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三姨娘看到信就懂了…
「不要打草驚蛇。」她淡淡吩咐,孫淑馨甚至還不是柳氏的對手,就讓他繼續作下去吧,遲早會露出馬腳來。
她以為又是一個尋常的夜晚,直到二房院子傳來數聲慘叫。
「大小姐,抓到那個人了。」
晏川匆匆闖入院子稟報。
月緋央已經穿好衣服出來,現在是三更,那個人大概是想趁著所有人都熟睡了動手,沒想到卻被抓了一個正著。
現在本來是非常時期,聽到動靜,平陽公府的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二房的院子。
院中是打鬥過的痕迹,兩個黑衣人被按在地上,身上帶了傷,空氣中飄著血腥味。
銀月的人圍著黑衣人,毫髮未損,其中一人向月緋央稟報道,「大小姐,這兩個人翻院闖入,正要破窗進入寢房,我們及時將他們擋住,一番打鬥后將人制服,還從他們身上搜出了毒藥。」
把毒藥交給月緋央,月緋央檢驗了一下,眸子微寒,「正是導致三伯父身亡的毒藥。」
月曄勃然大怒,「原來是你們兩個畜牲,父親與你們有何仇怨,你們要來殺人,看我不手刃你們,為父親報仇。」
他拔出劍衝過去,可是卻被晏川擋住。
月緋央看著他道,「三哥說得對,這兩個人看起來無三伯父無冤無仇,所以一定是有人收買才要殺人,如果現在就殺死了他們,幕後主使只怕會得意地笑呢。」
月曄才知道自己太衝動了,手中的劍指著兩個人,「你們老實交代,是誰指使你們,不然我就把你們剁成肉醬。」
兩個人對視一眼,彷彿達成一致的默契,都沒有開口。
月羽庭道,「你們應該很清楚,到了這個地步,交代是你們最好的出路,難道你們甘願替那個人頂罪,讓他逍遙法外?」
月任馗臉上掠過一絲失望,只可惜月任禮沒有死,不然,他就算是清除所有的障礙了……
月緋央將他的反應捕捉在眼裡,心頭不由得冷笑。
其中一名黑衣人終於開口道,「如果我們說了,你們會不會放過我們?」
他們本來以為防守的人是月任馗手下的酒囊飯袋,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些厲害的人……
月緋央道,「說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說,只有死路一條。」
兩人猶豫,「這個人,我們不太敢說。」
月青捷一腳將兩人踹在地上,勾起嘴角,「是不想說吧,那就乖乖認命等死咯。」
月緋央慢慢道,「其實,你們早藏在府內了對吧,上一次我派人防守外牆,對你們壓根就沒有半點影響,所以你們順利地殺了三叔,這一次你們不知道我偷偷派人防守二叔的院子,以為還會得逞,卻不想計劃會失敗,平時平陽公府防守還是嚴密,至少這麼大個人不會輕易避開護衛的耳目,你們能安置進來,莫非是誰的手腳?」
她的話字字說到點上,兩人相覷,才知道中了月緋央的計,臉上都有了變化。
「你們只要把那個人交代出來,我便讓你們去邊境做十五年工程雜役,活著總比死了好。」
兩個人看向月任馗,又帶著一絲畏懼低下頭,躑躅著,他們的這個舉動多多少少證明了什麼,幾道目光落在月任馗臉上,帶著不善的揣測。
月任馗臉色一變,「你們看我做什麼,這件事與我毫無關係。」
壯一些的黑衣人豁出去似的,道,「月丞相,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裝下去了吧,我們剛才之所以不將你指出來,是為了保全你的顏面,讓你自己親口認罪,既然你想要逃避責任,我們也不能罔顧自己的性命啊。」
「是啊月丞相,你收買我們殺人的時候我們眼睛也不眨,雖然做的是非法的事情,可也敢坦然承認,可是你呢?」
另一個黑衣人道。
「大伯父,你還有什麼話說?」月曄氣得發抖,「前些日子你還抵死不認,現在打自己的臉了吧,呵,我倒是問問你,父親的死你該怎麼償還?」
