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不當工具人
今日之事。
聖上與謝晚陽一字一句如實的相告。
他的母后夥同周親王意圖謀反。
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有半點的懷疑，人證除了那個前來報信的王心心之外還有死在雪將軍府銀庫里的那個宮人，物證更有皇后親筆寫給周親王的書信，書信很厚，一疊一疊的，竟有百餘封，每一封上頭都有著皇后獨有標記，容不得抵賴，還有那個暗宅，更是一個最有力的物證，皇后與周親王就是從那暗宅子蒼慌而逃的。
聖上不知該如何處置這二人，謝晚陽倒是一心想殺了個乾淨，可是聖上還是有猶豫，於是便喚來跪在殿外的親兒子，他要聽聽他的意思。
也就是說，殺或不殺皇后與周親王，全在倚羅璋一人身上，只他一句話，他的母后皇后與周親王便可免於一死。
聖上緊緊的盯著這個兒子，自他出生起到現在他還從未像現在一樣盯著他，哪怕是他出生的那一日，也未曾如此的盯著。
謝晚陽暗哧一身，閉起雙眸來，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他還是莫要管的好。
聖上見謝晚陽如此，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他也不必如此的嫌棄吧？這是國事，可不是父子之間的家事。
謝晚陽老神在在，事不關已。
縱然二人沒有言語，可聖上依舊碰了一鼻子的灰。
「父皇。」
就在此時，倚羅璋開了口，這裡的空氣一瞬間又變得緊張起來，來了，他是想要替皇后求情嗎？想必是的，皇后不是個好皇后，更不配為一國之母，但她確確實實是個好母親，她替倚羅璋所做的，超出了這世間所有母親。
比如，超過了謝姜氏，謝晚陽明明如此的優秀，可是他母親卻瞧不上他，最後寧可認一個來歷不明的繼子也不願看他一眼，甚至明裡暗裡的算計了無數次。
又比如，超過了祁親王，祁親王眼裡只有祁世子，他對祁世子的父愛無可挑剔，可他卻不是倚羅晴的好父親，為了私礦，他眼也不眨的便想要將如花似玉的倚羅晴嫁給老翁作填房。
再比如，超過了安老夫人，那個死老太婆，心中只有權勢，為了權勢竟將自己唯一的兒子給毒死了，安國侯府的那三位公子，沒有一個是有能耐的，正因為他們低弱，她才好手握重權的不是？
所以，皇后是個好母親。
當然，倚羅璋也是個好兒子，他是個極孝之人，對他事事上心，秋日裡天乾物燥，連文公公都未發覺他的燥氣，可他發現了，他及時的送上來幾罐上等的金菊花茶，對皇后亦是如此。
他也是個聰明的孩子，知曉皇后這般做法，只不過是為了他的諸君之位而已，從兒子的角度上來看，他沒有理由殺死疼愛自己極深的母親。
外頭的文公公與謝老太爺也萬分的緊張，他們也想知曉大皇子能不能經受得住這一次考驗。
沒錯。
這是聖上對大皇子的一次考驗，如同當初先帝對聖上一樣。
只不過這次比先帝的要殘酷無情得多，回答先帝的問題，就算是錯了也沒有性命之憂，可眼下大皇子若是錯了，他與皇后都將活不成了。
沒錯，聖上壓根就沒有想過放過皇后，從夫妻的角度上看，他不忍下手，可別忘了，他是帝王，是做了二十餘年的帝王，哪怕是極寵的王貴妃，他只怕也要手刃了。
文公公問，「大皇子，能過此關嗎？……一眾皇子之中，最不看好的是大皇子，其餘皇子不是比大皇子更聰明，便是比大皇子更懂人情事故，哪怕是最小的一位皇子，那嘴也跟抹了蜜似的哄得聖上開心，反觀大皇子，在眾多皇子之中顯得並不突出。」
文公公頓了頓，嘆了口氣。
「可，身為皇帝，絕不是一句聰明能做得了的，也不是嘴抹了蜜就可以做的，大皇子雖『遲頓』，可卻做事穩重，沒有十足把握寧可不做，他也是個心細的，別個發現不了的地方他能一眼看到，默默的記下。」
「謝老太爺，若是沒有皇後娘娘此舉，諸君之位應該是大皇子的吧？」
不立諸君，並非聖上不想立，而是要找個合適的機會立，總不能一下子將大皇子推到人前，那祁親王周親王此類，焉能同意？故而才一直拖著，可惜，皇后等不了了。
文公公在想，若是皇後知曉聖上的心思，會不會後悔做了這些，她這樣做反而將這個皇位越推越遠。
謝老太爺撫胡呵笑，「公公莫要從我這裡探得口風，大皇子是不是諸君是要看聖上的意思，不過你說的這次考驗那也是真的，不過，這次的考驗並非只是讓大殿下回答個問題而已。」
文公公眉頭一緊，「老太爺此話何意？」
謝老太爺哈哈一笑，卻再也不肯言語了。
幾個時辰后。
謝晚陽從殿內出來，臉上帶著溫溫怒氣，就說這隻不過是一場父子之間的事情，到頭來竟又扯上他了？哼，還真當他是他們父子之間增進感情的工具呢？
「……謝晚陽，你站住。」倚羅璋追了出來，攔在身前，「聖旨上說，你得跟著我。」
謝晚陽冷哼，「大殿下，聖旨是下給你的，又不是下給本公子的，接旨的人也是你，你又有何本事讓我跟著你？」
笑話，他還真成了他們之間的工具？他還有要事去處理，能夠在這裡呆上幾個時辰，那都是他看在以前的君臣的情份上頭的，他想知曉明月眼下在何處，有沒有人欺負她，還有，她的傷嚴不嚴重？
謝晚陽眉頭緊鎖，他絕不會放過那二人，必要叫他們嘗嘗被火燒的滋味。
「你？」
倚羅璋看著謝晚陽怒氣沖沖的身影，到底是沒有追上去，畢竟，他們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文公公趕緊上前，「大殿下，您沒事吧？」
倚羅璋苦笑搖頭，「我哪裡會有事，有事的是那個跑掉的人，……對了文公公，周親王眼下在何處？」
文公公一懵，怎的一下子又扯到了周親王的頭上去了？那殿里到底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