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幾何悖論

賒靈告訴池書瑤，鬼窟分為三種，第一種就如他們身處的地方一樣，屬於天然鬼窟；第二種是鬼殺者利用能力創造出來的，叫寄生鬼窟；第三種就是如剛才那條有著規則機關的通道，屬於人工鬼窟。

人工鬼窟必須建立在天然鬼窟之中，並不需要鬼殺者，就可以利用機器製造出可以殺人的規則機關。

不過，這些也是賒靈對先前環境感應后做出的合理分析，並不是百分百準確，但也八九不離十。

「人工鬼窟？」池書瑤自言自語的同時，再次看向漂浮在遠處黑暗中的那條通道。

池書瑤將賒靈告知自己的信息又告訴給了鍾馗，想聽聽他的分析看法。

鍾馗卻是搖頭：「我從來沒聽過田浩提過這些。」

池書瑤只是看著鍾馗。

鍾馗迴避池書瑤的目光：「我能說的肯定會告訴你。」

聽鍾馗這麼說，池書瑤只得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某些人或者說某個組織利用四號樓這個天然鬼窟是做實驗，而實驗的目的就是想要製造出不需要鬼殺者的人工鬼窟。

之前的通道的規則實際上很簡單，但沒有這方面經驗的人還是很容易會死在那裡。

試想一下，面對強光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會下意識閉眼，或者直接用手捂住雙眼。

只要閉眼，就會觸發規則，也無法看清楚迎面襲來的激光束，這就是那具乾屍以及警方小隊的人會被殺死的原因。

警方小隊的人肯定也清楚鬼殺規則相關，但他們肯定沒有料到那條通道是人工製造的鬼窟。

池書瑤看著漂浮在周圍的屍體：「既然警方派出人來探索四號樓這個天然鬼窟，就說明人工鬼窟與他們沒有關係，那建立人工鬼窟的會不會是次時代？」

池書瑤之所以會這麼猜測，完全是因為次時代還有一個用來掩飾自身的大型互聯網公司。

這家公司除了開發軟體之外，近些年也開始與其他的廠商進行合作，不僅開始製造手機，也開始製造其他一些設備，上次朽木還說過，這家公司也有計劃製造新能源汽車。

鍾馗卻不這麼認為：「次時代是一家新公司，但剛才看到的那具乾屍的工裝服和鞋子都是三十年前的，三十年前不要說次時代，就連安雅都沒有出生，她父親還是個落魄的船老闆。」

池書瑤疑惑：「既然不是次時代，那會是什麼人做的？」

鍾馗說：「這就是機構想要探索四號樓秘密的原因。」

機構？池書瑤抓住了鍾馗這句話里的關鍵詞，這個機構指的是什麼？肯定不是警方，但這個機構可以支配警方，權力應該比警方還要大。

鍾馗看著池書瑤：「至於機構是什麼，你以後會知道的，但如果有可能，你要盡量離機構遠點，這就是我為什麼讓你殺了田浩的原因。」

池書瑤問：「你是說，田浩不僅是警方的人，也是那個什麼機構的人？」

鍾馗微微點頭，又看向漂浮在周圍的那5具屍體：「看樣子警方小隊的20人分成了4組，第一組已經死在了石柱地下室，第二組死在了通道內，第三組的屍體就飄在我們眼前。」

既然第三組的屍體在這裡，毫無疑問，面前的這部旋轉樓梯也有危險。

既然這裡是天然鬼窟，那麼這個樓梯肯定也存在某種殺人規則。

池書瑤指了指鍾馗的手：「不要碰欄杆，我們往下走。」

既然警方小隊第四組的人能離開這個區域，那麼他們也肯定可以找到離開的辦法。

池書瑤與鍾馗沿著旋轉樓梯緩慢下行，可走了足足十分鐘后，兩人猛地停住，因為他們發現自己又返回了原本的位置。

池書瑤看著腳下：「我怎麼感覺又回來了？」

鍾馗看著旁邊的屍體說：「的確是回來了，剛才我們下去的時候，這具肩部防化服破裂的屍體就飄在旁邊。」

池書瑤說：「可我們一直在下行。」

說到這的時候，池書瑤忽然想到在圖書館當晚遭遇的鬼打牆，當時她無論怎麼走，始終都會返回五樓。

鍾馗看著旁邊的屍體，又看向上方：「你停在這裡不要走，我繼續往下走試試。」

池書瑤待在原地，看著鍾馗朝著下方走去，可不到一分鐘，鍾馗又從上方的樓梯口出現了。

池書瑤懵了，略微發愣的鐘馗又掉頭回去，但一分鐘后又從下方出現。

池書瑤用手電筒照著下方，因為旋轉樓梯是鏤空的，沒有遮擋物，只要光線夠亮，是可以看到上行或者下行的人，只不過因為周圍太黑的關係，強光手電筒所照出的光只能延伸出正前方十米左右，再深一些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鍾馗返回池書瑤跟前說：「這很像是彭羅斯階梯。」

