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顧言溪不由自主地推開門,向他走去……
門外。
傅硯辭骨節分明的手緊貼著門把手,在即將推開門的那一刻,聽到來自少女的這句無比曖昧的話:
「而傅硯辭,是我的人。」
他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
言言為什麼說這種話?
她到底在想什麼?
——
沈釗在顧言溪說出那句話以後,直接懵了,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顧言溪,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對吧?」
顧言溪懶得跟他廢話,「沈釗,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我的人幫你?」
她想了想,又愉悅地補充一句,「要是被人強行扒了衣服,傳出去會更難聽吧?」
沈釗的臉色倏然變得很難看。
他幽深的目光打量著顧言溪,想尋到一些蛛絲馬跡,想弄清楚她到底怎麼了。
可最終只換來顧言溪的一聲令下:
「動手吧。」
「顧言溪!」沈釗面色一白,「你要是這麼做,以後無論你怎麼討好我,我都不會原諒你。」
顧言溪波瀾不驚,「無所吊謂。」
名倫的保鏢表現優異,三兩下就把沈釗上身唯一的一件襯衫扒了。
沈釗又羞恥又憤怒,「顧言溪,你瘋了!」
「對,我瘋了。」
顧言溪哼笑,瞥了一眼那混亂的場面。
下一秒,她臉色驟變。
「慢著!」
保鏢不明所以地放開了沈釗。
顧言溪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臉急切地走至沈釗跟前。
「顧言溪,你還想幹什麼?」沈釗不滿地看著她。
顧言溪直勾勾地盯著沈釗被扒光衣服以後露出的腹部,「別廢話,讓我好好看看。」
「你是變態吧?為什麼這麼看我?」
顧言溪充耳不聞。
她的注意力只在一件事上。
沈釗的身上並沒有刀捅過後留下的疤痕?!
兩年前的那起綁架案中,為了救她而被綁匪捅了一刀的人難道不是沈釗嗎?
那次她被綁匪下了葯,意識並不清晰。
她只看到救她的那人戴著帽子和口罩,還看到綁匪將刀捅進了他的腹部……
第二天,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安安穩穩地躺在了自己的卧室。
顧婉告訴她,是沈釗把她送回來的。
從那以後,她對沈釗的好感,便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
門外的傅硯辭透過門縫看著眼前荒唐的一幕,薄唇微抿,眸光黯淡下去。
言言之所以讓人脫掉沈釗的衣服,就是為了可以名正言順看他的腹肌?
她還一直盯著看。
就這麼好看?
她就這麼喜歡沈釗?喜歡到那樣平庸的身材都能吸引她的目光?
那顆原本驚喜躁動的心,在這一瞬,重新回歸冷寂。
傅硯辭黑著臉離開,走向了另一角的撞球室。
接到傅南依電話的時候,他剛好就在名倫,正跟幾個朋友約著打撞球。
「回來了?」
秦一銘跟韓放循聲望過去。
卻被傅硯辭渾身挾帶的冰冷氣息凍了個哆嗦。
「怎……怎麼了這是?」秦一銘聲音小了幾個度。
「沒事。」傅硯辭眸光深處是如寒潭般的幽冷和凄涼。
他頭也不抬地走過去,從秦一銘手中接過球杆,淡聲道:「繼續。」
韓放不放心地看他一眼,「確定還要打?」
他怎麼覺得傅硯辭看上去興緻乏乏的樣子呢?
「當然。」傅硯辭冷笑兩聲,壓下喉嚨處湧上來的苦澀。
韓放轉身從酒櫃取了兩瓶威士忌和兩個小酒杯。
「老規矩,進一個球,一杯酒。」
秦一銘在一旁笑,「韓放,你跟傅硯辭也敢這麼玩?別到時候喝得分不清東西南北,還要我送你回家。」
跟傅硯辭打過撞球的人,誰不知道他技術好得令人髮指?
