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收服

從三皇子的統帥大帳出來，許斂便讓龐林收拾東西，準備搬去先登營。

龐林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搓著手，抱怨道，「大哥，這先登營可不是那麼好帶，可以說是危險性最大、死亡率最高的一個營，大哥作為三皇子的妹夫，三皇子也不給大哥安排一個好點的差事，一來就把這個最危險的職位交給大哥，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我剛才在營地四處轉悠，打聽了一下，在這一年半的戰爭當中，先登營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幾乎換了十批以上的人。

意思就是每半個月就會全軍覆沒一次，這樣的死亡率，實在太可怕了。」

許斂沉默了片刻道，「別看三皇子是左路大軍的統帥，其實也是身不由己。

他初來乍到，在左路大軍當中沒有任何威望。

左路大軍只是因為皇命難違才不得不聽他的號令，實際上很多人不服他。

他迫切需要取得輝煌的戰績，才能在左路大軍當中快速豎立起自己的威望。

想要獲得輝煌的戰績，最直接的方式，當然就是打造出一個強大的先登營，勢如劈竹地攻克敵人的一些關卡。

正因為先登營很難帶，他才交給我來帶，畢竟，我的武功擺在這裡，沒人比我更合適作為先登將軍。」

龐林問道，「我們作為江湖人士，天下之大，何處都能逍遙自在，大哥為了九公主，替三皇子賣命，值得嗎？」

許斂笑道，「我可不是為了九公主為三皇子賣命，我只會為自己賣命，我需要進到皇帝陛下的內庫當中翻閱裡面的古籍，只有扶持三皇子登上皇位，才有這樣的機會。」

龐林眉頭緊皺，感覺不可思議，「大哥若是為了九公主，我還能理解...為了翻閱古籍，我實在無法理解，那些古籍真有那麼大吸引力嗎？」

許斂道，「若是我告訴你，那些古籍裡面蘊含著成為修仙者的奧秘...你覺得值不值得？」

龐林瞪大了眼睛，「古籍蘊含著成為修仙者的奧秘？這不可能吧！若是有這樣的秘法，歸塵國皇族豈不是早就成為修仙者，天下無敵了？」

還不傻...許斂解釋道，「可能是歸塵國皇族的血脈受到了一些限制，沒辦法成為修仙者，但是又不想讓外人成為修仙者對皇權產生威脅，因此便將那些古籍封存在內庫當中。」

龐林越加感到匪夷所思，「歸塵國皇族的血脈為何會受到限制？」

許斂沒好氣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受到了某種古老的詛咒吧。」

龐林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一樣，不過卻相信了這些話，因為這些話能夠解釋歸塵國皇族為何把古籍藏的那麼隱秘，也解釋的通為何這麼多武林門派願意為歸塵國效力，包括大哥許斂也是如此。

許斂為了翻閱古籍只是一個原因，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沒有說，他跟三皇子一樣想要攻破砒霜國！

三皇子是為了獲得太子之位，而他則是想要逼出諸侯國的創始者，找到殺手，向殺手詢問巫蠻的下落。

所以，他跟三皇子的目標，不謀而合，這也是他為何願意冒險擔任先登營將軍的一個原因之一。

龐林道，「既然大哥已經決定擔任先登將軍，那麼我誓死追隨大哥左右，請大哥給我在先登營當中安排一個職位！」

許斂隨意道，「你就擔任我的隨身護衛吧，替我擋擋刀、擋擋暗箭之類。」

龐林苦著臉應「是」。

兩人來到了先登營所在地。

這片營地駐紮在一片山谷當中。

非常嘈雜，不像是營地，倒像是菜市場。

吃喝瓢賭，樣樣齊全。

軍法散漫，規矩形同虛設。

其實，也能理解，先登先登，說白了就是第一個登上牆頭的意思，在戰場當中沖在最前面，危險性可想而知，過了今天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當然得把今天過好，怎麼舒坦就怎麼來，對軍法和規矩，也就沒必要遵守了，左路大軍當中的執法營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先登營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就不會進行管束。