月明熙這下也相信是月任馗做的,冷笑一聲,「沒想到大伯父是這樣的人,為了繼承全部財產,竟然連手足也不肯放過,大伯父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月任馗沒想到自己會被這樣冤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說是我派你們殺人,有什麼證據?血口噴人,誣陷到本官的頭上,誰給你們的膽子,啊?」
「月丞相,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我們怎麼敢亂指認,再說你不放我們進來,還有誰有這個能耐。」
壯一些的黑衣人說。
「閉嘴,再信口雌黃,我這就殺了你們。」月任馗哪裡遭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情急之下,拔出護衛腰間的佩劍。
「父親不要著急,若是殺了這兩個人,豈不是就向人證明父親是幕後主使了?」
月緋央緩緩開口。
月任馗殺了指認的人,這個罪名就沒得洗了,只會讓那個幕後人得逞。
孫淑馨也在場,她勸道,「老爺,您這樣做,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呀,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吧。」
月任馗想想有道理,便收了劍,冷哼一聲,扔插在地上。
月緋央在這個時候幫他說話,這倒讓他意外,也說明她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不像那些人那樣愚蠢。
「那個人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污衊我的清白,不如說出來,我給你們兩倍。」
瘦一些的黑衣人懇切道,「老爺,你不肯承認,我們也沒有辦法呀,難道要我們胡編亂造另一個人的名字出來嗎?再說只要二房三房當家的死了,平陽公府的所有財產都是你的,除了你還有誰有這樣的動機?年輕的將軍們都忙著關心疆場,哪裡像你,有這份閑心整日掛著財產的事。」
月明熙道,「不錯,大伯父,再也沒有人比你更關心平陽公府的財產,比起任何人來,你是最有動機的人,再加上他們二人的指證,難道還不夠嗎?」
月任馗臉色氣得發青,「財產,你們口口聲聲財產,誰不愛財,換做二弟和三弟在我這個位置上,只怕也想要多分一點維持平陽公府,那又如何?可人不是我殺的,蒼天為證,明月可鑒。」
月緋央看到月任馗這樣氣急敗壞的樣子,倒是有些好笑,心中隱隱痛快,月任馗,你也有今天啊,若沒有她,他一定逃不脫親人的口誅筆伐,他會被早早定罪,然後被黃帝懲罰,被查封大部分財產,再由於這些哥哥們都要駐守陣地,平陽公府等於失去了主心骨,變成一地散沙,她也會逐漸失去依靠和地位。
這就是皇后的目的。
月卓晟眼神陰鬱地盯著兩個人,「如果你們是說謊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兩人又偷偷地對視一眼,只要他們一口咬定是月任馗,誰也不可能查出幕後人。
「如果我們說謊,就如三公子所說,被剁成肉醬。」
說著心中都有些發毛,只是他們相信除了這一次失誤,先前他們並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所以根本不用畏懼。
「好,記住你們說的話。」
月卓晟冷哼一聲,他本來想讓兩人心虛,沒想到這二人倒還強硬得很。
月緋央勾起唇角,「你以為你們不肯說出真相,我就拿你們沒有辦法了嗎?」
兩人看到月緋央眼裡閃爍著炯炯冷光,不由得有些腿軟,訕訕道,「月小姐,我們剛才已經交代過了……」
月任馗差一點要氣到肺炸,呼吸急促地喘著氣,聽到月緋央的話彷彿看到了希望,難道這個女兒有辦法?
