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明月,笑了
翠柳也是周親王的眼線,而且是在其中混得最好的一個。
因為她的身份足夠隱秘,雖然是個洒掃的,可是她的作用不僅僅是洒掃而已。
就比如現在,她卻能夠成為娘娘手裡那把挑撥她與綠撫的刀子。
想到這裡,明月又笑了,能夠讓娘娘在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光是這一點,她便不簡單,而且她實際上也是這樣做的,看,綠撫對她是一日比一日厭煩了。
翠柳正實身份一事,她並沒有朝外宣揚,更是將其壓了下來,只有她和喜樂知曉,這個翠柳,她還有極其重要的作用,是個難得的棋子,她要通過她,給謝晚陽傳遞消息。
不過,在這之前,謝晚陽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去做。
次日一大早,翠柳又來了,不過這回她沒有向昨兒個一樣挑唆她,而是說這密宅里的洒掃不夠了,讓她這個洒掃的管事去弄幾個來。
明月拒絕了,她說不會不夠,當初兩人洒掃的院落現在可以一人洒掃,一日洒掃不完那便兩日洒掃,總歸有洒掃得完的那一日。
「更何況,不過是個小小的院落,難不成真的洒掃不完?」
此話一出,懟得翠柳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被綠撫抓出來弄死的人也就那麼幾個,損失又不算太大,密宅里洒掃的約五十八餘人,死了八個,不還有五十個嗎?難道這五十來號人連個院落都洒掃不完,她們是幹什麼吃的?
明月也是人洒掃的粗仆做過來的,沒有誰比她更知曉洒掃這檔子事兒,主院只須三到四個洒掃,完全能將這裡裡外外洒掃乾淨,像僕人院這樣的小院,最多也只有兩個人,若是手腳利落的,只須一人即可,而且洒掃這種事情不是時時在掃,掃乾淨院內雜物便可,像有大量落葉的這種院落,也只是早晚各一次。
當然,若是有宴請,那落葉便是一個時辰掃一回,聽上去像是勞苦,可做起來卻沒有想的那般艱難。
畢竟,這地是天天在掃,這活計,又能重到哪裡去?反而是像冷院這種無人洒掃的院子,這掃起來才叫艱難。
所以,這密院里的洒掃,五十人足夠,用不著再加人手。
明月不管翠柳是什麼表情,越過她去巡查了,身為洒掃的管事,巡視一翻底下的宮婢們的勞動是否合格,這也是極有必要的吧。
走得很慢,看得也很仔細,不放過每一個容易忽視的角落,若是見到未掃乾淨的,她沒有責罵,而只是讓她們弄乾凈而已,又或是碰到頑固的污跡時,她還會教她們用什麼法子去除,總之,一圈下來,足足走了三個時辰之久,可意外的,沒有任何一個洒掃的厭煩,反而十分歡喜。
綠撫看到這裡,臉都綠了,「娘娘,你看她,她莫不是想要拉攏她們吧?」
嚴肅中帶著溫和,嚴厲中又帶著教導,她們做錯了也不責罰,遇到事也不推脫,這個樣子,不就是在博得她們的好感嗎?
明月在密宅中是沒有任何助力的,這個洒掃管事之位還是因著娘娘的開恩而得來的,底下的人又有幾個會服氣的?如今這麼一弄,那些個洒掃的看她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綠撫暗自冷笑,她還以為明月是個聰明的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她竟去討好洒掃的奴僕?整個院落裡頭,最不值錢的最低賤的就是她們了,怎麼,難不成她想要通過洒掃的來干一番大事業?莫要做夢了。
皇后目光微閃,她輕聲問,「綠撫,你覺得是這樣嗎?」
皇后語氣明顯的不一樣了,綠撫微微一怔,緊接著她恭敬的回答,「回娘娘,奴婢覺得明月一定在做什麼事情。」
皇后笑道,「本宮倒是覺得明月是個有能力的,倘若這是在宮裡,本宮一定會將掌事宮婢的位置交給她。」皇后又看了看綠撫青白的臉,接著道,「你也不要不服氣,在管制奴僕方面,你的確不如她,你看看她,就這麼兩三日的功夫,原本不服氣她的變得服氣了,原本洒掃里隱藏得深的人也被她給糾出來了。」
一個能夠得人心,又能夠「清君側」的人,這樣的人治下是極好的,有她在,也不用擔心院中異樣了。
皇后又道,「綠撫,在這方面,你不得服,不過你也不用傷心,你也有你的本事,也是她學不來的。」
這個不一樣的,明月乾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計,當初謝府姣院的時候她便聽聞她將姣院打理得極好,原本姣院是個小小的院落,可沒多久功夫,姣院便吞併了邊上的墨院,聽說這墨院是謝大夫人給自己兒子準備的一個庫房。
她不僅將姣院給擴了,而且還把謝大夫人給算計了一把,一箭雙鵰啊。
不過奴婢就是奴婢,到了她這裡一樣也是奴婢,哪怕做得再出色,也跳不出這個身份。
皇后拍了拍綠撫的肩膀,告訴她,她還是她的左膀右臂。
可是綠撫並沒有因為皇后的無聲安慰而心情好點,她要的可不止是一個能夠管理暗衛,傳送消息的,她要的是皇后的整個密院,包括洒掃。
皇后不懂綠撫的心。
只是綠撫沒有想到,接下來幾日洒掃的又出了岔子,要麼是三五號人吃壞了肚子,要麼就是不小心落入蓮花池得了風寒,也就是說,原本五十來號的洒掃,一下子損失了十人,只剩下四十來人。
五十來人洒掃這個密院不成問題,可是四十來人洒掃,那便有些吃力了,畢竟洒掃的不僅僅只是掃掃院落而已,還有擦門窗,擦桌台,一時間的活計量增大了不止一倍之多,眾宮婢不僅怨聲在道,而且將明月昨兒個的好處全都拋之腦後了。
綠撫是個會順桿爬的,二話不說抓住這次機會便往死里算計,當著眾宮婢的面將她罵了個狗血淋頭,甚至還說,若是活干不好,她這個管事也不用當了。
明月挑眉,這才幹了幾天管事便不讓她幹了?說句不好聽的,這管事之位的屁股還沒有坐熱呢?
不過,她不看綠撫,反而將目光放到了暗處的翠柳身上。
翠柳猛的一驚,將身子又暗暗的縮了縮。
明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