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他的過往

第663章他的過往

睜開眼，張燁看向四周。

四周一片暗藍，彷彿是暗藍色的虛空一般、

張燁知道，這裡是意識空間，也就是厄彌斯的意識世界。

自己此刻是以意識的形態進入到厄彌斯分身意識凝聚出的小世界中，而本體，則和厄彌斯的分身一樣，被冰封在封印冰晶之內。

這裡的冰冷，連意識都能凍結，在這裡甚至沒有時間的概念，或許一個念頭，就是千秋萬載。

當然，這種冰凍意識的效果對張燁是沒用的，原初巨人不受控制影響。

不過張燁能夠感受到一道殺意如同游蛇一般，環繞著自己，讓他感覺如芒在背。

【呵呵呵……】

忽然，一聲冷笑從四面八方傳來，不斷回蕩著。

【張燁，你還真敢進來……】

張燁露出笑容：「有什麼不敢的，你又殺不了我。」

【呵……】下一刻，暗藍色的空間忽然發生了變化，一場暴風雪毫無徵兆地出現，席捲整個世界。

冰雪翻湧著，帶著刺骨的冰寒，在張燁面前凝聚成了一張猙獰的臉，一雙銳利的雙眸彷彿直視著張燁的靈魂，那飽含怒火的聲音如炸彈般在張燁耳邊響起。

【別以為她在你就死不了，封印對她同樣有效，她護不住你！】

張燁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血腥女皇那道最天真可愛的分身。

冰雪如刀刃般劃破張燁的意識體，他的意識身軀上，已經開始爬上冰霜。

可是那冰霜才剛剛出現，便又迅速融化。

「是啊，她護不住我，但若你真想殺我，又何必給我說話的機會呢。」張燁的聲音緩緩傳來。

「所以，你殺不了我，不是因為她在保護我，而是因為你自己，在渴望著。」

周圍的冰霜愈發兇猛，不斷試圖冰封著張燁的意識身軀。

她沒有回答，可那風雪已經暴露了她的內心。

她在渴望什麼？

張燁原地坐下，然後拍了拍手，張開雙臂，笑道：「到我這邊來吧。」

「我這邊暖和。」

身懷冰之權能，區區冰霜法則又怎能近身。

何況，這冰霜也並非厄彌斯所為，只是因為被封印太久了，冰霜法則與她幾乎融為一體，因此會隨著她的情緒而劇烈波動著。

他能夠感受到她的殺意，可是比殺意更讓他在意的，是蘊藏在殺意中的恐懼。

那種殺意更像是為了自保，展露出的兇狠。

她在害怕。

其實當來到她的意識空間的那一刻，張燁便知道自己的猜想沒有錯。

以前他以為，厄彌斯分成三道分身，一道天真可愛，另外兩道一定是凝聚了無盡的惡意，畢竟厄彌斯從來到這個世界起，就遭受到了無盡惡意，所以張燁也理所應當地覺得那兩道分身一定是充滿了恨。

可隨著與天真可愛的厄彌斯相處久了，他逐漸明白，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厄彌斯充滿了天真與好奇，哪怕是經歷了這個世界的惡意，她依舊能保持一道分身的天真可愛，而分身之間是會互相影響的。

因為她們本就一體。

一道分身如此，另外兩道一定也不會有太大差別，唯一決定她們的，是分化成三道分身後，每一道分身的自我感受。

天真的厄彌斯分身感知的冰冷與憤怒，並非來自於那些惡意。

冰冷的厄彌斯，之所以會變得冰冷，是因為她身處於寒冰封印之中，飽受冰冷刺骨之痛。

憤怒的厄彌斯，之所以會變得憤怒，是因為她身處於聖焰之獄之中，飽受烈火焚身之苦。

天真的厄彌斯，之所以沒有變得邪惡，也只是因為她並沒有遭受那些苦痛。

她們本身，並不惡毒，只是後天的遭遇與環境，讓她們變成了這副模樣。

可就算如此，當張燁進入封印之中時，她也並沒有對他下殺手。

環繞張燁周圍的冰霜，並不是她刻意為之，只是因為她不穩定的情緒而躁動起來了而已。

她其實，也嚮往著天真的厄彌斯所經歷的。

她其實也想要像天真的厄彌斯一樣，可以坐在王座上，可以擁有一個宣誓永遠守護的騎士。

可是她害怕。

因為在她看來，現在的她根本得不到那些，也沒資格獲得那些。

所以她表現得像個刺蝟，不讓張燁靠近，只是想用這刺骨的寒冰將他逼退。

她知道這些寒冰傷不了他，畢竟他都可以輕鬆進入冰霜封印之中，寒冰法則又怎麼可能對他有效果。

她不奢望那些在她看來得不到的東西，她只想要突破封印，然後回血腥世界去。

報仇什麼的，她不是沒有想過，可被封印了這麼久，她已經累了，她覺得以前那種簡單的生活或許更適合她。

她對這個世界已經失望了，可這一刻，張燁卻坐在原地，朝她張開雙臂。

身處冰寒之中，她更能感受張燁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溫暖。

就如同在冰天雪地中行走已久的人們，發現了一團燃燒的篝火，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接近。

她卻不敢靠近。

她怕那又是一個陷阱，像是從前那樣，將她推入痛苦深淵之中。

所以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渴望，遠遠地看著，不作回答。

可忽然，她發現張燁好像……在看著她？

他能看得到她嗎？

明明她已經將自己的意識體隱藏起來了，在這片空間狂舞的風雪中，他怎麼可能看得見她？

但事實就是如此，張燁的視線一直看著她所在的方向，他的手臂一直張開著。

「你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下著雪的吧。」張燁的聲音帶笑。

因為他看見了「地面與積雪」。

這裡是她的意識世界，這裡可以是虛無的，也可以根據她的意志，具現出各種景象。

隨著風雪的呼嘯，地面出現了，甚至地面上還出現了積雪，這也意味著厄彌斯受到了他話語的影響，她開始回憶，開始想象著，她的意識世界也在隨著她的思維而改變著。

「那應該是你第一次體會到冷吧。」張燁的聲音再次傳來。

狂暴的風雪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輕輕的小雪。

周圍也浮現出了山脈，森林，甚至天空中還出現了雲朵和太陽。

張燁看著這一幕，笑道：「這就是你初來時見到的景象嗎，真漂亮。」

「那你有玩雪嗎？」張燁又問道。

下一刻，雪地上出現了一個小雪球，小雪球滾動著，就彷彿有個看不見的孩子，在推著雪球，讓它越滾越大。

「呵呵呵，推雪球啊？」張燁笑意更盛：「那之後呢？」

然後，雪球上就突然缺了一小塊，就像——被咬了一口。

張燁笑了起來：「那味道應該不怎麼樣。」

果不其然，雪球被丟入積雪中，顯然那個看不見的孩子覺得它不好吃。

緊接著積雪上出現了兩個小腳印。

腳印在蔓延著，朝著那片披著雪衣的森林走去。

她漫步在雪地中，時而撥動樹枝，讓樹上的積雪落下，時而在鋪著薄雪的石頭上，用雪畫圈圈。

雪地上彷彿有個看不見的小精靈，在雀躍著，玩耍著。

他就靜靜地看著，感受著她的過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