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暗算

聽了蕭雲堇的話,蘇如錦便待在原地一直沒有再動,等眼睛逐漸適應暗室里的光線之後,才道:「應當是出口被人給堵上了。只是不知,這人是何意圖。」

蕭雲堇這個時候也已經走了過來,待確認蘇如錦的位置之後,就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連聲問著:「可有傷著？」

「虧你提醒的及時,衣裳也足夠厚實,沒有受傷。你呢？可有受傷？」

「你不用擔心我,雖做了三年高高在上的人,可這基本功是一年都沒拉下。」

蕭雲堇說的輕鬆,蘇如錦卻從他的話里聽出了那些隱藏著的血雨腥風。三年帝王,在別人看來,一定是極為舒坦的。只有她這個曾經的晉王妃知道,卧榻越高,卧房越大,就越是睡不安穩。

「真沒受傷？」

蘇如錦一邊問著,一邊用手在蕭雲堇的身上摸索檢查著。原本只是想看看對方有沒有受傷,卻不曾想,竟被對方摟抱的越發緊了,一股子發燙的熱氣在耳邊不停的撲來撲去。

「別摸了,我沒受傷。你若再摸下去,我擔心你會受傷。」

蘇如錦臉頰微燙,輕輕推了推他:「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能生出這個心思來。」

「有這個心思不正常嗎？你說走就走,一走還是三年。我能忍到這會兒,已經挺不容易了。」

「你是皇上,還需要忍嗎？」

「我是皇上,後宮裡頭也不缺哪些時時刻刻想要爬上龍床的人。可惜,那些人都不是你,讓人看了一點胃口都沒有。」

「又不是讓你吃掉她們,怎麼還跟胃口扯上關係了。」

「秀色可餐,可不就是讓人吃的。」蕭雲堇說著,低頭在蘇如錦的頸間輕咬了一下:「若咱們能安然的出去,你就讓我吃掉如何?」

「明明長了三歲,卻還是個沒正經的。」蘇如錦見他沒有受傷,就稍稍用力將他往外推了推:「還是先想想怎麼出去吧。」

「安靜待著就是,來時,雖沒有讓阿九跟著,但依著他的性子,這會兒一定在附近等著。若是天黑之後,你我還沒有出去,他自然會找過來的。」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蘇如錦指了指頭頂:「能將我們堵在這裡,說明此人知道,我們會再來探這個暗室。對方雖不一定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但估摸著也不會小瞧了你去。他明知道,會有人來救咱們,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將這暗室給封了。」

「也許,他不知道我們此時此刻待在暗室里。銷毀通道,只是為了掩飾這裡頭的一切？」

「若然銷毀,進來將這些東西毀掉豈不是更徹底。只封了一個口子,根本不起什麼作用啊。」蘇如錦正說著,突然覺得一股熱浪襲來,她蹙了蹙眉,跟著撲進蕭雲堇的懷裡:「我知道了,他為何只是將咱們封在這暗室里,因為他篤定咱們出不去。」

「他在放火！他準備用一把火燒掉整個尼姑庵。尼姑庵毀了,就算這裡還有一個暗室,暗室里還有這些牢籠,也說明不了什麼。因為屬於尼姑庵里的人,都死乾淨了。」

「不僅如此。若是他引著官府的人來查,而你我的屍身又在這暗室里,你覺得那個永寧縣的縣令大人會如何判？」

「依著他審案的性子,十有八九會將你我當做兇手,而將這場大火當做是意外。」

「這怕才是那人真正的算計。」

隨著熱浪一股股的襲來,濃煙也從那些縫隙里鑽了進來。蘇如錦捂著口鼻,拽了拽蕭雲堇的胳膊:「這裡待不得。上回來的時候,我瞧見那邊還有一個門,不知道通往哪裡,要不咱們去看看。」

「只怕是個死門。」

「死門未必就不是生門。這裡是地下,火是燒不進來的,只是濃煙太大,會將我們活活熏死。我倒希望,那個門真是死門,只要阻擋住濃煙,你我興許還能等到阿九。這麼大的火,阿九若在附近,一定會儘快趕過來的。」

「這些你都從哪裡學的？」

「尚書府。」蘇如錦說著,依著記憶中的方向,拽著蕭雲堇的衣袖往前走:「以前沒有跟你說過嗎？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因為不小心弄濕了繼母的衣裳,被罰到了柴房。到了半夜的時候,柴房突然起了大火。幸好,那柴房裡頭還擱著一個水缸,裡頭還有半缸的水,我躲在裡頭,才僥倖逃過了一命。事後,父親查起,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說那火是因為如煙貪玩,無意中燃的。可我們心裡都清楚,那不是意外。」

