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不會是……靈魂附體吧？
姬鳳翼眉眼鬆動,被這個小不點需要的感覺真好,方才的不悅頓時一掃而光,「今日集市,不如邊逛街邊討論。」
他得寸進尺,不過沒關係,月緋央一口答應下來,「好啊,冰糖葫蘆殿下也請。」
長風嘴角頓時抽搐了,敢情甄妃主子還是個吝嗇鬼？
「可以,只要你喜歡,本殿可以將所有鋪子的冰糖鋪子買下來。」姬鳳翼唇角洋溢著淺笑,欣悅得很。
長風:不會吧,他家高高在上的殿下,竟然要去做買冰糖葫蘆這種事,多,掉,身,價。
「那就不必了。」月緋央說,「還是讓他們各自發揮特色吧,集中在一家風格會膩的。」
到了集市上,長風要去買冰糖葫蘆,冷不防收到了一記眼刀,不解其意地遲疑了一下,卻見殿下邁開步子,親自去買了十串,然後將其中五串給了月緋央,「五種口味,你一半我一半。」
長風:……
他的呢？
月緋央見她的五串要大一點,滿意咬下一個紫薯冰糖,「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要你出一點人力。」
她思來想去,經過這件事,姬鳳翼跟她確實有點像一條繩索上的螞蚱,他的人她也比較放心。
「噢,正好本殿有的是力氣,願為央兒效勞,央兒現在要不要試試？」姬鳳翼帶著某種意味說。
月緋央後腦勺一涼,他理解成什麼了？怕不是jing蟲上腦？
還有,他可不可以不要叫她央兒？
「這個還是不要了吧,殿下天生神力,我怕承受不起。」月緋央打了一個哈哈,雖然他俊美得不像話,可她完全無法把他們聯想在一塊。
「本殿會很溫柔。」
姬鳳翼繼續開車,摺扇在白瓷一般掌心緩緩敲動,眸中盈滿魅惑的流光,隱約帶上了某種希冀。
長風尋思,照這樣的勢頭下去,他該不該迴避一下呢？
月緋央懶得與他廢話,端出鄭重的架子,「關於治洪水一事,我會儘快畫出工程圖紙,標註建築材料,雖然時間較短,但等工程初步建起來已經可以抵擋今年的洪水,而後再加固,完善,可以保證百年不發洪,不過,我不想經工部的手,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從收買的密探口中獲知,工部內部與姬鳳凌牽涉較深,建築工程是千秋偉業,姬鳳凌有心儲君位,自然會早早把一些該拉攏的部分和勢力匯聚麾下,就連工部他都考慮到了,心思不可謂不縝密周到。
姬鳳翼唇角還帶著笑意,只是戲謔已經斂了起來,「沒問題,需要什麼只管開口。」
姬鳳凌,工部……呵,他都不放在眼裡。
月緋央沉默了一下,「為什麼會願意幫我？」
她以為,姬鳳翼會先向她討價還價地做交易。
「因為求助的人是你。」就這樣簡短的一句話,雙目微微怔茫間,彷彿看到了幾年前,可以,她一眼看上的人,並不是他。
「等待工程完成,臣女必重謝。」月緋央只好說,她察覺到姬鳳翼神色的異樣,這是他從未有過的表情。
「小不點,你拿什麼來謝我？」姬鳳翼看著那張姣好的小臉,丹鳳眼尾挑起。
地位,他比她高,身份,他比她尊崇,錢財,他擁有的數不勝數。
「我……」月緋央對上那雙帶著某種意味的眸子,她才不要以身相許啊。
壓低了聲音,「殿下看似雲淡風輕,不爭一切,可是我不信,殿下心中真的是這樣想的,相信未來的有一天,我有幫得上殿下的地方。」
這一類表面閑雲野鶴的,才是野心最大,也最隱忍的,她在書里和電視劇里見得多了。
姬鳳翼收了笑容,瞳孔一縮,「知道么,在本殿面前說出這種話的人……都死了！」
他的面色沒有任何波瀾,可渾身散發的冷氣卻似乎將周圍都凍住,眸底掠過一抹刺骨的殺意。
月緋央身子微微僵住,看來,這樣的話,她還是說得太早了,姬鳳翼看似風流不經,可卻比姬鳳凌要複雜得多,她現在還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姬鳳翼見她帶著考究的眼神看他,倒是沒有多少畏懼,忽然輕笑了起來,「不過,你可以例外。」
月緋央暗鬆了一口氣,她是強裝出來的氣勢,不想流露出太多恐懼,但要隱約有敬畏,這才是有權有勢者罪喜歡的。
等月緋央回府,工部正好來人,而且身份不低。
工部侍郎司徒文靜,也不過弱冠之年,眉目清秀,氣質柔弱,可一雙眼中卻藏著鋒芒和冷冽。
「二殿下派臣下來,是告知月小姐一聲,雖然月小姐在皇上面前承諾一人負責治水,可畢竟人力有限,為了治水順利進行,以造福兩岸,觴天下百姓,特命工部來幫襯月小姐,月小姐只需設計出圖紙即可,其他的,都交給工部完成。」
