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高手也有差距

慶祝晚宴過後。

三皇子在臨時的統帥府召見許斂。

兩人站在一面牆邊，牆上掛著一副砒霜國的巨大地圖，上面密密麻麻地標註了最新的戰況。

三皇子眉頭緊鎖道，「妹夫，剛才在先登營的慶祝晚宴上，人太多，為了鼓舞士氣，本王只能報喜不報憂，事實上，我們左路大軍的情況並沒有那麼樂觀。」

他指著牆上的地圖，給許斂講解，「我們左路大軍孤軍深入，抵達了砒霜國的腹地，雖然打了砒霜國一個措手不及，接連佔領了六座城池，看起來佔據了優勢，可是卻也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一旦砒霜國和周圍各國的聯軍緩過勁來，重新完成布防，就會呈現一個扇形的包圍圈對我們左路大軍形成合圍，那就危險了。」

許斂對指揮作戰這方面雖然有過一些經驗，卻都是野路子，也就是半吊子水，跟三皇子這樣受過歸塵國正規教育的皇子比起來那肯定是沒法比。

專業的事就得交給專業的人去做，許斂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直接問道，「所以呢，殿下需要我做什麼？」

三皇子神情凝重道，「我們左路大軍想要避免被合圍，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條路就是放棄已經攻佔的六座城池，原路退回雙嶺城。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擁有一個穩定的大後方，不會跟後面的中路大軍脫節。

壞處就是我們現在取得的戰果幾乎全都吐了出來。

當然，在退回去的時候，可以掠奪一些糧草和戰爭物資帶回去，也算有一些收穫，只是這樣的收穫不會太大。

接下來，我們就在雙嶺城跟砒霜國和周圍各國的聯軍形成長期的對峙，想要徹底攻佔砒霜國，至少也是五六年之後的事了。

在這五六年當中，若是老五那邊先佔領了斑鳩國，我就失去了太子之位，若是老五做不到，我就還有機會。

這就是原路退回雙嶺城的大概結果。

另外一條路就是繼續孤軍深入，一路打到砒霜國的國都，一口作氣直接滅掉砒霜國。

好處就是我們肯定可以比老五那邊搶先攻佔砒霜國，獲得太子之位的可能很大。

壞處當然也是顯而易見，這樣孤軍深入的危險極大，一旦我們進攻的勢頭被阻，很可能就是全軍覆沒。

到時候，我們能不能活著逃出砒霜國都是一個問題。

即便能夠逃回去，我們也會成為歸塵國的罪人，將會永無翻身之日。」

許斂沉默了片刻道，「我無所謂，進退都可以，你的決定是什麼？」

三皇子深吸了一口氣，眸光堅定道，「我當然更傾向於第二條路！一路打到砒霜國的國都，滅掉砒霜國，獲得太子之位！」

許斂笑道，「那不就是了，干就完了。」

三皇子跟著大笑起來，「好！好妹夫！只要我們兄弟齊心，抱著必死決心，那就有希望！」

我可沒有必死的決心，若是發現情況不對，我肯定會跑路，最多就是帶著你和龐林一起跑...許斂心裡吐槽了一下，卻不好說出口，「那就干吧。」

三皇子指著地圖道，「你看這裡，還有這裡，我們左路大軍想要一路打到砒霜國的國都，這兩處雄關就是必經之地。

沒辦法繞開，也不敢繞開。

因為一旦繞開就會被前後夾擊，整個大軍必然崩潰。

所以，這兩處雄關必需要拿下！

而且，還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在砒霜國和周圍各國的聯軍沒有對我們左路大軍形成合圍之前，迅速攻破這兩道雄關，就能直接打到砒霜國的國都。

想要完成這個壯舉，左路大軍的其它各營都沒有這樣的能力，只有看妹夫率領的先登營了。」

許斂詢問了這兩處雄關具體的情況。

三皇子逐一給他講解清楚。

許斂在心裡簡單估算了一下，點頭道，「可以。」

三皇子暢快地大笑，連連道好，「妹夫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我相信妹夫有這個能力，將來我若是登臨大寶，必定封妹夫一個異姓王，食邑十萬戶！」

許斂擺手，「我對爵位和封地沒什麼興趣，只要准許我進到內庫當中翻閱古籍便可。」

三皇子打趣道，「也是，對妹夫這樣武林第一流的實力來說，高官厚祿確實沒什麼吸引力。」

商量好了之後。

三皇子連夜召集了各營的將軍，下達了繼續往前進攻的命令。

將軍們嘩然不已，紛紛提出了強烈的反對意見。

「殿下三思啊！我們孤軍深入，隨時都可以被砒霜國和周圍各國的聯軍合圍，冒然地繼續向前進取，將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戰場上，講究的是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唯有如此，才是用兵之道，我們現在取得的戰果已經很大了，還沒穩固和消化，繼續貪吃，只會卡在喉嚨里，被噎死！」

「沒錯，用兵之道，最忌諱的就是孤軍深入，自古以來，凡是孤軍深入的戰爭，全都以失敗告終，無一例外，全都沒有好下場！」

「殿下想要比五殿下搶先佔領砒霜國，獲得陛下和朝廷的賞識，進而獲得太子之位，這樣的想法和打算，末將可以理解，但是也得考慮現實，絕不能憑著空想出來的想法做決定。

我們左路大軍這邊已經比右路大軍那邊快了一大截，不用這麼著急，穩住才是上策！」...

