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脫殼之計

月卓晟。

月緋央勾起了唇角,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動手了啊。

月芊音死了,柳氏又是那一副德性,他坐不住也可以想得通,可柳氏這個房中只剩下他一個希望,他不是一個愚蠢之輩,就應該保全自己,卻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選擇。

聽說是月二公子,芷清和晏川都愣了一下,可是很快又想通了,很明顯,月卓晟是在為月芊音報仇,可月芊音死了完全是咎由自取,又怎麼能怪到大小姐的頭上？

月緋央為三個人檢查了一下,知道她們中的是什麼毒,便開了藥方子,讓寧嬤嬤去庫房取食材配了煎煮。

「這一道解藥可以為你們續命一天,一天後我會給你們真正的解藥,你們要老老實實地聽話。」

月緋央對三人說。

三人聽出了月緋央話里的意思,如果她們不聽話,同樣只有死路一條,但在大小姐這兒想要保命顯然要比在月卓晟那種狠辣之人面前要容易多了,她們都忙不迭地保證。

月緋央看著不遠處的夜色中窸窣的動靜,如果不是留心,根本注意不到,月卓晟的人正在離開,很快月卓晟就會知道這件事,所以事態還是要鬧得越來越大才好。

「殺人啦,殺人啦,有人到大小姐的院子裡頭殺人啦……」

月緋央院子裡頭的僕人奔出院子,到處大喊,聲音驚恐,很快,一個個院子的燈火都亮了起來,一個接一個人跑了出來,都往月緋央的院子趕。

老夫人和月任馗聽到聲音也沒了睡意,震驚又憤怒,何人這樣大膽,竟然挑了這個時候到平陽公府來殺人,難道是擎世公府沉不住氣了,現在就要來報復,畢竟這一樁婚事擎世公府一開始就沒有真心同意過。

而柳氏的院子卻是一團慌亂無措。

柳氏滿臉驚恐,雙手顫抖著,抓著月卓晟的肩頭,「卓晟,這可怎麼辦啊,你趕快出去躲躲吧,這裡就交給母親來處理。」

月卓晟沒想到月緋央的膽子居然這樣大,不但受不了驚嚇,反而一下子把他打到劣勢,現在她手裡頭有三個人證,他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眉頭緊蹙,搖頭,「母親,我不走,我走了便坐實了這個罪名,只有留下來才有一線生機。」

他拿起兩支短箭,一支插入胸膛,一支插入大腿,鮮血頓時汩汩流了出來,因為下了狠手,他的臉色一下子白得嚇人,身軀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穩住。

「兒子,您這是在做什麼啊？」柳氏看到這樣的情景,以為月卓晟是在自殺,撲上去抱著他,痛哭失聲。

「母親放心,孩兒還死不了。」月卓晟對柳氏耳語一陣,柳氏頓時明白了過來,再一看月卓晟的確沒有傷到要害部位,不由得放了心,雖然她不忍心兒子痛苦,可這個法子是再好不過的了。

月緋央的院子裡頭已經圍滿了人,包括新婚的月羽庭和柳婧宜都在場,成親當夜便發生這樣的事情,月羽庭感到一陣愧疚,攬住柳婧宜的肩頭,柳婧宜輕輕搖頭,「羽庭,我沒事的,只是大妹遭遇到這種事情,幸虧她沒有受傷,不然我……」

