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不簡單的三姨娘

陸蘇婉彈著,還向拓跋珏拋媚眼,唇角浮起嬌羞的笑容。

拓跋珏皺了一下眉頭,轉身就走。

他不是沒有看出來,陸蘇婉的手指根本就沒有彈對琴弦,動聽的曲子是隔著一面牆傳來的。

用這樣的招數來追求男人,實在太幼稚,太天真,他還是頭一次見。

再說,他又怎麼會看上這個素昧平生又沒腦子的女子？

流影忍不住笑道,「世子,依我看哪,這蘇小姐生得美貌,也有才藝,當您的側妃還是可以的。」

拓跋珏並不打算解釋他看出來的端倪,「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不值得放在心上。」

「世子眼裡只有宮小姐,可宮小姐卻誰也不想搭理,要結成連理只怕難哪。」流影搖頭。

拓跋珏微微一嘆,「如今也無須操心婚姻大事,不必著急。」

陸蘇婉看到拓跋珏就這樣走了,臉色一僵,把琴往地上一摔,「拓跋珏,你給我等著。」

雖然琴摔了,可后牆的人不知道這裡的情況,琴聲繼續飄著,陸蘇婉冷著臉大喊,「人都走了,哥哥別彈了,這是要我被看笑話嗎？」

琴聲這才戛然而止,陸皓封從後面走出來,他沒想到拓跋珏完全不吃這一套,看來對喜歡的人無論如何都喜歡,對不喜歡的人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妹妹,你也看到了,拓跋世子的心不在你身上,無論你做什麼他都不會多看你一眼,聽哥哥的話,不要再糾纏下去了吧。」

陸蘇婉不服氣地咬著嘴唇,「我也不是非他不嫁,他和二皇子,三皇子,其他有些才幹的皇子,能嫁一個我就很滿足了啊。」

陸皓封前面才聽妹妹說喜歡拓跋珏多年,現在又聽她這樣說,不由得愣了一下,臉上浮起了慍怒。

「你胡鬧夠了沒有。」

拂袖離開,頭也不回。

「唉,哥哥,你怎麼回事啊。」陸蘇婉一臉茫然,又羞又惱。

想到今天一連受挫,連自己的哥哥都不理睬自己,陸蘇婉感到一陣委屈,扯出帕子,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婢女在身邊著急不已。

不遠處的一個園子,月緋央看著這一幕,臉上都是好笑。

不得不說,陸蘇婉讓她看夠了好戲啊。

「小姐,這個女人真不要臉,又是演戲又是弄虛作假,可拓跋世子也不是傻子,沒有上當,看她氣急敗壞成什麼樣子了？」

芷清在一旁嫌棄地說。

她家小姐被皇子世子追求,通通拒絕了一個乾淨,可是這些千金小姐卻一個個執迷不悟地糾纏。

「做不屬於自己的夢,夢醒了,總是會難過的。」

月緋央淡淡道,抬步離開。

陸蘇婉一抬頭看到了月緋央,頓時知道自己所有不堪的事情都被她看在眼裡,頓時氣紅了眼睛。

「月緋央,這下你高興了吧,你這條賤狗,果然是無時無刻巴不得我不好。」陸蘇婉指著月緋央大罵,臉上還帶著淚水。

「嘖嘖嘖,瞧我怎麼得罪陸小姐了？」

月緋央止住了腳步,挑眉,諷刺地看著陸蘇婉,芷清聽到自家小姐被這樣罵,臉色很不好,正要過去教訓,月緋央攔住了她。

能文爭就不要武鬥,對於女子來說,刺人的話比扇她一巴掌作用更大。

「你,你在看我笑話。」陸蘇婉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

月緋央淡淡道,「陸小姐認為自己是一個笑話,才覺得我在看笑話,再說有些人不要臉地纏著不愛自己的人,賤狗的名號應該送給她,我可擔當不起。」

陸蘇婉想反駁卻反駁不了,渾身顫抖著,兩眼一翻暈厥了過去。

月緋央搖頭,她本來與陸蘇婉無冤無仇,是她忽然打起了拓跋珏的主意,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人一生不該有的妄念,就會被束縛。

陸皓封走過來,臉上帶著歉意,「月小姐,實在對不起,妹妹不懂事,一次次對你無禮,我代她對你道歉。」

三心二意的,是他的妹妹,他終於完全相信月緋央是無辜的了,要說什麼多人牽扯也是別人喜歡她,她並沒有什麼過錯。

月緋央莞爾一笑,「陸公子,只要陸小姐脾性不改,你道了一次歉,還會有下一次,還不如好生管教她,不要再讓她犯錯。」

陸皓封看著那樣的笑容,疏漠,清冷,沒有一絲溫度,彷彿冰山上的薔薇,讓人心生嚮往。

「月小姐說得對,在下一定好好教導妹妹,讓她知錯知恥,多謝你的寬容。」

說罷告辭而去。

月緋央注意到他的腰間有一柄華美的配劍,道,「這陸公子是不是喜歡遊歷？」

晏川在一旁道,「是的,陸公子喜歡到處遊走,為人仗義仁慈,品德高潔,有公子遊俠之稱,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武雙全,據說他的武功雖然比不上二殿下和三殿下,但還是可以與拓跋世子相媲的,深得許多女子的青睞呢。」

