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月任馗的偏袒
月緋央勾起了嘴角,她還是低估了月卓晟的本事。
「那麼二哥認為,幕後主使是誰呢?」
她看出來,三名女子手裡頭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要她們拿出來也並不現實。
月卓晟搖頭,「我也不知道,還需要好好調查一番,父親,既然孩兒被人懷疑,孩兒發誓要洗脫冤屈,不如把這個任務交給孩兒吧。」
月緋央淡淡道,「二哥身負重傷,如果還要去調查幕後主使,只怕會加重傷情,還是交給我吧,畢竟我院子裡頭的人絕大部分都受了傷,我也有責任為他們討一個公道。」
月卓晟眸子一冷,卻不動聲色,帶著擔憂道。
「大妹,你是女流之輩,又不懂武功,只怕會招來對方報復,二哥實在放心不下你啊,為了性命安危著想,你萬萬不可逞能。」
月緋央看向月任馗,「父親,女兒多多少少也經歷了一些磨難,一次次安然無恙,甚至遇到百人圍剿,亦能脫身而出,這一點困難自信不在話下。」
她鐵了心把這件事情攬下來,就是為了不給月卓晟金蟬脫殼的機會,月卓晟不就是想讓此事不了了之嗎?她偏不讓他得逞。
月任馗捋須,彷彿在斟酌。
終於,他幽幽開口道,「儘管你有勇有謀,現在是多事之秋,為父也不太放心你的安全,你二哥手下有一批得力之士,雖然他需要養傷不能親力親為,但也可以交給手下去辦,這三名女子既然指認你二哥是幕後主使,便由你二哥去自證清白好了,待真相大白,也算是給你院中的人一個交代。」
月緋央明白過來了,月任馗這是在保護月卓晟,他明知道此事月卓晟大有嫌疑,可卻要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儘管柳氏和月芊音讓他失望,可這個兒子卻是平陽公府年輕一輩的支柱之一,除非月卓晟犯了原則性的大罪,不然月任馗不會捨得犧牲他。
不過,月卓晟做到這一步,她想要證明是他主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並不代表她就這樣放過月卓晟,她有的是讓他倒霉的辦法。
月緋央神色浮起一抹諷刺,目光掃過月任馗的臉,帶著刺骨的冷意,彷彿能凍住人的骨髓。
月任馗接觸到月緋央的視線,那是一種陌生得可怕的眼神,讓他心底一陣發毛,他甚至懷疑,月緋央是不是已經不把他當做父親了?
而在被逼醫治姬鳳凌那一次,月緋央已經在心中了斷了父女的情分。
「父親,不如交給兒子吧,兒子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月羽庭剛才沒有立刻站出來,是因為考慮到新婚伊始,不想讓婧宜感到不安,可最後還是架不住一個兄長的擔當。
妹妹受了委屈,他肯定不能為了新婚燕爾棄她不顧,至於婧宜,他也會好好照顧她的感受。
「行了,這件事已經決定下來了,誰也不要再多說一句,留十名護衛守大小姐的院子,其他的人都各自回去睡覺吧。」
月任馗不耐煩地揮手,想到月緋央剛才的眼神,額頭青筋跳動,隱隱煩躁。
他雖然對這些兒女親情薄涼,可是也容許不了他們不將他當一回事,他是平陽公府的最威儀,最有權勢的象徵,他們必須敬畏他,把他放在心上。
可他同時對這個女兒也無可奈何,若要真的鬥起來,他未必是月緋央的對手。
月卓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既然月任馗這樣說,這一劫他算是逃過了。
他得意地看向月緋央,月緋央頷首,眸子彷彿深不見底的地獄,彷彿他避開了這一次懲罰,卻要墮入無盡的深淵。
月卓晟感到一絲說不出的驚慌,可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至少這一次他贏了不是嗎?說明以後未必輸給她月緋央。