「先登將軍，到！

全部集合！」

見到許斂到來，傳令兵高喊了兩聲，吹響了號角。

先登營的士兵們只好暫時停下吃喝瓢賭，稀稀拉拉地過來集合。

一襲白色戰衣、手提寶劍的許斂站在點兵台上，靜靜地看著下方集合的士兵們。

整個先登營有三千人，其中五百是武林高手，兩千五百是各個營抽調過來的精銳，個體實力當然沒得說，全都是左路大軍當中最好的了。

用了小半個時辰，才算集合完成。

見到一直安靜不下來，龐林惱火，大吼一聲，「肅靜！」

這才勉強安靜了下來。

許斂向龐林壓了壓手，「不用對屍體這麼嚴肅，趁著現在還能說話，多說一下也沒錯。」

很多人忍不住鬨笑了起來，覺得這個先登將軍有點意思，懂他們心裡的苦悶，畢竟誰都不想待在這個先登營，被抽調過來，實屬無奈，還不讓人放縱一下怎麼行？

許斂淡淡道，「正如你們看到的一樣，我白衣客許斂就是新上任的先登將軍，也就是你們所有人的頭。

我知道，看我這少年人年紀輕輕的模樣，有很多人心裡不服氣。

不過沒事，誰要是不服，可以直接上台來，跟我單挑。

別說打贏我，只要能逼的我拔劍，就算我輸。

我會把先登將軍的位置讓出來。」

整個先登營三千人，頓時一片寂靜，這些話衝擊力太大了，太狂了，讓人感到震撼。

兩千五百精銳士兵當然不用多說，再如何精銳的士兵也不可能打的贏武林人士，因此兩千五百精銳士兵看向了五百武林人士，紛紛起鬨。

「有沒有人上去檢驗一下我們先登將軍的成色？我們這些大頭兵肯定沒有這個能力，只能看你們這些混江湖的人了。」

「這麼多江湖人士，沒有一個敢上台嗎？」...

武林人士哪裡經得起這樣的鼓噪，一個個頓時躍躍欲試。

「俺來！」

一個雙手拿著流星錘、皮膚黝黑的壯漢猛然沖向了台上。

許斂不退反進，直接迎去，一腳就把這個壯漢連人帶錘一起踹飛，重重地摔在地上，半響爬不起來，「下一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沒有出手，出腳也是一樣，這一腳著實把武林人士驚到了，嘩然了起來。

「莽牛在我們當中算是厲害的了，三十六路錘法，勢大力沉，打崩了不少好手，這剛剛把鎚子掄起來，就被他一腳干飛了，有沒有搞錯？」

「他的速度太快了，快的讓人看不清！莽牛雖然力氣大，卻被他的速度給克制了。」

「在名劍山莊的時候，便聽說過這個白衣客許斂的名號，倒也不是無名的泛泛之輩，據說一人一劍蕩平了整個黑雲寨，被列入年輕輩潛龍榜第十一位，還是很有實力的。」

「當然不可能弱，否則三皇子殿下怎麼會讓他擔任先登將軍，只是一個年輕輩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去，我們這些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好手，難道沒有一個人能夠打敗他？」

...

「我，紅纓槍趙虎，出戰！」

有一個提著長槍的武林人士衝上了台，二話不說，槍尖一抖，便是寒光閃閃，籠罩了許斂渾身各處要穴。

許斂什麼招式也沒有使用，一腳穿過了寒芒，精準地踹在了此人的胸膛上，連人帶槍踹飛了出去，「下一個。」

武林人士再次寂靜，徹底被震住了。

很是無言。

紅纓槍趙虎的實力，在他們當中足矣排進前三！竟然也被一腳踹飛。

就那麼簡簡單單一腳，竟然神奇地穿過了趙虎密不透風的紅纓槍...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說剛才踹飛莽牛是「取巧」，那麼踹飛紅纓槍趙剛就是真正的實力了，畢竟沒有人能夠一直取巧。

回過神來，武林人士紛紛向著許斂抱拳行禮。

「白衣客的實力，名不虛傳，我服了。」

「我也服了，願意聽從號令。」...

兩千五百名精銳士兵雖然看不太懂這裡面的門道，卻也能夠看出這個先登將軍的厲害，平常在他們眼中已經很厲害的武林人士，在這個先登將軍面前卻走不過一招，能不厲害嗎。

「服了就行。」

許斂依然是面無表情，要把自己打造成一個鐵血將軍的形象，「我再簡單說兩句。

作為先登將軍，我會給諸位爭取最好的待遇，糧餉是其它營的十倍，陣亡了也有豐厚的撫恤。

在平常的時候，好酒好肉管夠，敞開了吃，敞開了喝，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

在作戰的時候，若是被我發現誰貪生怕死，我就會砍了他的腦袋，讓整個先登營的人當夜壺。

若是遇到最艱難的關卡，我這個先登將軍也會帶頭衝鋒。

就說這些。

最後再補充一點，在營地裡面，不可以有女子的存在，免得你們在作戰的時候有氣無力。」

眾人一陣鬨笑，紛紛應「是。」

在營地里獲得威望，就是這麼簡單，那就是實力。

強者為尊，放在任何地方都適用。

就這樣。

許斂在最短的時間內便收服了這個先登營，他每天跟武林人士、精銳士兵們混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豪邁暢快地過好每一天，等待三皇子動用先登營的命令。