三皇子眸光威嚴地掃了他們一眼，「本王已經決定，你們無需多說，這是命令！

軍令如山，難道你們要違抗嗎？」

各營的將軍們全都臉色難看，目光紛紛看向了許斂，覺得可能是許斂跟三皇子說了些什麼，才讓三皇子一意孤行地做出這樣極其冒險的決定。

三皇子冷冷道，「這跟許將軍無關，本王早已經決定要一舉滅掉砒霜國，所有責任由本王一力承當。」

許斂只是笑笑不說話，懶得解釋什麼。

將軍們無可奈何，只能執行命令去了。

就這樣。

全軍開拔。

浩浩蕩蕩，繼續朝著砒霜國的國都方向突進。

...

中路大軍。

統帥大帳。

正在小酌幾杯的皇叔霍然一驚，微醺的酒勁立刻清醒了過來，霍然起身，怒罵起來，「老三瘋了嗎？

這樣孤軍深入，有很大可能會全軍覆滅！

一旦左路四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我中路大軍就得全部頂上去。

到時候，我中路大軍就變成了左路大軍。

沒有了中路大軍，左右兩路在缺乏支援的情況下，會被慢慢消耗完，全面崩潰只是遲早的事。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整個邊界失守，整個歸塵國危矣！」

一位老將連忙道，「王爺，那還等什麼，下令吧，我們中路大軍立刻緊跟著左路大軍，隨時進行支援。」

皇叔瞪了他一眼，「你是豬腦子嗎！我們中路大軍若是跟的太近，豈不也是變成了孤軍深入！跟著左路大軍一起被包圍嗎！要不是你身上流著我們皇族的血，你這將軍的位置早就給你扒拉了。」

老將羞愧地低下頭，不敢再發表看法了。

皇叔著急地來回踱步，「按照皇兄的意思，本王不能插手左右兩路大軍的事，可現在老三太冒險了，不能不管，立刻傳本王命令，讓老三退回來！」

傳令兵應「是」，匆匆傳令去了。

...

右路大軍。

最前線。

五皇子身穿全套盔甲，騎著戰馬，親自前來督戰，在他身邊跟著浩浩蕩蕩的武林人士和將軍們，猶如眾星捧月般。

五皇子之所以冒著危險前來督戰，那是因為這一戰非常重要。

只要攻破了這座融雪城，他的右路大軍便可以跟三皇子的左路大軍一樣，進入斑鳩國的境內。

負責這一戰的是最新組建的先登營，也就是「新先登營」的首戰。

他組建的先登營，陣容堪稱「豪華」，無論從人數，還是人員的配置各方面都是拉滿了，超過了三皇子的先登營。

這個新的先登營由整整一干名武林好手和四干名精銳兵王組成，總計五干之數。

並且，配備了一位先登將軍和兩位副將，三人都是名劍山莊的超一流高手！

這樣頂配的配置，讓他對這一戰信心滿滿，包括陽幺妹、快刀手郭懷、聽風山徐威虎、黃蜂娘子胡嬢嬢、鐵筆判官周通這些隨身侍衛也是。

五皇子面帶隨和的笑容，以江湖之禮，向名劍山莊的三位超一流高手抱拳行禮，「三位前輩，拜託了。」

三位超一流高手都是神情淡然，只是微微頷首便算是回應了，緊接著，便是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兩百武林人士帶著三百精銳兵王，嗷嗷直叫地向融雪城衝殺過去。

融雪城之所以名叫融雪城，那是因為山頂上有積雪，雪水融化之後流入城內，可以供給全城的需求。

這座融雪城建在半山腰上，地勢險要，扼守著斑鳩國的邊界門戶，戰略意義重大。

斑鳩國對這座城當然也是非常重視，駐有重兵，以及眾多武林人士協同防守，堪稱固若金湯。

從攻城的難度來說，跟雙嶺城有的一比。

「咻咻咻！」...

