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五章(3)

21.第五章(3)

「要是時間永遠停住就好了。」紅火被吻得有些氣喘。

曉軍一隻大手蓋住紅火晶亮飽滿的額頭,順著她光滑漆黑的頭向後摸去,從頂到梢,最後兩手環住她的腰。他蹲下去把紅火齊膝抱起,紅火的頭碰在高處的燈罩上,使得屋裡燈影亂晃。在迷亂的燈影里曉軍剝去她的衣服,他輕車熟路,熟悉妻子身上的每粒鈕扣,每一道鉤鉤絆絆。他把她放在床邊,採取站立姿勢同她**。紅火呻吟的聲音漸漸高漲起來。有風吹得窗帘撲啦啦地響,四周海浪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曉軍此刻覺得自己好像站在世界的盡頭,高高地俯視著一切,統治著一切,征服著一切,擁有著一切。

燈影的晃動漸漸平息下來,紅火偎在丈夫身邊小聲問他:「好不好?」丈夫看她一眼,又把她用力抱了抱,那種眼神像是在說「這還用問嗎?」

紅火用臉頰蹭著丈夫胸前結實的肌肉,像是自自語地小聲說:

「我喜歡武俠小說里的那樣一段故事,女魔頭把男魔頭的武功廢了,然後給他戴上手銬腳鐐關在山洞裡,直到把他囚禁成一堆白骨,就是為了和他一生一世地廝守。」

「女人太可怕了。」

紅火聽到曉軍在夢裡喃喃自語。她伸過一條柔軟的手臂纏繞住他的脖頸,像青藤纏繞住大樹那樣越繞越緊。

除**之外夫妻生活還有一個重要內容,那就是吵架。紅火聽別人說「世上沒有不吵架的夫妻」。紅火像是為自己的行為找到理論根據了似的,小炮筒子似的一點就著。她一點也不能控制自己,經常莫明其妙就惱了,摔東西,脾氣,或者哭哭啼啼,而且越勸越來勁,把十年八代的舊事全都想起來了,一件一件往外抖落。左曉軍開始還哄她供著她,到後來採取迴避戰略,一不,冷眼相看。他常常無法相信這個披頭散,哭得面部抽搐紅頭漲臉的女人就是昨天夜裡那個溫軟輕滑、抱在懷裡好像要化掉一樣的女人。女人的本質是多麼的不同啊,他想,女人有一千種面孔,一千顆完全不同的心臟,她們很可能今天這樣明天那樣,隨心所欲,忽東忽西,像液體那樣隨意改變自己的形狀。她哭累了自動就會把頭拱過來,把臉貼在你胸前,一抽一抽的像個受了傷的小動物。

那天他倆就這樣結結實實地吵了一架。左曉軍一點準備都沒有,像是被挨了兜頭一悶棍。

本來是熱熱鬧鬧出去兜風的。左曉軍的朋友湯勇最近購置了一輛吉普車,車身噴得花花綠綠,還故意用歪歪扭扭的「兒童體」寫上一行王朔小說里的句子:「玩的就是心跳。」紅火看了看那輛車子,沒說什麼,而左曉軍則顯得很興奮,這兒摸摸那兒碰碰的,表現出愛不釋手的樣子。

湯勇手握新車的方向盤,就像小孩憋不住要尿褲子一樣急於啟動他的車。紅火和左曉軍跨上車還沒坐穩,車子已經「嗖」地一聲開出去了。

坐在後排座上的范維努努嘴給大家相互做介紹,他說湯勇邊上那個短頭女孩名叫朵朵,又擁了下自己邊上那個「大波浪」道:「她叫maggie,大家都叫她小麥。」

湯勇離婚二年了,女朋友換了好幾任,這個額前染了一撮紅的朵朵看來也不是好惹的。她耳朵里塞著耳塞,腦袋很懂音樂似的搖來晃去的,那撮紅在陽光下像一綹絢麗的鳥毛。她經常表頗像電影里的美國人似地用她那口半調子英語說:「oh,really?」,或者「明天到我的office去取。」

紅火聽都懶得聽,兩眼一直盯著窗外。

小麥喜歡賣弄文學,她說起卡夫卡、川端康成這些大師的名字來就跟她們家親戚似的。紅火想,這兩個女人也配跟我坐在一塊?范維是個標準的「留守男士」,他妻子到地大人少的加拿大已經十一個月零七天了(是他自己掰著手指頭說的),「回不回來還是回事呢,曉軍的前妻不就一去不復返了嗎?到日本八格牙路地幹活去了。」

「提她幹嘛。」紅火有些不高興了,「那都是哪輩子的事了。」她併攏雙膝正襟危坐在那裡,渾身上下透著是妻子而不是人的正義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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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狂季節(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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