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六十三章 聒噪
當方岳來到方家主宰的邊疆戰場的時候，方岳發現四長老對於邊疆戰場的殘酷的描述還是保守了。
方岳之前雖然也曾經親臨邊疆戰場，但是他在邊疆戰場待的時間並不長，然後便是孤身一人打入到了次元世界之中，所以他對邊疆戰場的了解很大一部分都是通過別人口中的描述或者是一些古老的典籍中見到的。
而見證邊疆戰場的殘酷，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
方岳等人走在一片荒原上，荒原之上，赤地千里，這裡的黑土地全部都已經被鮮血常年浸泡，然後變成了暗紅的顏色。
放眼望去，地面上都是皚皚的白骨與殘破的身軀。
偶爾有一些狼糞堆積，烈火燃燒，筆直的黑煙衝上雲天。
吶喊聲、廝殺聲不斷傳來。
方岳可以看到在視野的盡頭，一位身材枯朽，皮膚褶皺，猶如千層餅一般的小老頭揮舞著手中的砍刀殺向一頭綠皮的怪物。
雙方搏殺，乾瘦的老頭明顯落於下風，然而他的意志卻是極為的頑強，哪怕他的心臟被綠皮的怪物已經掏出了半截，他也要張開嘴巴的，用那所剩無幾的牙齒咬破對方的喉嚨。
在那乾瘦老頭的身上方岳，感受到了一絲血脈的共鳴。
這個欲要和怪物同歸於盡的老頭竟然是方家之人。
雖然他體內方家的血脈已經極為的稀薄，但是體內燃燒的鬥志卻不因血脈的薄弱而有絲毫的削減。
然而，空有一腔血勇終究
無用。
老頭的牙齒被綠皮怪物粗糙的鱗甲嗝碎。
綠皮怪物翻手便是將老頭的心臟徹底掏出，然後塞入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進行慢慢咀嚼，黑色的鮮血不停的從他的嘴角流淌出來，綠皮怪物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方家已經沒落到這種地步了嗎？連一頭仙君境層次的綠皮怪物居然都打不過。」
四長老的眼神中不由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失望。
在他的印象里，方家雖然逐漸被耗空底蘊，但還不至於沒落到如此的地步。
「沒有！這只是在兌子而已！」
方岳搖頭說道。
「兌子？！」
四長老不解。
但是下一刻，四長老明白了方岳話中的含義。
那頭正在得意咀嚼老者心臟的綠皮怪物的臉色忽然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那墨綠的皮膚逐漸變成了暗紅之色。
烈烈的火焰從內而外噴湧出來。
「啊！」
綠皮怪物發出了低沉的嘶吼與吶喊。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他的掙扎已經顯得毫無意義。
方家的老頭本來就沒有打算用自己所剩無幾的牙齒來咬碎怪物的脖頸。
這顆心臟才是他的殺招。
他強忍劇痛，在心臟中暗藏了一枚天火符。
他的心臟被怪物吞噬的時候，那枚天火符也自動燃燒起來，然後把綠皮怪物徹底燃燒成灰。
這是典型的同歸於盡的手段。
「值得嗎？」
四長老看到地上不斷打滾，在火焰的燃燒下逐漸成灰的怪物，他的心中亦是有些震撼。
不是已
經見慣了生死，但是這樣有預謀的同歸於盡，在四長老的人生中也並不常見。
哪怕是再強大的修行者也難以坦然面對。
「他已經老朽，縱然不與這頭綠皮的怪物同歸於盡也難以活的長久，所以他在臨死之前選擇為族群發光發熱，用這種最為慘烈的死法，拖上一頭綠皮的怪物陪葬！」
方岳的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方晴。
方家之中的另外一位天驕，曾經支持方岳，並且與方岳有過不淺的交情。
此刻的方晴，身著一身粉色的甲胄，左臂和肩的位置，甲胄盡皆破碎，沾染血跡，小臉煞白，看起來頗為狼狽。
方岳在剛剛降臨這片土地的時候，他就已經用傳音符籙與方家進行了聯繫。
他沒回歸過方家，但卻和方家的諸多強者有過交集。
比如方寒，這是他從萬界宇宙中釋放出來的強者。
如今也已經晉陞天尊，成為方家的中流砥柱。
只是方岳沒想到，方家居然只是派出了方晴來迎接他，看起來還是如此狼狽。
「在邊疆戰場，方家已經沒落到如此程度了嗎？」
方岳看到那位老者隕落，以死換死，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凄涼。
「沒有你看到的那麼糟，但也沒有你預想中的那麼好！」
方晴搖頭，說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如今的邊疆戰場，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情況複雜，群雄割據！哪怕是人族內部也亂成了一鍋粥，有人專門針對方家的
強者進行獵殺，所以方家被欺負的有些狼狽！」
方晴的神色中有幾分猶豫，片刻之後，她才說道。
