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不是什麼好人

太子側頭，看了一眼自信從容，眼神堅定，眉眼隱露鋒芒的凌初一，莫名有一種，他父皇要栽大跟頭的感覺。

不過很快，太子就將這個荒謬至極的想法，給搖出了腦海。

他父皇是誰？

是富有四海的帝王，別說凌初一一個孤女，就是手握兵權的縉皇叔，還不是栽在他父皇手裡。

他父皇那人……

哪怕是作為兒子，太子也要說一聲。

他父皇那人，是個成大事的人。

因為……

比他無恥卑劣的，沒有他位高權重。

比他位高權重的，沒有他手段下作。

他父皇那樣的，臉厚心黑，不擇手段，不成大事都不應該。

「皇嬸，你是真的，有辦法治好子湛的雙腿，是嗎？」太子拋開雜念，沉著臉，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

凌初一與他父皇如何，他不關心，他只擔心他的弟弟。

子湛雖然一再否認，可他心裡明白，子湛他存了死志。

不然，就憑他留給子湛的後手，皇后想要弄死，絕不可能這麼悄無聲息。

皇后要是有這樣的手段，子湛也活不到現在。

凌初一肯定地點頭：「我這人，不是什麼好人，但有一點，我從不欺騙病人。」她太清楚，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無助絕望是什麼滋味。

是以，哪怕是她厭惡的人，在病情上，她也不會撒謊。

沒必要。

大不了，她不救就是了。

「那就好。」太子長長地鬆了口氣，眉眼間浮出一絲歡喜的笑，不過稍縱即逝。

太

子收斂神情，神情透著幾分倨傲：「不知孤身上，有什麼值得皇嬸圖謀的？」

凌初一都說了，她不是什麼好人，自然不可能無所圖。

要知道，凌初一在宮裡住了那麼多年，他二弟的病……

凌初一可是什麼都沒有提過。

是以，他對凌初一的感情很複雜。

他很感謝凌初一的出現，告訴他，他二弟的腿可以治。

但也厭惡，厭惡凌初一的唯利是圖，毫無醫者仁心。

不過，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如若凌初一早些治好他二弟的病，凌初一也不會，落得如此這般境地。

哪怕是看在他二弟的份上，他也會護著凌初一。

凌初一落得如今這般，人為刀俎，她為魚肉的境地，都是她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太子厭惡與排擠，掩飾得很好，但凌初一還是察覺到了，但凌初一不在乎，邊走邊笑眯眯地道：「皇后請來的，為六公主治心疾的神醫，要取我的心臟，給六公主換上。」

「換心臟？這怎麼可能！」太子也有心疾，他這些年也一直，在尋找醫治心疾的法子。

換心這種匪夷所思的法子，他也聽一些鄉野大夫提過，但沒有一個人能做到。

凌初一沒有跟太子分析，換心臟是否可行，只嘲諷地道：「皇后信了，七皇子也信了。」

「這就是你……的原因？」太子到底還是君子了一些，實在說不出，爬床的話。

「是呀！」凌初一大大方方地承認，眉眼間俱是

冷意：「他們要我的心臟，我當然要給自己掙出一條活路。」

她不認為原主有錯。

不知道，被皇后與七皇子算計也就罷了。

知道了皇后與七皇子圖謀什麼，原主要是還跟個軟包子一樣，任由皇后與七皇子，取走她的心臟，那就真的是無藥可救。

凌初一太偏激了。

太子不懷疑凌初一的話，但他不贊同凌初一做法：「此事，你為什麼不告訴父皇，父皇……」

「那是他的親生女兒，殿下！」凌初一嘲諷地，打斷了太子的話。

太子皺眉。

凌初一又嘲諷地道：「而且，殿下你真覺得，你的父皇不知道嗎？」

不等太子回答，凌初一又道：「他知道的！他不僅知道，他還很贊同。」

太子想也不想，就道：「不可能，我父皇不會這麼做。」

他父皇那人雖然卑鄙了一些，手段下作了一些，權利慾重了一些，但也沒有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明知不可能的事，他父皇知道后，不可能不阻止。

最主要，此舉關乎六公主的命，他父皇不可能任由皇后胡來。

凌初一嗤笑：「太子，皇上他年紀大了，他不是普通人。你覺得，他會不想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是說……」太子瞳孔猛縮，震驚地看著凌初一。

凌初一點頭：「壞了的心臟能換，那壞掉的其他部分，自然也能換了……什麼都換成最健康，最年輕的，你說這個誘惑，皇上他抵擋得了嗎？」

「這簡直

是無稽之談，根本不可能做到。」理論上沒有問題，但實際操作完全沒有可能。

那些大夫要有這個本事，那豈不是一個個都能長命百歲。

「是呀。這是無稽之談，不可能做到。皇上年輕的時候，肯定不會信，可現在……」凌初一雙手一攤，一臉嘲諷：「誰知道呢。反正是別人的命，試試又何妨。成了，他這個皇帝受益；不成，也只是死幾個庶民罷了，誰在乎呢。」

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那些權貴又好到哪裡去了。

高高在上的帝王，有幾個會在乎黎民百姓的死活。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這天下興亡，最苦的永遠是底層百姓，但這些……

凌初一看了一眼，金玉養出來的尊貴太子，笑了笑。

想來，太子是不明白的。

凌初一那一眼，別具深意，毫不掩飾，太子想要忽視都不行，很是難堪的說了一句：「是孤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太子看著天上皎潔的月光，輕嘆了一聲：「孤想著，父皇盯上的，是縉皇叔手中的兵權，想借你，借你腹中之子，間接掌控縉皇叔手中的兵權，沒有想到這兩件事並不衝突。」

換心臟的第一人選是凌初一，但當凌初一爬上縉皇叔的床，她就有了更大的用處。

但這並不表示，換心臟的醫治方案，會就此結束。

沒有凌初一，還有別人。

這世間，有心疾的不止六公主一人。

便是沒有心疾又如何，皇上

要試，有的是活人給那個神醫試。

這就是皇權！

太子輕呼了口氣，壓下心臟密密麻麻的疼，再次問道：「皇嬸說這麼多，是希望我做什麼？」

「我沒有懷孕，也拒絕了你父皇，為我配種的要求。沒有意外的話，皇后與七皇子，很快就會對我出手。」試探過後，凌初一可以肯定，太子一個三觀還算正的人。

跟三觀正的人談事，就沒有必要遮掩了。

配種二字，讓太子一陣無語。

他就不明白，在宮裡長大的凌初一，怎麼會懂這些市井粗語。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