不到十分鐘轉變成了鵝毛大雪。

半個小時之後，樹木、屋頂、陽台上就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積雪。

隔著緊閉的門窗，都能聽見鬼哭狼嚎的風聲。

風雪交加，視線一片模糊。

不一會兒的工夫，整個小區的居民都被凍醒，或是被人叫醒。

一家又一家的燈光亮起，所有人都忙著翻找冬衣。

但這裡是南方，往年最冷的冬天也不過零下10度，家裡都是一些薄款羽絨服，根本扛不住零下30度的寒潮。

大家套上保暖衣，套上幾層毛衣，再套上絲絨服，繫上圍巾，穿了幾層毛襪，還是覺得冷。

冷！

刺骨的寒冷！

還有一些潮人，家裡只有羊絨大衣，別說薄款羽絨服，連一件保暖衣都沒有，這會兒只能套上所有毛衣，縮在床上不敢下地。

最慘的還要屬張力一幫人，和周麗麗一家人。

張力帶著十幾個人住進602，602的女租房勉強能借出兩身女人的衣服，其他人只能縮在床上抱團發抖。

住有1101的瘦猴子十人，將柜子都翻了個遍，發現這家人連一件秋衣，一床厚被子都沒有，同樣縮在一起抱團發抖。

見錢眼開結果引狼入室的周麗麗一家，早就悔青了腸子。

這幫垃圾住進來之後，只付了兩天的食宿費，救援隊遲遲不出現，這些人攆都攆不走。

足夠一家四口吃上一星期的食物，結果兩天就被吃光，一粒米都沒留下。

他們一家四口，其中還有一個是孕婦，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餓了只能喝水充饑。

之前還擔心一家人會餓死，現在天氣突然變冷，還要擔心被這幫垃圾搶走唯一的兩床空調被。

將衣櫃拖到門口把房間門堵死，這時候也不在乎什麼避嫌，將兩床薄薄的空調被重疊在一起，四口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這到底是什麼鬼……鬼天氣，凍死人了……」

