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斬 薄糖衣染盡苦澀
早膳后,陌思羽像往常一樣去永壽宮請安,也像數次之前一樣,脆了半個時辰就讓回了。舒殢殩獍
剛走到一片杏樹林邊,就傳來幾個宮女暗地裡說著八卦。
「聽說今兒個早朝上,大人諫被皇上狠狠地給責罰了。」
「是啊。這大人也真是的,怎麼能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來呢?」
「我跟你說,這話也未必不是真的。你想想看,自從這位嘉妃娘娘入宮后,宮裡因她而死的宮女太監有多少?」
「也是。聽說以前的猶貴妃就只是因為在她出宮時不小心踩到了她的手指,後來皇上愣是讓人活生生把猶貴妃的手指給夾斷了!」
「是,還派人刺死了希國侯。」
「你們都在這裡不用幹活嗎?小心你們的嘴要了你們的命!」米蘭實在有些聽不下去,於是衝過去,厲聲斥責道。
那些宮女們見來人是米蘭,都嚇得魂飛魄散,瞬間消散開來。
陌思羽臉色慘白,怔在原地,忽覺一陣暈眩,倒了過去。
「主子!」米蘭一時急,使了輕功過去扶住。
恍恍惚惚間,陌思羽聽到了杜太醫的聲音,又聽到了陌子上的連連嘆息。
「你醒了?」陌子上一轉身,看見陌思羽睜了雙眼,嘴角淺淺地笑了笑。
「皇上吉祥。」陌思羽剛要起身,被陌子上止住,但還是冷冷地請了安。
「杜太醫說你身子虛得狠,這段日子,你好好休養,其它的都不要多想了。」陌子上撫著她鬢角的黑溫柔又珍惜地說。
「臣妾有幾句話想問皇上。」陌思羽目光冷淡地說道。
陌子上點了點頭,吩咐道:「你們都退下。」
「諾。」眾人如魚貫出,半刻不敢遲疑。
「皇上,臣妾想知道猶貴妃是怎麼薨了?」陌思羽將身子強撐著坐直,與陌子上對視著問道。
「肺癆。」陌子上似乎早就準備。
「肺癆?哼,那希國侯呢?」陌思羽嘴邊噙著一絲冷笑,又對視著問。
「自歿了。」陌子上淡漠地眸子龕了一下。
「為何自歿?」陌思羽毫不留地追問。
陌子上冷冷地看著她,面色蒼白,又想了想剛剛杜太醫說過的話,於是答道:「不清楚。」
「是因為臣妾吧?一個廢了雙手的女人只能求死了,一個亡國的侯爺,只能是自歿!」陌思羽的眼中帶著幾許無奈和怨恨。
「你身子還病著,先休息,朕明日再來看你。」陌子上說完便起身要走。
「他們說的沒錯!原來,我真的是個只會害人的狐媚!」陌思羽冷冷地奚落著自己,彷彿只有這樣,心裡的愧疚和痛楚才能少幾分。
雖然他們都曾對自己傷害過,可還不至於死得那般慘烈。
夾斷雙手?她此刻想想都心寒!
原來是她搞錯了!他根本沒變過,他還是一樣的冷血無,只是換了種方式,讓自己看不見而已。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陌子上剛剛提起的步子收了回來,目光冷冽地看著淚眼迷濛的陌思羽命令道。
「身子是我的,名聲是我的,我想這麼做賤,誰也敢不著!」陌思羽像中了邪似的,就是要與陌子上做對才覺得痛快!
陌子上寒冰似的眸子一驟,微眯著坐了下來,他伸手扭過她的下巴,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那我現在就告訴你,這身子是我的,這名聲是我的,這顆心也是我的。我不允許任何人做賤它們,包括你自己!」
陌思羽的心中又痛又愛,真的是恨也不行,愛也不行,她痛苦極了。
「我不想見你。」陌思羽垂下眸子,閉起雙眼,兩行淚眼滑落下來。
每一滴,都重重地砸落在陌子上的心裡,他也痛,很痛!
「米蘭!」陌子上放下手,起身厲聲道。
「奴婢在。」米蘭忙從外閣走了進來,脆在地上。
「看好你主子,若是有半分閃失,提頭來見!」陌子上說完,跨步離開,他覺得自己就快不能呼吸了。
「諾。」米蘭沖著他的背影答話道。
陌思羽苦澀一笑,心想:若他是天生的孤星,自己就是天生的煞星!
「主子,您彆氣皇上,剛剛您昏迷的時候,沒見皇上有多擔心,臉色有多難看。皇。。。。。。」米蘭走到床前,想要勸勸主子,可被陌思羽打斷了。
「我累了,想一個人睡會兒。」陌思羽又躺了下來,閉起雙眼。
「主子,您別哭了。杜太醫說了,您身子現在特別虛弱,需要好好休養才行。」米蘭很是擔憂,自己都快哭出來了。
陌思羽沒有回聲,只是轉了個身,面朝裡面,身子微微顫著。
米蘭紅了眼眶,卻也只能是無奈地看著,守著。
深夜裡,陌思羽忽覺身子被人緊緊地抱著,溫暖從身後傳來,使她冰冷的身體漸漸有了溫度。
她想睜開眼睛去看看,是夢還是真的,可眼皮子沉得就是睜不開。
就當是夢吧!
夢裡有人輕吻了她的額頭,伸手為她輕輕地擦著眼角的淚,用手柔柔地拍著她的背,她安心地睡了過去。
一夢醒來,床榻上只有她自己。
陌思羽笑了笑,苦澀無邊。
「我這是怎麼了?既說了不想見他,卻又為何這般想念?」她小聲地自嘲著。
「主子,您醒了?今兒個早上,皇上親賜了點心呢。」米蘭一邊笑著,一邊端著銅盆走了進來,擰了帕子。
「我沒胃口。」陌思羽淡淡地說完,起身,但覺腳下還是軟棉棉的,又坐回了床邊。
米蘭走了過來,「主子,您哪裡不舒服嗎?」
「覺著胸口悶得慌,米蘭,把窗戶打開吧。」陌思羽想要吹吹冷風,透透胸口的悶氣兒。
米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窗,但只是象徵性地開了一點點。
涼風有些刺骨,卻又正好可以讓她鬱結的心得到了些許舒緩,陌思羽淡聲道:「幫我給鎮國公的庶夫人傳個信兒,說讓她來見我一趟。」
米蘭微微一怔,這個時候叫鎮國公的二夫人來做什麼?只怕是不太合適吧?
可嘴上,還是得應道:「主子,只怕是不方便。」
「有何不方便?」陌思羽有幾分冷淡地反問。
「聽聞鎮國公的二夫人,正在孕中,已有四五個月了。這天寒地凍的,只怕。。。。。。」米蘭實話實說。
「朱兒有喜了?這真是太好了。他們終於有了愛結晶。」陌思羽淺笑著,心裡的鬱結又少了幾分。可轉眼又用手撫了撫自己平坦的小腹,目光暗了下去。
已得聖寵數月,卻仍是沒有半點喜訊,看來,這也是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