「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方岳，這次你回來的真的不是時候。如今的方家，自身亦是焦頭爛額，怕事給不了你想要的庇護！」
「你以為我是回歸方家尋求庇護的？」
方岳一臉愕然。
「不是嗎？我已經聽說了，在陰間宇宙之中，你受到了很大的排擠，如今連你的根基永豐國都已經丟了。」
方晴一臉憂色說道。
「沒想到，這混沌邊疆之中居然是這樣傳我的！」
方岳啼笑皆非。
他之所以將永豐國的記憶從陰間宇宙中挪移出去，並非是混不下去了，而是想要暫避鋒芒，不與敵人正面交鋒，給自己留下軟肋。
沒想到他這戰術性的撤退，竟然在外界被傳揚成為了落荒而逃，在陰間宇宙中混不下去了。
「方岳，其實也沒有什麼好丟人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還年輕，遭受一些挫折、磨練和打壓都是正常的！只要是你的性命還在就有從頭再來的資本！」
方晴安撫說道。
聽到方岳的安撫，方岳的心中更是錯愕。
他苦笑不得，不過也沒有繼續解釋。
「這次我回歸方家是想要看看方家到底是什麼樣子，沒有想要牽連方家，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想要藉助方家的勢力尋找一些東西！」
方岳簡單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嗯，那好吧！方岳，你一
定要低調些，不要把你在陰間宇宙的那些敵人引來，現在的方家已經處於風雨飄搖的狀態。一些家族中頂尖的強者被人引走，進入到了歸墟之地，暫時無法回歸，而族群中的主要戰力淪陷於混沌之地，找不到回來的路！
現在的方家，已經只餘下了不到一成的戰力，若非還有底蘊的威懾，怕是早就已經被各方的貪狼餓虎給分割乾淨了！」
方晴憂心忡忡的說道。
「方晴，哪裡逃！」
就在方岳與方岳交流的時候。
一頭金色的獅子出現，它身軀百丈，高聳入雲，一雙眼睛大如磨盤，迸射金光，彷彿可以照亮三界五行，無人可以逃出它的窺伺。
金色的獅子看到方晴后，興奮怒吼，咆哮震天撕裂雲天。
「黃金獅子王的，你難道真的要和我方家不死不休嗎？」
方晴轉身看到了黃金獅子王，不由怒吼咆哮。
「哈哈哈哈，方晴不要再嚇唬我了，如今這邊疆戰場之中誰人不知，現在的方家早就已經不是過去的方家了。你們的強者盡出，至今未歸，生死未卜！混沌邊疆中數十族群已經商議聯手，要利用好這方家最虛弱的時刻將方家分割。」
「方晴，我的身邊還缺一個端茶倒水暖床的小丫鬟，你若是願意，我可以不殺你，讓你做我的侍女！」
黃金獅子王俯瞰方晴等人，它的眸子中宛如有兩團烈火在跳動。
「我方家之人，只有戰死，沒有降服，我
不可能投降於你！」
方晴的性子剛烈，果斷拒絕。
黃金獅子王怒吼：「你既然敬酒不吃罰酒，那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黃金獅子王的身軀再度膨脹，幾乎要將天空擠滿，他張開血盆大口欲要吞掉方晴。
方晴憤然揮劍，然而她的長劍與身軀龐大的獅子王相比就彷彿一根牙籤。
長劍刺出，沒有傷害到獅子王的半根汗毛。
「哈哈哈，方家的天才只有這點實力了嗎？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成為我的食材吧！」
黃金獅子王張狂大笑。
只是他的笑聲沒有回蕩多久，便是戛然而止。
方岳抬頭，無情的看了黃金獅子王一眼，說了一聲：「聒噪！」
下一刻。
黃金獅子王的頭顱便是從脖頸上緩緩滑落而下，轟隆一聲砸落在地，地動山搖。
「這是……」
看到這一幕。
方晴瞪大了眼睛。
這頭黃金獅子王可是無上境巔峰層次的凶獸。
她與黃金獅子王交手數百次，始終落於下風。
在她眼中如此恐怖的存在，竟然被方岳給活活瞪死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用眼睛殺人嗎？
「方晴姐姐好久不見，空手而來，這頭黃金獅子王的屍體就送給你當見面禮吧！回到方家之後，找個廚藝好的大師傅，烹飪成獅子頭，味道應該不錯！」
方岳笑容盈面的說道。
「好，好，好！方岳，你果然是我方家的棟樑之材，許久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強大了？」
方晴對待方岳的態度
明顯熱情了不少。
在邊疆戰場，方晴也偶爾會聽到方岳在陰間宇宙中大殺四方的消息。
但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耳朵聽到的和親眼見到的終究是不一樣的。
「我在陰間宇宙中有了一些機緣，所以才在修行方面有了一些突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方岳的笑容依舊委婉羞澀。
而方晴驟然意識到，眼前的少年，恐怕已經不再是之前她認識的那個少年了，計算是沒有了永豐國，方岳憑藉自己的實力也依舊是一方大佬不容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