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世界之大，無處為家
很人性化的規則，李翠翠拿出兩塊一兩的銀子。
「官爺，攤位我先租一年，至於剩下的銀子，希望官爺幫我找來兩張桌子幾條板凳。」
說著將銀子遞了過去，大鬍子連忙擺手。
「姑娘你肯定是第一次做買賣吧？這桌子和板凳可值不了幾個錢，這樣，倉庫還有幾張不用的桌子板凳，我明天給你送過去，祝賀你開業大吉。」
錢沒收，還要送她桌子板凳？
李翠翠愣住了。
多出來的一兩銀子本就是孝敬的，要幾張桌椅板凳不過是個說辭，懂得都懂。
只是對方的回答讓李翠翠著實有些意外。
「我怎麼能讓官爺破費呢，再說了因為你們的辛苦，集市的治安才會那麼好，官爺們沒事去我那攤子溜達溜達，就是對我的關照了。」
她的誇讚讓大鬍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過原則還是要堅持的。
「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們老大規定絕對不能私下收錢，更不能以照顧生意為由要錢，所以姑娘還是把錢收回去吧。」
他都這麼說了，李翠翠也沒在堅持，把多餘的一兩銀子收回。
「這臨水鎮有你們在是我們這些商販的福氣，官爺，明天中午我開張，還請官爺去捧捧場。」
「一定一定。」
這姑娘不但長得好看，笑的甜美，說出來的話溫溫柔柔的那麼讓人愛聽，大鬍子心裡非常受用，咧著大嘴憨憨的笑著。
很快李翠翠領著號碼牌離開了。
至於她租的攤位，下午等集市散去就會被劃出來，標上記號，就算她後面不來，那個位置也不會有人占，這就是規矩。
接下來是食材。
李翠翠不清楚古代有沒有養殖場，她找了個賣雞蛋的夫婦，對方的攤位還是固定的，擺著兩筐雞蛋，一看量就不少。
「嫂子，我看你賣這麼多雞蛋，是家裡養了很多雞嗎？」
賣雞蛋的婦女挺熱情的，見有人上前搭話，直接拉著她的手嘮嗑。
「妹子，這些雞蛋是從村裡收的。我家裡養著七八隻母雞，雞蛋多，過個四五天就來一趟鎮子上，而有些人家裡只有幾個雞蛋，不值當來鎮子上一趟，他們就會把雞蛋給我，讓我捎上幫他們賣，等回去，再給我幾文錢當做跑腿。
時間一長，我想著乾脆把村裡的雞蛋都收上來，每天來賣，這樣我能有個營生。」
李翠翠忍不住點頭，對方還是挺有經商頭腦的。
「原來是這樣啊，不知道嫂子你這雞蛋是怎麼賣的？」
婦女以為她要學自己呢，也沒藏私，湊到跟前小聲說道：「妹子我跟你說，這雞蛋我是一個一文錢，兩個三文錢從村民們手裡收的，集市上我賣兩文錢一個。」
他們一天賣一百個，還能賺50文，一個月就是一兩五錢銀子，難怪租固定攤位呢。
李翠翠感慨，一斤雞蛋差不多二十文錢，居然比肉還貴。
看來原定的五文錢一個的雞蛋灌餅要漲價了，否則會賠本。
見她發愣，婦女想了想，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
「妹子你要是打算賣雞蛋，我可以給你介紹清風酒樓，要是雞蛋賣不完可以送去那，十七文錢一斤收，也不用擔心雞蛋砸手裡。」
這一番話讓李翠翠忍不住多看了對方兩眼，不都說同行是冤家嗎？怎麼這位大姐正好相反。
女子的丈夫實在看不下去了，拿手扒拉她，「你瞎說啥？老老實實賣你的雞蛋行不？」
婦女一聽不幹了：「我怎麼不老實了，大家掙錢都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而且是酒樓那邊說的，十七一斤雞蛋有多少收多少，又搶不了咱們家生意，我告訴大妹子怎麼了？」
她丈夫被她懟的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怎麼知道人家是要賣雞蛋的？」
「對哦，大妹子你是買雞蛋還是賣雞蛋？」
「額，我不買也不賣，就是問問。」李翠翠有些不好意思了。
女子笑著擺了擺手：「沒事，你要是打算賣雞蛋就來這裡找我，我帶你去清風酒樓。」
「好的，謝謝嫂子。」
對方的熱情讓李翠翠有點招架不住，一向能說會道的她反而不知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道謝。
等走遠了，她回頭，還能看到對方笑容燦爛的朝她揮手。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十來年，我竟不習慣最純粹的熱情與善心了嗎？」
李翠翠開始反思自己，這麼多年她都習慣帶著面具生活，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不管是笑，還是哭，這些她都信手拈來，成了她做買賣的工具。
不知不覺間她變得自己都覺得陌生了。
李翠翠揉了揉臉蛋，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很想找回自己，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依舊沒有依靠，又怎麼能變成那個可以任性撒嬌，有父母寵著的女孩呢？
世界之大，卻沒有屬於她的家......
「我傷感什麼呢？」
李翠翠自嘲的笑了笑，收回敏感的情緒，她的目標是活著，帶著父母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
酒樓之上，一名白衣男子正依著窗戶，看著街道上的人。
迷茫、無助的眼神讓人心生憐憫，然後下一秒對方自嘲的笑讓他心中一顫，彷彿從她的笑中看到了淚水與悲傷。
捏著扇柄的手指因為用力有些泛白，他控制著想要下去的衝動，目送著對方離開，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咚咚，」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進。」
房門推開，一名家丁打扮的人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二少爺，發現大少爺身邊的小廝了，對方受了重傷已昏迷不醒。」
男子心中一驚，連忙問道：「人在哪裡？」
小廝回道：「正在回春醫館包紮。」
「走，趕緊去看看。還有，命人全力搜尋我大哥的下落。」
「已經加派人手了，對了，白家大小姐好像也在尋找大少爺，小的看到她帶人來了鎮子。」
男子腳步一頓，眉梢微挑，「白靈汐？她找我大哥做什麼？算了，多個人多份力量，真要是能找到我大哥，那白家以前的事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