這時,院外忽然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走在最前方的,是京兆尹和刑部尚書兩個人。
「有人稟報月丞相為了獨吞財產,弒殺手足,我們特來調查一個清楚,將人都帶走。」
刑部尚書冷肅地開口。
京兆尹和刑部尚書都出現了,這件事的確不簡單啊,月緋央眼中劃過一絲幽冷。
即便她厭惡月任馗,可她也要拼力維護平陽公府的利益。
月任馗不客氣道,「論官職我不比你們低,沒有皇上的聖旨,你們憑什麼抓我?」
京兆尹嘆了一聲,「月丞相,這是皇後娘娘的口諭。」
他是覺得這樣做不太對,可也沒有什麼不對,平陽公府發生的事情說到底他並不清楚真相究竟是什麼,皇后要親自審問,只有把人帶到宮中。
月緋央道,「京兆尹大人,尚書大人,此事正在調查之中,依我看,還是等到真相查明之後在做決定吧。」
刑部尚書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京兆尹道,「尚書大人,我也認為要先觀一個究竟,既然有多人在場,人又是在這兒抓獲的,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刑部尚書壓低聲音,「京兆尹大人這樣做,可考慮到後果了?」
這個犟驢,他早就猜到一道來會誤事,本來皇后只派了他來,可京兆尹偏要摻和上一腳。
京兆尹斜睨一眼過去,「如果冤枉了好人,被公諸於眾,尚書大人才擔不起這個責任吧,尚書大人儘管放心,倘若皇後娘娘不高興,只管怪到我的頭上就好。」
月緋央沉吟,看樣子刑部尚書和京兆尹並不是同類人,可是皇后將他們一道派來,就讓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有京兆尹這句話,尚書大人不好說什麼,冷哼一聲,「都招認了還有什麼好調查的,我看這事兒八九不離十。」
「尚書大人,有時候表面上看到的,和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呢。」
月緋央拍手,立刻有兩名護衛從院外走進來。
她看向孫淑馨,「三姨娘可還認得他們?」
孫淑馨正觀著事態的發展,聽到月緋央這樣問,不由得看向兩個護衛。
她輕輕搖頭,「這兩個人我並不認識,不知道大小姐這樣問是何用意?」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雖然不認識,但也是見過了,你們不妨告訴三姨娘,那一天是怎樣的情形?」
月緋央微微挑眉,她也是一個個排查,才找出這麼兩個可以指證的人。
一名護衛道,「那一日我們在守西牆,三姨娘過來與我們說,一座假山上有大石掉落,要我們將石頭抱上去,我們便離開了一段時間,若說有什麼人進來,也大概在那個時候,當日二爺和三爺便中毒癱了。」
孫淑馨眸底一變,面上卻不動聲色,「大小姐,那一天我逛園子,看到西園一座假山上的大石掉落在一旁,心想著影響美觀,又看到附近有護衛守著院牆,便讓他們過來搬一下石頭,這本來是尋常小事一樁,莫非你要因此是我把這兩個人放進來的嗎?這樣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月緋央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靜靜地看著她,「三姨娘,你與某個人的通信都在我的手裡,要不要我公布出來給在場的所有人看呢?」
信?
孫淑馨心下一慌,臉上勉強保持著笑容,「大小姐你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三姨娘自然是要看到信才懂了。」一個聲音悠悠響起,半空傳來一陣窸窣聲,只見一道玄衣身影緩緩降下來,輕穩落地。
他的手中,握著幾封信件。
「長風,你來念。」
看到這些似曾相識的信件,孫淑馨臉不由得一白,手開始顫抖。
長風緊跟著從樹上落下來,唉,比起殿下,氣勢上就被殺了一大截。
他抽出一封信,正要念,孫淑馨盯著月緋央,「月小姐,我的確寫過一些信件,如果你偷走了信件,便是侵犯我的隱私,為何還要讓這個人念出來?」
月緋央微笑道,「三姨娘放心吧,這些信件上的內容都與平陽公府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相關,不會侵犯你的什麼隱私,你的那些男女私情啊,春花秋月啊,我並不關心。」
月任馗一聽,懷疑的目光盯向了孫淑馨,這些字眼是什麼意思?
月緋央看穿了月任馗的想法,「父親,眼下最重要的,是揪出二叔和三叔的受到迫害的原因,其他的事情暫時不必管。」
月任馗哼了一聲,臉上已經很不善。
「我念了啊,誰也不能打擾,不然三殿下說了,就是幫凶。」長風咳嗽一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