池書瑤想了想說：「你是說那個著名的幾何學悖論？」

鍾馗點頭：「不能說完全一樣，只能說很相似。」

彭羅斯階梯指的是一個始終向上或向下，但永遠走不到頭的階梯，在階梯上永遠無法找到最高的一點或者最低的一點，屬於彭羅斯三角形的一個變體。

只不過，這是無法實現的，也就是為什麼會被定義為幾何學悖論的原因。

池書瑤看著下方說：「可是彭羅斯樓梯也好，彭羅斯三角也罷，在三維空間內是無法存在的，只能存在於莫烏斯環和克萊因瓶這種更高階的循環空間內。」

鍾馗指著旁邊懸浮的屍體：「所以，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應該不是三維空間。」

池書瑤愣住，鍾馗的確說得有道理，鬼窟原本就不應該是三維空間，否則的話，其中的時間不可能是靜止的。

鍾馗坐在階梯上，拿出手機在屏幕上畫著什麼，嘴裡還嘟囔著：「我以前理科成績雖然不錯，但並不代表我理科學得好，應試教育嘛，就是應付考試，應付考試只需要套題就好了……」

鍾馗的自言自語讓池書瑤抓到一個關鍵信息，那就是鍾馗應該是個學文科的，但他以前讀大學以前理科成績也很不錯，說不定能通過這一點發現鍾馗的真實身份。

鍾馗利用手機軟體模擬出了一個他們現在所在的旋轉樓梯模型，又在周圍畫上了五具屍體，緊接著陷入沉思，而且在不斷嘆氣。

雖然池書瑤也不擅長理科，但也知道幾何學屬於數學，而數學可以假象，正是因為可以假象，所以才會出現諸如彭羅斯三角形以及彭羅斯階梯這樣的幾何悖論。

鍾馗隨後抬頭看著池書瑤：「彭羅斯階梯是基於彭羅斯三角形的變體，但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旋轉樓梯，加上周圍還有懸浮的屍體，這些屍體一直在繞著樓梯旋轉，我剛才大概算了下，屍體轉一圈的時間大概為……」

「行了行了，」池書瑤打斷鍾馗，「你給我說這些沒有意義，關鍵是怎麼離開這裡？」

鍾馗低頭繼續計算：「這裡並非是三維空間，所以，即便是樓梯在自轉我們也感覺不出來。我只能假設樓梯在自轉，而周圍那5具屍體在以旋轉樓梯為中心進行公轉，不管屍體是逆時針還是順時針轉動，都會造成我們產生視覺誤差……」

池書瑤聽不下去了，現在的鐘馗感覺有些魔障，她只能嘗試著繼續下行試試。

當池書瑤走下去又返回原位的時候，鍾馗卻是忽然起身，看著池書瑤說：「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跳出去，只有這樣才能脫離這個死循環。」

池書瑤疑惑：「跳出去？」

鍾馗點頭：「死循環也算是一種規則，在這種規則之下，唯一破解的辦法就是不遵守規則。」

說罷，鍾馗直接翻越樓梯欄杆就跳了出去。

因為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等池書瑤回過神來鍾馗已經消失在了下方的黑暗之中。

池書瑤抓著欄杆看著下方喊著：「鍾馗？」

「沒事，你跳下來吧。」下方傳來了鍾馗的聲音，「放心，下面很安全。」

聽到鍾馗的聲音，池書瑤鬆了一口氣，就在她準備也跳下去的時候，再次注意到了眼前漂浮的屍體。

奇怪。既然跳出去就可以脫離死循環，為什麼警方小隊的這5個人還會死？而且死後屍體還會懸浮在樓梯周圍？

警方小隊一共有20個人，其中10人是特警，另外10人是各領域的專家，這些專家中不一定都是神學領域的，應該還有科學領域的。

這些科學領域的人，隨便找一個人都應該比鍾馗更專業。

因此，鍾馗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們怎麼可能想不到？

這件事不大對勁。池書瑤立即打消了往下跳的念頭，而下方的鐘馗還在不斷催促她。

池書瑤順著鍾馗的聲音沿著旋轉樓梯繼續往下，走了大概一分鐘后，池書瑤駐足怔住，因為她又看到了坐在階梯上拿著手機計算的鐘馗。

而鍾馗也在此時起身，扭頭看著池書瑤說著與先前一模一樣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跳出去，只有這樣才能脫離這個死循環。」

說完，鍾馗再次翻越欄杆往下跳去，不久後下方又傳來鍾馗的聲音：「沒事，下來吧，下面很安全。」

這是怎麼回事？池書瑤愣住，這些剛剛不是已經發生過一次嗎？

池書瑤立即轉身又朝著旋轉樓梯上方跑去，很快又看到了坐在階梯上的鐘馗。

鍾馗依舊是起身說了與之前一字不差的話，然後作勢就準備跳下去。

這次池書瑤直接撲上去抱住了鍾馗，制止他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