韓放挑眉,「就是得跟傅硯辭打,才算是挑戰,不然沒勁。」
「嘖嘖!」秦一銘露出一個看好戲的眼神。
他已經做好看秦一銘喝到狂吐不止的準備了。
工作人員當即擺好了球。
傅硯辭單手拿著球杆站在一旁,「你先開球吧。」
韓放邪笑了兩下,常規開球,發揮還算不錯,兩個全色球誤打誤撞進袋。
傅硯辭爽快地連倒兩杯酒一飲而盡。
「嘖嘖!」韓放一臉得意,「小爺我今天手氣不錯。」
「你也就得意這一秒了。」秦一銘逗笑道,「但凡你給辭哥一個擊球的機會,他立馬殺得你叫爹信不信?」
韓放聳聳肩,觀望了一會兒球桌找准目標球,彎腰,擊球。
沒進。
秦一銘一臉激動,「到辭哥了!」
獵殺時刻,就要來了。
傅硯辭全完沒聽到秦一銘的嘰嘰喳喳。
他盯著目標球,腦子裡全都是剛才顧言溪如狼似虎地盯著沈釗的腹肌看的那一幕。
他想到言言每次看見他的時候那種疏離的眼神。
那種厭惡的態度。
還有她那些冰冷絕情的話:
「我顧言溪才不可能服從家裡的意願,我只想嫁給我愛的人。」
「我只想嫁給沈釗。」
「傅硯辭,你死了這條心吧,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呵!我才沒有那個耐心跟你培養什麼感情,這世界那麼多女人,你娶誰不行,纏著我幹什麼?」
「你離我越遠越好!」
「……」
像是被人丟進了冷冰冰的深井中,無論他怎麼掙扎怎麼努力都找不到出口,窒息感鋪面而來,將他狠狠地淹沒。
「砰」的一聲。
白球被擊飛,卻沒碰到任何球。
犯規。
自由球的權利落到了對方手中。
秦一銘瞪大了眼睛,「辭哥,你在開玩笑吧?」
這是他的水平?
不應該吧?
韓放也目瞪口呆了一瞬,但是下一秒他就狂笑起來,「看來今天辭哥狀態不佳啊!」
秦一銘繼續嘰嘰喳喳,「不是我說,辭哥,你在想什麼呢?怎麼心不在焉的?」
韓放逮著這個機會,更是瘋狂地想贏傅硯辭。
畢竟,這件事值得他吹噓好幾年!
他興緻勃勃地擺好白球,一桿進洞。
傅硯辭沒說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
「辭哥,你又沒進球?」
「又輪到我了。」韓放繼續擊球,繼續進球。
傅硯辭繼續喝酒。
一杯接著一杯的酒下肚,桌上的花色球,卻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減少。
秦一銘一臉震驚,「辭哥,你一定是被奪魂了!」
——
棋牌室內。
顧言溪自從確認沈釗肚子上並沒有刀傷留下的疤痕以後,便陷入了思索。
救她的,如果不是沈釗,那會是誰?
大哥?二哥?還是三哥?
不,那天被送回去以後三個哥哥都在她身邊噓寒問暖,一點異樣都沒有。
排除這一切以後,她腦海中立馬就浮現出傅硯辭那張優越的臉。
能不要命地救她於水火之中的。
一定是傅硯辭。
也只能是傅硯辭。
顧言溪無比肯定這件事。
她眼神恢復清明,在眾人的拭目以待下,看了一眼還被鉗制著的沈釗,擺擺手道:「繼續脫。」
「是。」
顧言溪沒有興趣再繼續看下去,嫌惡地皺了皺眉頭,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她環著胸,慢悠悠地穿過走廊,經過一間豪華撞球室前。
撞球室的門半敞著。
顧言溪隨意地往裡瞥了一眼,眼前一亮!
傅硯辭?
他居然也在這裡?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傅硯辭正在倒酒,握著酒瓶的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養眼得很。
他微垂著眸,精緻的側臉對著她的方向,高挺的鼻樑,輪廓完美的下顎線,每一筆都讓人移不開眼。
在顧言溪的印象中,這個男人好像無論做什麼,氣質都不失優雅,矜貴。
她獃獃地佇立在門外,看了許久。
看他一遍遍輸球、看他一杯杯酒下肚,看他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色。
顧言溪不由自主地推開門,抬腳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