圍觀的人紛紛散去,柳氏見月任馗身邊陪著孫淑馨,那孫淑馨半夜三更不知道瞎起什麼勁兒,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似,一身透肩裹胸的薄紗將她的身材襯托地裊娜動人,柳氏再對比自己,因為倉促地爬起來,披頭散髮的,只著了一件白色的單衣,再加上為了月卓晟提心弔膽,臉上並不好看,她一直將身影躲在月卓晟身後的黑夜中,好讓孫淑馨不注意到她,可孫淑馨還是不斷朝她看來,這個時候竟還扭著腰肢從她這邊過來。
「二公子無罪,夫人躲躲藏藏難免叫人懷疑了。」孫淑馨抿唇一笑,彷彿在開玩笑,她的聲音雖然輕,卻很有穿透力,所有人都朝著月卓晟身後看來,一些離得近的,看清了柳氏的模樣,心裡頭不由得有了想法,
柳氏畏畏縮縮,彷彿做了虧心事,又沒有打扮,不但美貌還是氣質都輸了一大截,看起來反而孫淑馨更像是大房夫人,而柳氏猶如一個粗使打雜的,誰也想不到,曾經風姿綽約,保養得如同二十齣頭的柳氏,為何卻成了這個樣子。
「母親感染了風寒,不想傳染給他人才要藏在我的身後,你不過是一個姨娘,憑什麼對母親指指點點。」
月卓晟乾脆脫下外袍子,罩在柳氏的身上,袍子還連著帽子,他為給柳氏戴上,這樣一來就把柳氏的模樣擋住了。
「老爺,我,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二公子是不是誤會了?」孫淑馨垂下眼皮,愧疚地說,「是我不對,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月任馗看到新娶來的如夫人遭到月卓晟訓斥,頓時來了氣,瞪著他道,「孽子,三姨娘才到平陽公府,你就這樣驚嚇她,是不是皮癢了?」
月卓晟道,「父親,三姨娘的確如她自己所說,開了不合時宜的玩笑,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平陽公府還好,若是到了皇上的跟前,只怕是要殺頭的。」
「你……好啊你,才遇到了事情,不好好反省自己,倒是張揚猖獗起來了。」
月任馗指著月卓晟,話中有話,臉上都是怒氣,
柳氏閉上眼睛,曾經月任馗也十分寵她,可是如今,卻為了另一個女人,視她如草芥。
月卓晟皺起了眉頭,嘆了一聲,「兒子沒有錯,所以自然不會反省,母親,兒子送您回去。」
月任馗看著月卓晟的身影,氣得不打一處來,他給這個兒子面子,他反而還蹬鼻子上臉了?可是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他扶著孫淑馨的肩頭,輕聲安慰著,「卓晟不太懂事,你不要和他計較,有時間我會好好教導他。」
而實際上,孫淑馨年紀比月卓晟還小,她露出淺淺的笑容,「老爺,只要你不責備我就夠了,其他的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柳氏雖然離開,卻聽到這樣的對話,一顆心像是針扎一樣,手指攥緊了帕子。
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著這一幕,月任馗果然是一個薄情人,這樣的人真正愛的,只是他自己,如此不厚道又冷淡之人,也不知道掌管平陽公府是好還是壞。
等月任馗和孫淑馨離開了,老夫人愧疚地看向月緋央,「央姐兒,你會不會怪祖母,若是你受了傷害,祖母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可是……」
月緋央聽出老夫人的意思,既然只傷了下人,她當然要保月卓晟這個孫子,她體諒老夫人顧全大局的心意,可還是有些心涼,微笑道,「祖母,孫女當然不會怪您,若站在了您的角度,只怕孫女也會這樣選擇。」
她現在只是一個未出閣的閨中女子,所以多少任性一些,可是老夫人呢,她坐的位置不同,站的立場,角度也不同,所以她也不會求全責備,剛才她也看到了,老夫人張了張嘴,差一點為她說話,可是卻終究有了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