鋒銳的箭羽像是蝗蟲一樣從城頭射下來。

兩百武林人士和三百精銳兵王頂著小圓盾，只有一些運氣不好的中箭倒下，損失不算太大。

衝到了山腳下，便順著懸崖峭壁開始往上攀登。

由於之前已經連續攻打了幾個月，懸崖峭壁釘滿了鉚釘，爬起來倒是不算太難。

不過，麻煩的是，城頭上面的防守，砸下來一塊塊石頭和沸騰的金汁。

「嘭嘭！」

「嘩啦啦！」...

一個個武林人士和精銳兵王被石頭砸中，被滾燙的金汁潑中，慘叫著從懸崖峭壁上面滾落下來。

出現了大幅度的減員，越往上，人數越少。

剛剛過半的距離，便是幾乎全部陣亡。

五皇子非常淡定，並沒有因為第一波進攻失敗而懊惱，三位超一流高手還沒上陣呢，這才是真正的王牌。

三皇子那邊的白衣客許斂都能率領先登營攻破雙嶺城，他新建的先登營擁有足足三位超一流高手，沒道理不行。

就這樣。

又進攻了一波之後。

到了第三波進攻的時候，其中一位超一流高手混在了進攻的隊伍當中，參與了攻城！

跟前兩波進攻一樣，爬到一半以上，就沒剩多少人了，不過超一流高手赫然就在其中。

只要超一流高手還在，那就有希望！

「超一流高手就是強啊。」

五皇子發出驚嘆，「即便在懸崖峭壁上也能如履平地，彷彿猿猴一樣左右橫跳，可以很好地躲避上面砸下來的石塊和金汁。」

陽幺妹傲然道，「這是當然，超一流高手就是超一流高手，超越了所有武林好手，堪稱宗師級的力量。」

快刀手郭懷、聽風山徐威虎、黃蜂娘子胡嬢嬢、鐵筆判官周通這些隨身侍衛也是觀戰的非常吃驚，不吝讚美之詞。

「一旦超一流高手爬上去，那就是猛虎入了羊群，大殺四方！」

「超一流高手出手，不會有意外，可以發起總攻了！」...

五皇子下達了命令，「做好總攻的準備！」

融雪城城頭上的守軍和武林人士顯然也發現了這樣的情況，紛紛搬起了大石頭、拉起了強弓，對正在快速攀爬的名劍山莊超一流高手「重點」照顧！

巨大的石頭和兩指大的箭羽，像傾盆大雨一樣，朝著名劍山莊的超一流高手傾瀉而下！

封死了所有攀爬的路徑。

名劍山莊的超一流高手左右橫跳，雙手雙腳並用，都快冒煙了，還是沒辦法全部避開。

被一根兩指大的箭羽，狠狠射穿了肩胛，從懸崖峭壁上摔落下去。

緊接著。

就是一塊塊大石頭砸了下來。

被砸成了肉餅！

當場斃命。

城頭上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五皇子這邊則是一片寂靜。

眾人臉上的笑容凝固，聲音嘎人而止，彷彿被掐住了咽喉。

「老祖！」

陽幺妹失聲驚呼，眼睛都紅了，想要衝過去救人。

被黃蜂娘子胡囔囔死死拉住，嘆息道，「沒救了，在這樣堪稱天威的防守力量面前，即便是超一流高手也有殞命的危險。」

名劍山莊剩餘的兩位超一流高手一陣失神，臉色變了又變，失去了超一流高手的從容。

「看來，這樣的攻城戰，比我們想象的更難數倍不止。」

「唉，師弟縱橫江湖數十年都全身而退，卻折在了這樣的攻城戰當中，被一群螻蟻咬死，實在可悲。」

五皇子臉色鐵青，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怒吼道，「你們還等什麼，別停，繼續進攻！」

名劍山莊剩餘的兩位超一流高手臉色冷了下來。

「事不可為，勉強有何用？」

「這樣送死的事，我們不會再替你做，你也無權命令我們去送死。」

陽幺妹怒罵五皇子，「我的一位老祖已經殞命，你還想讓我這兩位老祖去送死，你安的什麼心！

你算個什麼東西，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信不信我名劍山莊不再支持你，轉而支持三皇子，我看你如何登上皇位！」

五皇子被罵的狗血淋頭，額頭冒汗，冷靜了下來，連忙拱手，賠禮道歉，「小王一時被失敗沖昏了頭腦，還請陽二小姐和兩位前輩勿怪。

只是，小王深感疑惑，為何老三那邊的白衣客許斂率領的先登營能行，而你們不行？」

陽幺妹冷道，「我如何知道！你自己可以去問三皇子，看他會不會告訴你組建一個強大先登營的奧秘！快派人把我老祖的屍體帶回來！」

五皇子只得派了一些人，冒死衝到山腳下，搬開一塊塊大石頭，把壓在下面的名劍山莊超一流高手的屍體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