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心沒好報

「奶奶，這個給你吃，」小栓奶聲奶氣的將冰糖葫蘆湊上去，「我吃了兩顆，給你兩顆，剩下的留給我媽媽。」

沈雅安本就是在硬撐，被這麼個奶娃娃真摯的關心，瞬間就綳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奶奶不哭，糖葫蘆甜，吃了就不哭了。」

小栓好心送糖葫蘆，突然看到她哭了就亂了，趕緊伸手想給她擦眼淚，只是還沒碰到卻被夏清影給嫌棄的推開，母親最喜歡乾淨，哪能被髒兮兮的手碰到。

本來客車就擠，小栓站的地方有限，被夏清影這麼一推整個人都往後仰，最後還是時刻關注的何歡眼疾手快給扶住了，但兩手上四顆糖葫蘆都掉地上髒了。

「嗚嗚嗚，乾媽，糖葫蘆……髒了，我留，留給媽媽的不能吃了。」

小栓有些怔愣的看著地上的糖葫蘆，癟著嘴壓抑的哭著，生怕大聲把媽媽吵醒，這樣的啜泣讓周圍的人心疼極了，紛紛瞪著夏清影譴責他。

「人家小娃娃好心送糖葫蘆，你咋能推人呢？」

「可不，我看這孩子就是多餘的善心，自己多吃兩顆也比喂狗強。」

聽著大家的譴責，夏清影的臉漲成豬肝色，他都沒用力好伐，肯定是這小子和何歡串通好來陷害他的。

於是乾脆惡狠狠的矛頭直指何歡，弄得正哄孩子的她也很無語，好傢夥，什麼都沒幹鍋就來了。

「哼，你還不配浪費小栓的兩顆糖葫蘆。」

小栓人家好心好意的給糖葫蘆，竟然還被這麼惡意的揣摩，懶得理這個蠢貨，又掏出來三毛錢乾脆買串大的，這才算是把孩子給哄住了。

自從夏清影這番作妖后，夏家人徹底沒人搭理了，儘管他們都長的不錯，卻沒人再熱心幫忙，都怕好心沒好報。

而等於玲醒來后，看到兒子那沾著糖漿的小臟臉，和給她留的糖葫蘆，瞬間感動的熱淚盈眶，在何歡的勸說下，兩母子一人一口的終於把新的那串吃個乾淨。

只是因為沈雅安暈車，周圍都瀰漫著一股無以言狀的酸臭味，本來客車就小，加上天寒地凍的，誰也不想開窗戶放熱乎氣，那味道更是讓人上頭。

何歡實在不想跟著吐，就從包袱里掏出來一小瓶清涼油遞過去。

「這玩意摸鼻子下面會好些，」何歡看了一眼夏清影，冷哼著「當然，要是覺得我下毒了也可以不用。」

「你……」

夏清影惡狠狠的瞪了何歡一眼，如果可以他當然不想要接受這個野丫頭的東西，但是轉頭看著已經吐的要虛脫的母親，最後只能咬牙伸手去接。

但馬上要接觸到的時候，卻被何歡給躲開了，她挑著眉頭將清涼油拋上拋下，就是不給夏清影。

一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以為是何歡戲耍自己，但是隨即才明白，她是要道謝。

如果說對別人，夏清影當然會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但是對何歡，不罵街就不錯了。

「夏家人的教養也不過如此，接受別人恩惠竟然連個屁都不放，枉費我一番好心。」

何歡說完就要將清涼油收起來，這次不等夏清影說話，不遠處分開坐的夏明君和大兒子二兒子紛紛站起來沖著她道謝。

順便還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夏清影，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謝，何歡這次沒再為難，將清涼油扔了過去。

有了清新薄荷的味道，立馬沖淡了沈雅安周身的污穢味道，她不再暈車，周圍的人也跟著鬆口氣。

如此晃晃蕩盪下，終於在三點半的時候到了下山鎮，乘客們都和沙丁魚罐頭似的一個個往下竄，外面的空氣雖然冷，但起碼新鮮啊。

於玲深呼吸一口家鄉的空氣，露出了迷茫又緬懷的笑容，不過隨即又被隱藏，張羅著帶何歡去坐牛車。

這次沒人幫忙，於玲大包小包往身上扛，小栓看媽媽那樣，自己也撅著小屁股選了個小的要背著，結果差點一腦袋扎雪堆里。

何歡好笑著把他拉起來，隨手將這些行禮都扔給夏清影，讓他好好抱著。

「憑什麼，我欠你……」

他剛要吹鬍子瞪眼睛的扔回去，何歡就將夏明君寫的借條懟到他眼前，白紙黑字說了，要用公分和勞動償還，這次幫忙就算是兩毛錢吧。

「才兩毛錢？你把我當路邊要飯的呢？」

夏清影皺眉跳腳，平時他打發要飯的還五毛一塊的呢，現在這麼少的錢就要讓他當苦力？

何歡不想和他廢話，聳聳肩表示知道了，既然他打算賴賬，那她就將這玩意邊走邊讀，讓大家都知道夏家人是賴賬的卑鄙小人。

現在的他們沒錢沒身份，唯一自持的只有那一身的傲骨，如果連這點名譽都沒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於是夏明君直接給兩個兒子眼色，老大夏乘風負責扛行禮，老二夏瓊樓負責捂著三弟的嘴去一邊教育，這個世界終於清靜。

何歡也感嘆不愧是帝都的上層人士，只要沒夏清嘉攪合，審時度勢還是很厲害的。

過去的時候，剛好趕車的人是於玲認識的老街坊，看到她回來也非常開心，打聽後知道還有半小時回村，何歡想了想就拉著她去供銷社。

「你們在這看東西，我們去去就回，如果少一樣，咱們的帳就多一筆。」

何歡臨走時讓夏家人看東西，使喚起來駕輕就熟，每次看到這些夫人老爺少爺的一臉陰沉卻不敢發作，她心裡就爽的一批。

於玲一開始還弄不明白何歡要買啥，蜜三刀，爐果，江米條，成斤成斤的買，甚至還買了二斤白酒。

一開始她以為是何歡準備疏通關係的，結果到了門口，卻將一半的東西都塞進她手裡。

「這，這可使不得，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於玲想要推辭，卻被何歡給按住，就算她不在意，但是難保家人不嫌棄小栓，再說現在她守寡艱難，回家就想要有個依靠，手裡提著點東西，那些嫂子姐夫啥的不就不好說啥了。

當母親的，最在意的不就是孩子么，何歡說到點上，讓於玲沒辦法推辭，但也表示以後有錢會還給她的。

何歡點頭同意，直接剝了一塊水果糖塞進小栓的嘴裡，一手領著娃，一手拎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往牛車趕去。

於玲無奈的搖頭失笑，看著眼前一大一小的身影，不禁偷偷紅了眼眶，她多幸運遇到好人，以後可得好好報答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