「爸，你說那幫垃圾會不會來搶我們的被子……」

「老公，我真的好餓……」

「媽，小雲餓了怎麼辦？」

把整個腦袋都縮在被窩裡的周麗麗，咬牙把一隻手伸出被窩，僵硬的手指試了好幾次，才成功拿到了手機。

「必須讓周辰那個小崽子送冬衣和食物下來……」

「不，就算他肯把這些東西送下來，咱們能保得住嗎？」

「那怎麼辦？」

「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們要去他家住。」

「對，他就一個人住有的是空房間，而且這房子他住了十幾年，肯定有很多冬天的衣服……」

迫切的撥打電話，結果才想起他們的手機都被拉黑了。

衣櫃被推開，房間門慢慢打開一條縫。

抱團在客廳沙發上快被凍死的瘦猴子等人，看著這一家四口裹在身上的被子，臉上露出貪婪的表情。

周麗麗心中一驚，凍得發抖，怕得發抖。

「別……別亂來，我們上樓拿物資。」

瘦猴子十人住進來的當天，就知道這家女主人是周辰的親姑姑。

他們跟著周辰幹了幾年，自然知道點賭鬼姑姑的事迹。

一方為了錢背叛了周辰，一方騙過周辰的錢還想逼著他買房，雙方相見恨晚，互相說起了周辰的壞話，關係那叫一個融洽。

如果不是第三天開始就因為賴賬和餓肚子的問題，雙方絕對不會發生矛盾，甚至好幾次差點大打出手。

現在天寒地凍，人多的一方想要搶走被子，勢弱的一方根本無法反抗。

瘦猴子非常激動：「周辰答應給你們物資了？」

周麗麗搖搖頭：「電話都被拉黑了，我們打算上樓找他，怎麼說我也是他的親姑姑，是他死鬼老爸的妹妹，你們放心，等我們拿到物資肯定分一半給你們。」

這是他們一家四口在被窩裡商量好的。

如果不用謊言騙過這幫垃圾，他們一家很可能出不了大門，連身上僅有的兩床空調被也會被搶走。

他們自己一家就是賭徒跟無賴，自然比普通人更了解人性。

只要走出這裡，只要騙開周辰家的大門，他們才不會回來呢！

就算周辰家的物資再多，他們也不可能傻到跟這麼多人分享。

誰知道救援隊什麼時候才來？

自己吃飽最重要！

瘦猴子叫上羅風和另一個男的，三人緊緊裹著一床被子：「我們一起。」

周麗麗一家自然不願意：「你們也要去，外面凍死人了，你們在家裡等著就好，我們肯定會回來。」

「少他媽廢話！」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一起去這麼多人，他不願意給物資怎麼辦？」

「要麼一起去，要麼你家留下兩個，爛賭鬼敢給大爺抖機靈……」

「……」

於是乎，兩拔人臨時組隊，分別裹緊小被子像兩條蠕動的肥蟲子，頂著刺骨的寒風爬樓梯。

此時，樓下的張力也在厚著臉皮問周辰討要物資。

「我不白要，我付錢還不行嗎？你開個價……」

「冬衣你不多，厚被子多來幾床總可以吧？」

「還有食物，速食麵、麵包、麵條、饅頭都行……」

「你總不會說，你家連速食麵這些東西都沒有吧？」

壁爐前，熊熊燃燒的火堆上有一口平底鍋，一口沙鍋，一個燒烤架。

平底鍋里煎著兩塊牛排，沙鍋里燉著整隻烏雞，燒烤架著擺放著羊肉串、牛肉串、魚蝦、丸子，以及十幾種蔬菜串。

周辰拍了一張照片發過去。

「你說的速食麵這些東西，我家真沒有。」

縮在被子里發抖的張力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的吞咽口水。

連喝了五天的水，他已經餓得頭昏眼花，直愣愣的看著照片中的美食，恨不得自己能鑽進照片中吃個痛快。

為了相互取暖，他們把客廳里的沙發都搬進了卧室，拼在一起，十幾個人緊縮成團。

看見周辰發來的照片，此時一個個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張總，快叫他把食物送下來……」

「我們上去拿出也行……」

「對，還是上去拿更好，順便多拿點食物，還有衣服，被子……」

「啊，他家有壁爐，太好了，我們可以去他家住啊……」

「張總，你快告訴他我們現在就上去……」

張力的臉色很不自然。

「你覺得，他會讓我們進門嗎？」

聞言，所有人一愣。

剛才被照片上的美食沖昏了頭腦，竟然忘了他們對周辰做過什麼事。

只有602的租房楊思甜，和小太妹一臉懵逼。

小太妹一臉焦急：「你們跟那個周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再大的矛盾，他也不至於不管你們的死活吧？」

所有人都不吭聲。

矛盾？

如果是矛盾就好了。

就憑周辰的性格，就算有點矛盾轉頭就忘了。

張力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的不光彩的一面。

他繼續給周辰發信息，食物的誘惑讓他變得非常迫切。

「周辰，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但我們也罪不致死吧，我們這麼多人真的快要餓死凍死了，你不能見死不救……」

下一秒，他又收到一張照片。

照片中，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拿著一塊牛排喂狗。

張力氣得臉都綠了。

他媽的又拿高檔牛排喂狗……

緊接著，他收到第三張照片。

照片中還是那條大黃狗，大黃狗面前放著一隻大狗盆。

狗盆里堆滿了熱氣騰騰的食物，大雞腿、外焦里嫩的烤肉串，還有各種蔬菜烤串……

一群人又氣又急，眼冒綠光不停的吞咽著口水。

肉，好多肉！

為什麼我們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周辰發來一條語音：「唉，我家的食物也不多，還要養活一隻狗，你們那麼多張嘴，我是真的無能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