司徒文靜聲音和外表一樣陰柔,喝茶的動作優雅極了,袖間像帶過一陣涼風。
月緋央面帶微笑,「司徒大人只怕來晚了一步,此事我已與三殿下合作,為了避免人多手雜,暫時不需要其他人手,若遇到棘手的困難,再尋求工部的幫忙。」
司徒文靜客氣的笑容微微一滯,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既然如此,臣下就不打擾了,不過治水一直是一個大難題,千百年來都沒有像樣的工程,依臣下的建議,還是廣納智慧才好,月小姐既然有這般自信,工部便等您的好消息。」
說罷拱手,起身離開。
月緋央眼皮微垂,眸中光芒緩轉,這司徒文靜柔中帶刺,真不是一個善茬。
幸好,她早了一步,姬鳳凌想借著這件事對付她,門兒都沒有。
「稟二殿下,月小姐已經決定和三殿下合作治水,我們去晚了。」
殿前花園中,姬鳳凌負手而立,聽著身後的稟報,幽色眸子漸漸冷卻下來。
「就算去得早,她也會有託辭。」冷笑道,「讓你去一趟,不過是確定這個消息罷了。」
司徒文靜默然半晌,「殿下可還有其他法子？」
月緋央他算是當面見識過,確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女子。
「不急,水利之事,並非一朝一夕,日子還長著呢。」
姬鳳凌修指折下一朵花枝,想到那一雙帶著嘲諷似看透一切的眸子,神色浮起陰狠之色。
月芊音見月緋央回去平陽公府,面上沒有絲毫的情緒,心下存疑,姬鳳凌難得對她溫柔一次,她不是應該欣喜若狂嗎？為什麼她感到……有點不對勁？
她專門梳妝打扮一番,來到靖王府。
姬鳳凌冷著臉,地上已經有了一堆花枝,看上去像是壓抑著煩躁,月芊音長睫下心思幾轉,輕步走過去,柔聲道,「殿下,有什麼芊音可以為你分擔的嗎？」
看到月芊音善解人意的樣子,姬鳳凌眼眸不由得一柔,帶著一絲愧疚道,「原以為借著祭祀一事就可以給你一個名分,怎奈天不遂人意,這一次月緋央同樣不買賬,看來她是決心與本殿為敵,這樣正好,對她我絕不手軟,有一天,我必會實現我們的心愿,予你一世的陪伴。」
月芊音神色一冷,月緋央竟然真的不吃這一招,她再怎麼裝也不至於這麼令人匪夷所思吧,還是她藏著更加叵測的打算？
「只剩下四個月了,我看大姐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你,你有把握嗎？」眸子期待又受傷,泫然欲泣。
姬鳳凌見她難受,眉頭緊蹙,黑瞳恨光乍現,「我就不信,她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撐到大婚那一日。」
將月芊音擁入懷中,撫著她的肩頭安慰,腦海中倏而掠過月緋央的臉,讓他感到萬分可恨。
月芊音垂著長睫,掩住了眼中複雜的情緒,「大姐一副不在乎殿下的樣子,可誰知她是怎麼想的呢,只怕她是故意高冷,想要讓殿下對她另眼相看,等殿下娶了她,她的目的就得逞了。」
姬鳳凌心裡卻是不確定,他何等敏銳的人,就算一個人情緒掩飾得再好,也逃不過他的眼睛,可月緋央……
「不管她是怎麼想的,她都逃不過死路一條,我的心中,永遠只有你,當初為我不顧一切的你。」
聽著耳邊深情款款的話,月芊音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是不是她又怎麼樣,姬鳳凌認為是她就可以。
月緋央用三天的時間繪好了圖紙,親自送到翼王府。
姬鳳翼將圖紙瀏覽了一遍,有些構造是他沒有見過的,不過仔細一想又合乎情理,看向茶几旁平靜飲茶的女子,眼中頗有些不敢相信,眉尾微微挑起。
「月小姐起死回生以後,竟然多了這麼多本領,本殿倒懷疑你是不是被魂靈附體了。」
從餘暉籠罩的大門處緩緩踱步過來,在她身邊停下,俯身注視著那雙波光靜止也足夠勾魂攝魄的眼睛。
月緋央心中一驚,看出姬鳳翼並沒有認真,放下心來,「殿下真會說笑,如果對工程規劃沒有什麼意見,還是儘快安排人著手準備吧。」
如果被人知道她是穿越過來的,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等著她,這個秘密她當然要爛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