沒等多久，僅僅過了八天，便收到了先登營出動的命令。

許斂帶著先登營便是開拔了。

來到了最前線，指定的進攻地點。

這是一座建在兩座山之間的城關，地勢險要，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防守優勢，卡在一條很重要的道路上，擋住了左路大軍的進攻路線。

為了攻下這座城關，左路大軍投入了足足五個營，共計兩萬五千人，連續攻打了一個多月，損失了半數以上的兵力，卻依然還是沒能攻破這座城關。

為了減少損失，也為了儘快拿下這座城關，三皇子把許斂率領的先登營調了過來。

許斂沒有冒然讓先登營發起衝鋒，先登營雖然是專門負責攻克難關的，卻也不是隨便用來犧牲的，先登營每個武林人士都是好手、每個士兵都是精銳，可以說是左路大軍的精華濃縮之所在，必需要用好。

他先是仔細翻看地圖，然後跟著伺候小隊，實地勘察把這座城關的地形弄清楚，最後才決定如何進攻。

「這座城關很狹窄，沒必要一下壓上去太多的人，那將會擠成一堆，成為活靶子，白白送死。

經過我的估算，以及前面五個營得出的經驗，一次進攻最多容納三百人。

不過我覺得三百人還是太密集了，一次進攻動用一百人就足夠了。

你們有沒有異議？」

許斂跟先登營的三位千夫長商議如何進攻，三位千夫長當中兩個是武林人士，也就是之前被他擊敗的莽牛、紅纓槍趙虎，另外一位則是左路大軍當中一位經驗老道的千夫長。

莽牛撓了撓頭，「俺不懂這些，你讓俺沖，俺就沖，你讓俺撤，俺就撤。」

龐林忍不住笑出聲，「阿牛兄弟確實不用想那麼多，聽我大哥的就沒錯。」

紅纓槍趙虎也是搖頭道，「我也不懂這些，作為武林人士，哪裡懂這個，聽許少俠...呃許將軍指揮就是了。」

另外一位經驗老道的千夫長明白了許斂的想法，「將軍是打算一百人一百人慢悠悠地打幾次，然後忽然一次猛攻，拿下這座城關？」

許斂點頭，讚許地看了一眼這位老千夫長，「沒錯，這就是我的意思，經過五個營連續一個月的進攻，雖然沒有拿下這座城關，不過肯定讓這座城關裡面的守軍很疲憊了，我們先不要打草驚蛇，按照五個營之前的節奏進攻幾次，然後一波帶走。」

老千夫長考慮了一下，舉手道，「我贊同將軍的方法。」

莽牛和趙虎緊跟著就舉手贊同。

龐林也跟著舉手，卻尷尬地放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只是一個護衛，沒有發表意見的許可權。

許斂做出了最終的決定，「好，那就按照這個方法進攻，由第一隊開始，輪番上場。」

於是。

先登營便開始了進攻。

見到進攻的強度跟之前差不多，城關裡面的守軍也沒太在意，按部就班地防守，用弓箭射、用石頭砸，很輕鬆便擋住了進攻。

進行了三次佯攻之後，許斂便開始了猛攻計劃。

他換上了盔甲，親自率領三十名擅長輕功的武林人士和一百來個精銳士兵。

一百多人就足夠了，城關狹窄，太多人也沒用，只要殺到城關上面，後面的大軍自然會源源不斷衝上來。

「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先登者，我會稟報三皇子，封男爵，賞萬錢！」

許斂發表衝鋒前的最後講話，給每個人發了一碗酒。

他一飲而盡，「嘭」的一聲，把碗重重地摔在地上。

要的就是這個氣勢！

三十名武林人士和一百來個精銳士兵也是喝乾了酒，摔碎了碗，先登將軍都帶頭衝鋒，不惜身，不惜命，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沖！」

「殺！」...

在酒精的刺激下，一個個都是亢奮了起來，短暫忘記了生死，嗷嗷叫地向這座地勢險要的城關發起了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