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搬去村尾
藍夢茵冷睬她一眼,不屑道:「你讓我放下,我就放下啊?這又不是你賺錢買的,你憑什麼趾高氣昂地命令我?」
「你……」陸氏朝著她走來,「小賤人,你跟你父親斷了親,從此以後,你就不是藍家的人了,你再拿藍家的東西,合適嗎?」
藍夢茵道:「離開前,分點糧食走,這說到哪去都有理,你不用忽悠我。」
把袋子抗到肩上,她轉身便走。
陸氏心中著急,慌忙去抓袋子,「小賤人,你給我把糧食放下來!」
又是「小賤人」?
藍夢茵最煩她罵人了,眉眼一沉,一個轉身避開她,再一腳踢過去。
「啊!」陸氏被踢飛過去,剛好摔在從屋裡出來的藍泰面前。
藍夢茵鼻中一哼,「真是討打。」
無視藍泰驚愕的表情,她把袋子往肩上一聳,朝著母親走去。
梁雅雯再度看到她打人,又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曾經柔柔弱弱的女兒突然間變得這麼厲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懷著狐疑的心裡,她看女兒的眼神都多了一層深思。
藍夢茵走到她旁邊,攙扶著她,道:「娘,咱們走!阿術,牽著娘的手,不要走丟了。」
「是。」藍術乖乖地答應。
姐姐打人厲害,他心中都是佩服。
藍夢茵攙扶著母親走了幾步,即將跨出院門時,想起什麼,她回頭說道:「父親,謝謝了,這袋玉米面,我以後會還你的。」
藍建明迷糊地看著她。
剛才,他親眼看到女兒一腳踢過去,陸氏就重重地摔了一個狗吃屎,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覺得女兒變了,可這些年,他忽略了對女兒的關注,也不知道在女兒的身上發生了何事。
值得慶幸的是女兒那身手,看著自保應該不成問題。
這廂,藍夢茵道了一聲謝,便與母親和弟弟朝著村尾走去。
還沒有散去的村民都盯著她們的背影,有同情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村尾在離藍家六七百米遠的地方,那裡靠山,且地處偏僻,流放至此的人都不願意選那個住址。
因而,那邊在藍夢茵家三人過去之前,就只有一家人住。
住在那裡的是前威遠將軍府的家人。
不知何故,威遠將軍被冠上謀逆叛亂的罪名,致使他與其兩子均被砍了頭。
皇上仁慈,不累及家人,便將他的家人與其他和謀逆叛亂有關或是與貪污受賄有關的人家一起流放。
流放有優惠條件,但凡年滿七十歲的老人和年不滿七歲的幼童,有親人收留的,均可留在京城,免受流放之苦。
流放之前,威遠將軍府有四個不滿七歲的孩童,其家人找官府辦理了手續,便將那四個孩童留在京城給親人收養了。
如此一來,威遠將軍府被流放至此的就只有死了丈夫的妯娌二人,和大房的一個到如今才年滿十三歲的男孩。
挺著肚子的大房流放至此後,又生了一個女兒。
如今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日子看似艱辛,倒也其樂融融。
正值中午,院子里沒人。
藍夢茵三人在這家人的院牆外經過後,很快就走到村尾去。
然而,她們剛離開不久,在堂屋裡拿著亞麻抽絲的許茹芸就開門出來了。
看見梁雅雯的背影,許茹芸不禁怔忪地望了一陣。
在流放的路上,梁雅雯對她照顧有加;到了流放村后,她和梁雅雯種地又經常遇到。
如今相識了三年,彼此算是挺熟悉的了。
而以她對梁雅雯的了解,不幹活之時,梁雅雯基本上都不會走出家門,今日卻不知何故走到村尾來,還把女兒和兒子都帶上了。
恰好這時,王敏君挑著兩大捆亞麻回來。
「大嫂。」王敏君進入院子後跟她打一聲招呼,順便把挑回來的亞麻放在牆根處。
許茹芸回過神來,道:「二弟妹,藍家發生何事了?梁姐姐剛剛帶著九姑娘和術哥兒去那邊了。」
關於藍家發生的事,王敏君即便不是八卦之人,但在外面幹活,也是聽村裡人說了。
她當即把聽來的消息告知許茹芸。
許茹芸聽完,驚訝道:「梁姐姐拿了放妾書?這麼說她……」
拿了放妾書,就是棄婦了。
後面這話,她說不出口,轉而道:「那九姑娘和術哥兒與他們的父親斷了親,她們這一家三口以後和藍家豈不是就沒有關係了?」
王敏君道:「是沒有關係了。也不知那九姑娘是哪來的勇氣,居然敢這麼做。」
許茹芸沉吟一陣,嘆息道:「梁姐姐離開藍家,雖然於名聲有損,卻未必是壞事。這些年,梁姐姐過的是什麼日子,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裡。」
她張望一下,看見院牆下的掃帚,走過去拿起來,說道:「二弟妹,你在家看著妞妞,我去幫她們打掃打掃。村尾那房子都一年多沒住人了,全是灰塵。」
王敏君抹一把臉上的汗,道:「我也去,我把妞妞抱著去就好了,到時候讓妞妞跟著術哥兒一起玩,我也可以搭把手。」
許茹芸不反對,當即先拿著工具過去。
一年多沒住人的茅草房又破又爛,還全是灰塵和蜘蛛網。
藍夢茵扶著母親和弟弟走到茅草房前,迎著陽光,凝視著那幾間茅草房,久久地不言不語。
藍夢茵心中有些憂傷。
她上輩子也是有功勞的人啊!老天怎麼就把她扔到這種貧窮落後的山村裡來了呢?
難道是她和姐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基地利用,做了一些助紂為虐的事,所以老天在對她們格外開恩的同時,也要給予她們一些懲罰嗎?
哎!大概只能如此猜想了,藍夢茵想了想,嘆了一口氣。
好死不如賴活著,不管怎樣,只要還活著,就沒有什麼是無法改變的事。
藍夢茵不喜歡自怨自艾,感嘆了一下,便收斂起心中的思緒,打起精神來。
「娘,你身體不好,先坐著休息,我打掃打掃。」
院中有一個灰撲撲的石磨,石磨的旁邊有一個石凳。
她說罷,放下糧食口袋,把石凳拍打幹凈,便扶著母親過去坐。
但得從哪裡開始打掃,她再度看著周圍的環境,卻是有些犯難,太髒亂了,簡直沒有一個入手的地方。
關鍵是今天還沒吃飯,餓得都快直不起腰來了,哪來的力氣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