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她暴虐又涼薄

宮門口，不管是剛來的秦相等人，還是一直守在宮門外的侍衛，都在等皇上的新命令。

聽到禁軍統領心腹這話，不管是秦相還是禁軍統領，都狠狠地鬆了口氣。

皇上沒有被氣到失去理智，還能冷靜地作出決定，這很好！

不管怎麼說，皇上還願意顧忌著面子，還在乎自己的名聲，這對他們來說，對宮門外這些百姓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不然……

皇上真要一條黑走到底，非要殺光宮門外這些鬧事的百姓，秦相等人也阻止不了。

沒別的，對方是皇上！禁軍只聽皇上的！

皇上要禁軍殺人，別說只是殺一群無權無勢，不敢反抗的普通百姓。只要皇上下令，哪怕是讓禁軍殺朝臣，禁軍也不敢不殺。

就算事後，朝臣能指責皇上，甚至縉王能藉此，推翻皇上，可那也晚了，死了的人也無法復活。

皇上願意退一步，是最好的結果。

唯有凌初一，一臉遺憾地嘆息：「可惜了，沒戲看了。」

秦相與禁軍統領，剛松到一半的氣硬僵住了。

禁軍統領咬咬牙，沒有說話。

他真的是怕了凌初一，這就是一個惹事不怕大，捅破了天還能笑嘻嘻的主。

秦相卻是沉下臉，一臉嚴肅地斥道：「縉王妃，你這般兒戲的態度不對。這是人命！這每一條人命背後，就是一個家庭……他們的父母子女，都在等他們回去！」

他來之前，就打聽了事情的經過，知曉一切都是

凌初一有意挑起，秦相只覺得憤怒又失望。

憤怒凌初一視人命如草菅，失望救下他親生兒子的人，居然是這麼一個暴虐的人。

是的，暴虐！

在秦相看來，可以眼也不眨，就推數十、數百普通百姓去死的凌初一，殘暴不仁，沒有一絲仁愛之心。

「他們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被秦相厲斥的凌初一沒有生氣，她甚至笑的更燦爛。

她譏諷又輕蔑地開口：「他們每一個人背後，都有家庭，有父母子女，我是孤兒……我父母為東陵而死，我沒有家，沒有人等我回去，我死了也不會有人為我傷心，所以我就該死，是嗎？」

秦相臉色沉了下來，「王妃，這不是你無視人命的理由。」

「哈，」凌初一嗤笑：「我無視人命？」

凌初一搖了搖頭，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笑著笑著，凌初一驀地一收，冷下臉，目光凌厲地看著秦相：「相爺，你，你們這些大人們……你們離底層百姓太遠了，根本看不到人間疾苦。我這算什麼無視人命，好好查一查，你們的同僚，你們效忠的主子，你們才知道，什麼叫無視人命。」

凌初一素手輕揚，指著朱紅的宮門，冷聲質問：「你知道，宮裡每年有多少太監、宮女，悄無聲息的病死嗎？」

「你知道，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有多少百姓失去賴以生存的土地，只能賣兒賣女嗎？」

「你知道，就你跟我

說話的這麼一點時間，有多少女嬰被溺殺，有多少妻子、女兒，被她們的丈夫、父親賣入青樓嗎？」

「你看，相爺你什麼都不知道。」凌初一說著說著又笑的，笑的嘲諷，笑的冷漠又涼薄。

有那麼一瞬，秦相發現自己被凌初一帶偏了，忍不住順著凌初一的話去想，這一想就深感自責與愧疚，可秦相到底是秦相，不是剛入仕、涉世未深的新官員，不會一直被凌初一牽著走。

秦相穩定心緒，嚴肅地道：「縉王妃，你這是在顧左右而言他。旁人犯再大的錯，也不能抹滅你犯的錯。」

這一次，秦相的語氣和神情，都比之前嚴肅了許多了。

在她看來了，一再狡辯，甚至偷換概念為自己開脫的凌初一，遠比只單純暴虐的她還要可怕。

這說明，她既聰明又暴虐，這樣的人，一個不好，就會引起血雨腥風的震蕩，再加上她現在的身份，甚至可能引起社稷動蕩。

不是他誇大，也不是他高看凌初一，而是依凌初一現在的身份，她要做的話，還真的能做到。

「我犯了什麼錯？」凌初一不客氣地反問，不等秦相回答，又道：「我不過是，把他們帶到，他們該來的地方罷了。他們跪在縉王府外，就是跪到死，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帶他們來皇宮，是帶他們來解決問題的。」

凌初一笑的邪惡：「相爺你看，問題這不就要解決了。」

是，這些人很可

憐，是一群被人利用的可憐蟲，在他們站出來，就註定他們是一群，被拋棄的棋子，沒有人會在乎他們的生死，可這是她凌初一造成的嗎？

「怎麼？旁人……」凌初一指著皇宮的方向，嘲諷地道：「能用，我凌初一用不得？旁人就不是無視人命，我凌初一做了，就是無視人命？」

凌初一輕哼一聲，意有所指地道：「秦相有那個空閑，在這裡指責我無視人命，不如把帝師請出來。」

凌初一這話，就差直接說，煽動百姓在縉王府外鬧事的，是當今聖上了。

秦相的臉色，有片刻的僵硬，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但只一瞬，秦相就恢復如初，嚴肅地指責凌初一：「縉王妃，我說了……旁人如何，不是你無視人命的理由。」

「我做都做了，那怎麼辦呢？秦相要讓人來抓我嗎？」凌初一雙手輕握成拳，手心朝上伸到秦相面前，一副束手就擒樣。

「你……不知悔改！」有那麼一剎那，秦相氣得想要吐血。

他是希望凌初一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可凌初一不僅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在挑釁她。

凌初一不僅不知悔改，她還再次挑釁秦相：「看樣子，相爺是沒理由抓我了，既然相爺不抓我，那我可就走了。」

凌初一收回手，轉身，招呼了程武一聲：「走了，這裡沒有我們什麼事了。」

秦相來了，接下來就看秦相的政治智慧了。

封城門，

釀成民怨這事，總要有一個人出來背黑鍋。

她凌初一不背，縉王府不背，皇上也不會背，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