「受傷了嗎？」

「你問哪個時候嗎？受了一些輕傷,被火舌撩了大半個後背。哪個時候才知道,被火燒原來會那麼疼。好在,沈大哥本身就是一個出色的大夫,他用了許多珍貴藥物,幫我調製了很多的藥膏,還要葯湯。在乳娘的照料下,一邊塗抹,一邊浸泡,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慢慢的好起來。」

蘇如錦說著,摸了摸自己的後背:「你興許是沒有仔細看過,我後背的皮膚顏色有些不大一樣。沒有受傷的地方,是正常的白,受過傷的地方,白里會帶一絲絲的粉。倒不是白裡透紅,而是那些藥草的作用。出嫁前,我曾讓乳娘幫我看過,乳娘說,燈光若是暗些,是不容易瞧出來的。」

「是我疏忽了,曾與你夜夜相處,卻不曾看出你的後背曾受過傷。」

「你又不是那種貪戀女se之人。況且,這傷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受傷的時候,我年紀還小,加上藥物滋養,恢復地還算不錯。倘若真是留下了什麼明顯地疤痕,只怕才嫁入晉王府時,就要被你給嫌棄了。」

「這話說的,為夫我是那樣的人嗎？你才嫁給我的時候,我不知道你身上有傷,還不是一樣的嫌棄你。」

蘇如錦一愣,沒想到他竟會這麼說,但回頭想想,卻覺得他說也沒什麼錯處。她嫁給他時,目的本就不單純,被他忌憚,被他懷疑,被他嫌棄也都是正常的,但蕭雲堇想到的遠遠不止這些。倘若他知道蘇如堇曾受過傷,曾被大火圍困,當日在晉王府時,就不會再刻意的去放那一把火。

「錦兒,我不是那個意思。若是可以重來一回,我會待你更好,也會盡量避免日後發生的那些事情。」

「我明白。皇子也是人,你不可能事事都顧慮周全。況且,那個時候的我,對你也有幾分嫌棄。」

「正好,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嫌棄夫婦。」

「還說呢,趕緊看看這門能不能打開。」

蘇如錦連聲咳著,蕭雲堇也不再耽擱,先是用力推了一下,道:「推不動,應該是一扇石頭門。像這種門,都是由機關控制的。錦兒你先站到一旁,讓我尋尋看。」

蕭雲堇摸到一塊凸起的地方,用力向內按去,只聽「轟隆」一聲,門開了。

原本以為石頭門后只是一個狹小的房間,沒想到,竟是別有天地,直接連著另外一個長長地甬道。

距離尼姑庵五里處,阿九正帶著一隊人馬向山上狂奔。當奔到半山腰時,一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什麼人？」

阿九大聲喝道,同時抽出了佩劍直指對方。

「你的主子在尼姑庵里找什麼？」

黑衣人不答反問,雙手環胸,胸前也有一柄黑色長劍。

「山上的火是你放的？」

阿九說著,縱身而起,一柄劍直刺向黑衣人。其餘人等,也都亮出了自個兒的兵器。

「如此急性,怎麼當差。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家主子眼下在哪裡嗎？」

阿九的劍停在了黑衣人的喉嚨前,黑衣人平靜地看著他,用手將他的劍彈到一旁:「火,是我放的,但你家主子眼下是否安全,就看你這個當差的會不會辦事了。」

「什麼意思？」

「說你不會當差,你還真是不會當差。嘖嘖,其實這話也不對,我看你是腦子笨了點。算了,既我等在這裡,就是打算給你主子一條生路的。喏,瞧見了嗎？沿著這條路直奔後山,若是趕得及,興許還能幫上你家主子。」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你以為我站在這裡,是為了攔住你,不讓你去救你的主子？」黑衣人涼涼的笑著:「你愛信不信,我若真想要你家主子的命,在尼姑庵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我承認,你家主子功夫不弱,可沒有那些善於在暗中行走的暗衛,對付你家主子,我還是有六成把握的。再加上你主子身邊還有一個心心念念想要護著的女人,我刺殺的成功率可以提高到八成。

八成,足可以讓我一試。你說說,我有這八成的把握,為何還要站在這裡與你大費口舌。瞧見山下的那些火光了嗎？若我猜測的不錯,應該是縣衙裡頭的那些蠢貨。你若不信,可以讓那些蠢貨去尼姑庵里救火,順帶查找你家主子。至於你,應該乖乖聽話,順著我給你指的路,去後山。

至於這後山是什麼地方？你不妨問一問那位永寧縣的縣令。問過他,自然也就知道我剛剛說的都是大實話。」

黑衣人說完,身形一遁,就隱入了夜色中。阿九心急,卻又不敢貿然去追,隨手一指旁邊的人道:「你,去問問縣令,看看這後山究竟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