「公候世家居然還有這樣的人,真是叫人有些不敢相信。」月緋央道。

「人嘛,各有不同,古時還有皇帝下農田,與民共同耕樂。」

「噢。」月緋央若有所思,那麼有沒有皇室宗親,一生只娶一人,只為一人？

無論立下多麼鏗鏘的誓言,最後仍然要為了鞏固根基多開枝散葉,這是封建社會制度下必然的結果,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她還怎麼相信……

柳氏一天沒有吃下任何東西,也沒有去迎接客人,只對月任馗稱她病了,在房中休養,柳氏因為打擊衰老了不少,月任馗也不希望她拋頭露面丟自己的臉,便點點頭允了。

「夫人,三姨娘來拜見您了,人就在院子外候著。」婢女進入屋子稟報,語氣透著焦急。

夫人一臉憔悴,憂心忡忡的,還怎麼見人？這不是讓三姨娘幸災樂禍嗎？

柳氏也知道自己現在見不了人,她氣色太差,氣血虧損,就算好好梳妝打扮一番,在年輕貌美的孫淑馨面前也會自慚形愧,最好的辦法是不見。

「對三姨娘說,我正卧床休息。」柳氏冷冷地說,她有一種預感,這個孫淑馨根本不是個純善之輩,再說她出身不低,又年紀輕輕的,卻願意嫁給月任馗這種年過半百的薄涼人,要麼有什麼可圖,要麼就是腦子進水了。

「啊呀,夫人要休息呀,我不該打擾的。」

孫淑馨已經來到了門口,帶著歉意退開,可是眼睛已經看向了屋內,將柳氏的模樣瞧得清清楚楚。

柳氏眼中閃過失敗者的慌亂,臉上浮起憤恨,「沒有得到允許就進院子,誰教給三姨娘的規矩？」

她盯著孫淑馨,這孫淑馨果然是一個大美人兒,不但容貌精緻,嫵媚動人,身材也婀娜如柳,輕風下隱現綽約的風姿,但凡男人看了,都不由得心馳神往。

她本來保養得頗好,因為女兒離世,看上去年老色衰,月任馗沒有一句安慰,反而轉頭就抬進了一個貌美的姨娘,這等狼心狗肺之人,怎麼配活在這個世上。

孫淑馨低著眼,彷彿有些無措,很快恢復了得體,道,「夫人這兒許久沒有消息,我以為婢女忘記了,便進來看看,打攪了夫人,特向夫人道個歉,本來想著今日來向夫人問安,畢竟今後要做姐妹的,既然夫人要休息,我明兒個再來。」

柳氏絞著帕子,手上青筋暴露,可是她知道如果她和孫淑馨計較上,月任馗第一個不會饒恕她,這口氣怎麼也得咽下來。

她扯出一抹微笑,「那便明天再來吧,記住以後懂些規矩,亂闖的若是大小姐和老夫人的院子,只怕會吃不了兜著走,你也別放在心上,說我不好,我這是為你著想,在我這兒可以稍微任性一些,在大小姐面前還是要謹言慎行。」

孫淑馨依舊垂著眼,小心翼翼的,「夫人教導得是,我以後定然多加註意,我還要去服侍老爺,就不陪夫人嘮嗑了。」

說著移著蓮花步,施施然地離開。

柳氏咬牙切齒,冷笑,「一來就是一副賤人的樣子,她不是到我的面前耀武揚威么,我總會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大夫人。」

孫淑馨出了院子,臉上一直帶著淺淺的笑容。

「三姨娘,大夫人看起來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主呢。」身邊的丫頭翠兒說。

「是啊,能讓月任馗貶正妻為姨娘的,自然有幾把刷子,不過如今她已經沒有任何資本,凡事都要如履薄冰,想來也是可憐人呢。」

孫淑馨說的,是柳氏容貌慘淡的事情,雖然那樣的五官還可以瞧出兩三分原來的姿色,可卻乾癟枯瘦,讓人沒有興趣多看一眼,難怪月任馗已經不把他的這個正妻當一回事。

月緋央從另一個園子繞過來,看到孫淑馨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小姐,我看這個三姨娘就覺得不喜歡。」斂秋在一旁說。

「不喜歡是一回事,不要主動惹事,平時的禮節要盡到了。」

月緋央淡淡道。

三更鼓,琉璃月,天地之間一派溟濛。

長風看著喝得爛醉如泥的三殿下,無奈地搖頭,正要將人從地上扶起來,姬鳳翼手一揮,幾個酒罈子都跌落在地上,摔成一堆碎片,玄色的袍子更是濕透了。

「滾開,誰也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