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為自己而活
曹管家那一聲嘆息極輕，面上的表情也沒有變一下。
他朝凌初一作了個揖，一臉凝重地道：「王妃，我知道您不信。但顏大人，他真的有病。不是身體上的毛病，大夫說他的腦子病了，受不得刺激，一受刺激人就會變得癲狂、無法控制。」
曹管家面上沒有表露什麼，隻眼中透著一絲痛惜：「顏大人這病，是他當年帶著三千人，去巡視邊疆，遭人伏殺，三千人全死了，只有他一個人活著回來的時候落下的。」
曹管家又向凌初一，作了個揖：「小人跟王妃說這些，並不是想要王妃您原諒顏大人。只是想讓王妃知道，顏大人他說的這些，並不是心裡話，而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我應該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凌初一看了顏白一眼，發現顏白雙眼，確實紅得不正常。
她之前以為是高燒所致，現在看來，應該是神色顛狂，神志不清。
凌初一自是不會，跟一個「腦子」有病的人計較，但是！
今天這事，有問題的可不止顏白一人。
「當然不是。」曹管家當即否認，再次向凌初一保證：「請王妃放心，今日之事，所有參與的，或者不作為的，都會按府上的規矩處罰，絕不會讓王妃您受委屈。」
今天這事，過分不僅僅是顏白，還有屋內的傷兵。
他們……
曹管家一聲嘆息。
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王妃與他們王爺的婚事，
不是他們縉王府要的。王妃也明顯，不受王爺待見。
王府上下，沒有人喜歡王妃，自然不會在意她的死活，更不會在意她是否受辱。
當然，要是在外面，有人羞辱王妃，他們縉王府的人，定然會毫不猶豫地上前，護在王妃面前。
可這是縉王府內。
與凌初一相比，顏白才是他們自己人。
他們縉王府的人，都護短。
顏白與凌初一起爭執，誰對誰錯他們不在意，他們只知道，要護著自己人。
曹管家……
他亦是如此。
怕凌初一揪著顏白的事不放，曹管家又催促了一句：「王妃，王爺在等您，還請王妃，別讓王爺久等。」
「記得等他們的傷好了，再罰他們。」拒絕不了，那就只能認命。
凌初一倒沒有太過拒絕，只是……
得罪她的人，也不能就這麼放過。
現在罰，傷上加傷，很慘，也顯得她不近人情。
但是！
只要養一次傷就好了。
等他們傷好了再罰，顯得她善良不說，這些人還得再養一次傷，老實地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
對這些，一天不動就渾身難受的親衛來說，讓他們多養一天傷，都是要他們命的事。
別問她為什麼知道。
她當年，為了刷醫德，也是在戰場上待過的人。
時代雖不同，但人其實變化不大。
果然，凌初一此言一出，幾個鬧騰的傷兵，頓時就臉色難看致極，有心想要說什麼，可凌初一根本不給他們機會，整了整衣服，就
隨曹管家走了。
縉王府上下，雖不認她這個王妃，不把她這個王妃當回事，甚至看不起她，但是！
沒有關係。
她縉王妃這個身份，不是縉王府的人給的。
她是皇上冊封的，是朝廷頒發金冊，享有一品親王妃待遇的縉王妃。
雖說夫榮妻貴，但她的品級身份擺在這裡，便是縉王府上下，有再多的不滿，也奪不走她的身份與權利。
甚至！
縉王府這些人，對她再不滿，也不能做得太過。
不然……
呵！
雖然皇上不做人，行事下作又噁心，但縉王府這些人，真要逼急了她，她也不是不能倒向皇上，反過來背刺縉王府。
不過，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方，凌初一還是不想這麼做。
沒別的，皇上實在太噁心了。
她只要一想到，皇上昨天在宮裡，給她設下的局，就恨不能給皇上一刀。
堂堂帝王居然是一個，這麼噁心人的玩意。
真，東陵要完！
凌初一嘆息了一聲，就收斂心神，不再多想，打起精神來，準備應對縉王。
縉王那人……
雖只打了三次交道，但凌初一還是想說，縉王那人真的是難纏，也很有壓力。
每一次，都給了她莫大的壓力，讓她有一種跪下臣服的衝動。
縉王的氣勢太強，人也過於強勢。在他眼中，所有人皆是僕從，只需要聽令，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他是天生的上位者，但她凌初一，不是天生的奴才。她這人，生來就有傲骨，生來就
叛逆。
她這人自我、自私。
她親人死絕，剩下的血脈相關者，只是仇人。
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不需要親人與朋友。
她上輩子活著，是為了報仇。
這輩子，她只想為自己而活。
是以，她做不來，他人的奴僕，以他人的意志為意志。
「王妃，到了。」就在凌初一胡思亂想間，主院到了。
曹管家沒有進去，只在門口的位置，提醒了一句。
凌初一頓了一步，朝曹管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曹管家微微一笑，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聲提醒了一句：「王妃，這是縉王府。」他們王爺不快，對凌初一沒有好處。
府里上上下下，本就厭惡、嫌棄、排斥凌初一。
如若，凌初一再惹縉王不快，她在縉王府會活得更艱難。
人能好好活著，能錦衣玉食的活著，何必艱難求生。
曹管家這一句，不是警告亦不是威脅，而是善意地提醒。
凌初一對人的情緒很敏銳，她感受到了曹管家的善意，微笑地朝曹管家點了點頭。
但她並沒有，作出任何承諾。
她可以為了生活低頭、妥協，但那是為了讓她活得更好、更自在。
如若不能，那她為什麼要低頭？
不過，他人的好意，也沒有必要直接拒絕。
她這人，短短一生，得到的好意並不多。
沒有，她不遺憾。但有，她就想珍惜。
凌初一帶著頗為愉悅的心情，在縉王親衛的指引下，來到縉王的書房外。
「王妃，
請進。」親衛沒有讓凌初一久等，敲了敲書房的門，就推開門，請凌初一入內。
「謝謝。」凌初一道了一聲謝，步伐輕快地，步入書房。
但一進入書房，凌初一的神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