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賣盒飯

米飯也熟了。

最底下挨著鐵鍋的地方烤出一層鍋巴，把鍋巴鏟下來。

村裡有人做豆腐，花容回來的路上順道買的。

只是身上沒錢，先賒賬，回頭給錢或者黃豆都可以。

蛤蜊豆腐慢慢燉著，花容又去菜園子摘了不少黃瓜，拍扁了切幾下，涼拌。

把蛤蜊燉豆腐盛出鍋，就著熱鍋點火倒油，放蔥姜蒜、大醬以及辣椒，嗆人的味道衝天而起。

這道菜用了一半蛤蜊，剩下的一半辣炒。

辣椒煸炒出香味，倒剩下的蛤蜊，翻炒。

出鍋后，花容就著熱鍋，又倒了點油，放蔥姜辣椒，把趕海時撿到的其他海貨，什麼小八爪魚、蟶子，亂七八糟的炒兩盤。

炒好后刷鍋，倒水，把留給爺奶的飯菜放進鍋里熱著，除了拍黃瓜。

米飯、綠豆湯還好，海鮮涼了不好吃。

自行車後車架左右兩邊各掛上鐵絲編的鐵籠子，跟特大號的筐差不多。

「孫嬸子，您能過來幫我個忙嗎？」

花容叫來隔壁鄰居，幫忙扶著自行車，自己把湯湯水水都搬上去，怕不穩當，又綁了麻繩。

邊邊角角的縫隙塞了點碗。

「我說花容，你弄這麼多桶啊盆的，是要幹嘛？」

海邊幹活的工人都是周圍村子的，反正也瞞不住。

「我做了點飯菜，想去工地那邊賣賣試試。」

頭一天賣，外加許多人都不知道，早就跟家裡說好了回家吃，她做的也不多。

「啊，你要去做小買賣，真不念書了？」

這個解釋起來就稍微有點麻煩了。

花容笑笑，沒多解釋。

在孫嬸子眼裡這就是承認了。

大學生多有前途，畢業後分配工作，肯定也不是受苦受累的普通工人，說出去也有面子。

「你們這些人咋想的，讀書找個正經工作多好，非得干這種提心弔膽，說不好能把你們關進去坐牢的事。」

他們這邊街頭巷尾已經出現不少膽子大的，開始做小生意，花容不是頭一個。

只不過還沒人去港口工地賣飯。

「孫嬸子不會的，報紙上都說允許做小生意了，跟以前不一樣了。」

孫嬸子：「哎呀你們這些小孩不懂，變不變的還不是上頭一句話的事，也就你奶膽子大，你膽子也不小，敢跑去干。」

花容也不過多爭辯，說了也不信。

要不是親身經歷過，她自己也不信改革開放能帶來那樣的巨變。

帶了那麼多飯菜，騎自行車有些沉。

花容沒敢騎快，穩當點，雖說綠豆大米都沒花錢，也是爺奶辛辛苦苦種的，撒了太浪費。

港口工地。

同是狀元村的工友問花建功。

「都下班了咋還不回去，你自行車呢，要不我帶你？」

花建功終於看見了花容的影子。

「不用了，我閨女來了！」

小跑幾步，迎上花容，幫她在後面推自行車。

該回家的差不多已經都走了，早點回去早點吃上飯，還能多休息會兒，下午繼續回來幹活。

剩下的都是離家遠，還沒自行車，打算餓一頓或者隨便吃兩口餅子墊吧墊吧的。

花容提前問過這部分人的人數。

還以為頂多十幾二十個，沒想到有四五十人。

他們沒文化進不了廠，端不上鐵飯碗，遇到個給工錢的地方，只要家裡不缺勞力的都來了。

甚至有的家在十幾公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