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兄終弟及
「不可能!」戚淳反駁,「你這就是危言聳聽,胡說八道!」
但其實,心裡已經慌了。
安氏是因為這個,才執意要跟他和離?
「是不是危言聳聽,回去問問你爹娘,做過什麼孽。」謝恆語氣平平。
戚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只聽見下人來報,「少夫人已經一日水米未進了,少夫人說,若,若是不答應她和離,她就不吃不喝,死,死在戚家……」
戚淳回過神來。
臉色陰寒,「她不吃,你們就想辦法哄著她吃!」
「是…」下人驚若寒蟬。
戚淳直奔戚父房間,戚父不知是在看書還是看賬,瞧了眼臉色不太好的戚淳,戚父依舊是高高在上。
「莽莽撞撞,成何體統。」戚父訓斥了一句。
戚淳臉上就寫著心浮氣躁四個字,「爹,我們家有陰咒,這事你知道嗎?」
戚父手顫了一下。
扔下書,眼神不悅,「胡說什麼?什麼陰咒,從哪聽來些亂七八糟的,早叫你不要信那些術士的話,都是坑蒙拐騙!」
「這陰咒會讓戚家斷子絕孫,爹,你真的不知道嗎!」戚淳又問一遍。
戚父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誰說的?我問你,這話是誰說的!」
可戚淳分明從他眼底,看到了恐慌。
「是那日的謝道長說的。」面對戚父,戚淳還有膽怯的。
戚父聞言,陰著臉,「莫非那道士真能看出點什麼?」
「爹,戚家到底做了什麼孽?」戚淳忍不住問。
戚父
道,「你把他找來,我要親自問他!」
要找謝恆?
戚淳問為什麼,戚父又不說了。
只說讓他將謝恆找來便是。
其餘的不要多問。
戚淳只得去辦。
於是次日,謝恆又被請到了戚家。
這次,戚家人看起來有禮貌很多,戚淳態度多了一絲敬畏,「謝道長,請坐,我爹馬上就來。」
謝恆微笑頷首,淡然入座。
戚母讓人給他上茶,態度帶著些小心翼翼,「謝道長,默娘是不是去找過你,那孩子回來便要和離,雖說我們想保住默娘腹中的胎,但謝道長,你也不能教她和離呀!」
話語間,能聽出明顯的責備。
謝恆抬眸,眸光清幽,似笑非笑。
戚母對視一眼,便不敢看他眼睛了。
因為心虛。
謝恆但笑不語,不多時,戚父便來了,他端著架子,坐到了戚母身邊,喝了盞茶,才忍不住問,「小道長,你說我家有陰咒,受陰咒影響,氣運不濟,可有此事啊?」
謝恆輕笑,「我以為戚老爺會問陰咒從何而來呢?」
戚父一噎。
陰咒怎麼來的,他不關心。
或者說,不想提。
但若是因此影響了戚家的運勢,那便不行。
「你不是修道么,你所謂的陰咒,可否消除?」戚父忍怒道。
「能也不能。」謝恆說,「所謂咒術,達到一定的效果后,自會消除。」
「比方說,陰咒想要戚家無後,只待戚家無後人,陰咒也就消了。」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戚父沉著臉,
「我是問你,可有法子解除!」
「我說的不是法子么。」
「你!」戚父氣惱。
「爹,你消消氣。」戚淳及時勸阻,對謝恆好言好語道,「謝道長,我爹的意思,是可有其他解咒的法子?」
戚父哼的聲,垮著臉不說話。
謝恆面色淡然的反問,「戚公子究竟是想解咒,還是想保住戚少夫人腹中的孩子?」
戚淳噎了一下,逃避道,「這是兩回事。」
「事有因果,分不開。」謝恆挑明,「這就是一回事。」
戚淳又沒聲音了。
戚父忍無可忍,「你只要說,陰咒能不能解!旁的,無需你多問,我戚家自不會虧待你!」
意思是,謝恆解咒之後,戚家不會虧待他。
謝恆呵笑,「陰咒需人以三魂七魄為代價,方可立下咒誓,解不了一點。」
「你……」戚父再一次氣的面紅耳赤。
「戚老爺如果真想解咒,如實講出自己干過的缺德事,或許還有機會。」謝恆直言。
戚父冷哼,「我行得正坐得端,沒幹過什麼缺德事。」
「是么。」
謝恆笑笑,「既然不肯說,那便是談不攏了,謝某就不多留了。」
他說這陰咒解不了一點,並不是玩笑。
是真解不了一點。
謝恆要走,戚母終是忍不住,垂淚道。
「我說!我說!」
戚父跳起腳來,「你住口!」
「你夠了!」戚母責備道,「你真想看著咱們家絕後不成嗎!做過的孽,得認啊!」
謝恆倒是有興趣聽聽。
他頓
步,洗耳恭聽。
戚父寒著臉。
戚淳也很好奇,戚家究竟做過什麼。
戚母喘了口氣,躊躇半響,似是想好從哪開口,「我們戚家,原先家業不像這樣現在大,那時戚家困境,生意也被對方壓的幾乎沒了活路,眼看就要破產了……」
「後來,我們便做主,將侄女嫁給了生意場上的對方,以求對方高抬貴手,給戚家一條活路。」
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戚父戚母一直不願提及。
「什麼困境?戚家竟有這樣的難處?爹娘還有個侄女?為何我從未聽過。」戚淳絲毫不知,在他印象中,戚家做生意一直是順風順水的。
而且,戚家還有個侄女?
從沒聽爹娘提起過啊?
謝恆勾唇,「想是那侄女的下場不太好,戚老夫人話未說全吧。」
真正缺德的,想來不止如此。
戚母抬頭,對上謝恆似笑非笑的眸光,她頓時垂頭,不敢看。
謝恆那雙眼睛,好像能看穿人心似的。
戚母唉聲嘆氣,「你爹當年,還有個兄長,兄嫂在做生意的路上出了意外,雙雙殞命,留下一個孤女,那時戚家的生意剛有起色,遭逢此大難,生意險些就抗不下去,是你爹臨危受命,接手了戚家。」
戚淳不解,「那為何這些年,沒聽你們說過,我還有個伯父?」
戚母一噎。
似是回答不上來。
卻聽謝恆笑了聲,「自然是因為你爹奪了你伯父的家產,臨危受命說的好聽,不過就是換了
個說辭,奪人家業罷了。」
戚母臉色難堪了一瞬。
卻也無可反駁。
戚父臉黑成了鍋底,自己的黑歷史,就這麼被人扒了出來,他難看至極,「父死子繼,兄終弟及,我這麼做為的是戚家,黃口小兒,你懂什麼,若不是我,戚家早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