擎世公府對月緋央深惡痛絕,她懷疑是他們下的手,如果真的是,便要教她不安了。

「現在事情還沒有個定論,再說就算是他們,也跟你沒有關係,不管他們怎麼樣,你都是一個純善的人。」月羽庭安慰她道。

月緋央受了傷的護衛和下人一共有十多人之多,流出來的鮮血染紅了一方地面,雖然沒有誰危及性命,可這樣的情景還是讓人感到事態的嚴重性。

「央姐兒,這是怎麼回事？」老夫人看到這一幕,臉不由得沉了下來。

月緋央道,「祖母,不過是這三名女子被人收買了來裝神弄鬼嚇孫女,孫女識破了她們的陰謀,幕後之人見事迹敗露,想要殺人滅口,連累了我整個院子的人。」

「那麼,幕後主使是誰,竟敢到平陽公府裝神弄鬼,我定不輕饒。」月任馗冷冷道,這是不把平陽公府放在眼裡了。

「你們三個說吧,把事情的原委老老實實地交代出來。」月緋央睥睨委頓在地上的三人。

「老夫人,月丞相,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是到京城演戲的雜技班子,有人看中我們身手靈敏,便喂我們服下毒藥,要我們扮作已經離世的月二小姐來嚇大小姐,想要把大小姐嚇出病來,沒想到大小姐識破了我們在弄虛作假……」

「噢？還有這檔子事情,那個人是誰？是不是府內的人？」老夫人已經有了猜測,能想出扮成月芊音的回魂來嚇月緋央的,只有那麼一兩個人……

「是月二公子,可月二公子喂我們服下毒藥,我們如果不照做,就會死於非命,我們也沒有選擇啊。」

聽到這樣的答案,圍觀的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想到二公子看起來穩沉內斂,居然對大小姐動起了手,其他各房的公子相互對視一眼,可是都沒有誰說什麼,月卓晟平時就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泛誰也沒有想到,他有這樣陰暗的一面。

月任馗的臉勃然變色,「二公子呢？這裡這麼多人,為何獨獨沒有他的身影,會不會是藏起來了,把他找來。」

「父親,孩兒在這兒……」

院子外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彷彿在隱著煎熬和痛苦。

月緋央頓時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抬眼看去,果然見月卓晟身上插著兩支箭,由柳氏扶著,一瘸一拐地進入院子。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月卓晟艱難地咳嗽著,血沫飛濺,他道,「孩兒受了傷,所以來得慢了一些,還請祖母和父親見諒。」

「你這是怎麼回事？」月任馗看到月卓晟受傷,神色不由得緩和了一些。

「孩兒……咳咳……孩兒正要躺下,聽到大妹這邊傳來打鬥的聲音,孩兒生怕出事,立刻趕了過來,卻發現有人在院外不遠處的那一棵大樹上朝二妹的院子放冷箭,孩兒為了保護二妹,便與他們打鬥了起來,直到把他們打跑,可是自己也受了傷,孩兒不希望二妹知道這件事愧疚,便肚子回了院子,可是剛才又聽到這一頭喧鬧,便以為那些歹人又來作亂,孩兒忙趕過來……咳……咳咳……」

月卓晟按住心口,手指都是鮮血,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把懷疑的目光投向那三名女子,二公子受了這樣重的傷,很難相信是他來滅口,他為了救大小姐奮不顧身,又怎麼會想要害她呢？莫非是這三名女子在信口雌黃誣陷人？

「可是這三名女子說是你指使她們扮作二小姐的鬼魂來嚇央姐兒,你還讓她們服下了毒,以此來威脅她們。」

老夫人緩緩道。

月卓晟滿眼詫異地看向三名女子,惱怒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素昧平生,你們怎麼可以誣陷我？難道就因為大妹和二妹關係不太對付,你們就利用這一招買栽贓我么？是誰收買你們,你們務必老實交代出來,好還我一個清白。」

三名女子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只能說月卓晟太狡猾,太殘忍,為了脫身連自己都下得了狠手,可是她們又怎麼會放過求生的機會？

「二公子,明明就是您強逼我們服下毒藥,為何卻又不認了,是你找到我們,要我們扮鬼嚇唬大小姐,說把她嚇癱了最好啊。」

月卓晟皺起眉頭,拳頭攥緊,朝著月任馗跪下。

「父親,孩兒希望把真正的幕後主使找出來,那個人一定是想要離間我和大妹,逐漸深入,直到動搖整個平陽公府,其心可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