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有多不舍
楚玄夜陡然聽見推門聲，回頭一看，藍香兒又瘦又尖的臉便映入眼中。
「出去！」他臉色一沉，不悅地趕人。
藍香兒被嚇了一跳，她還沒想過這屋裡會有人。
不過，對方說的是她熟悉的楚語。
她怔了怔，盯著楚玄夜那張精緻絕倫的臉，囁嚅道：「你……你是誰？」
「出去！」楚玄夜不想多說。
藍香兒感受到他的怒氣，木然地後退，「好，好。」
隨手關了門，她的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兩個呼吸之後，她奔回旁邊的房間，急急說道：「林姨娘，隔壁房間有人。」
「有人？」林姨娘看看敞開的房門，納悶地與藍萍對視。
藍萍說看到過藍夢茵，難不成藍夢茵在隔壁嗎？
不料藍香兒緊接著道：「是一個男人。」
「男人？」林姨娘想了一下，「那應該是咱們的救命恩人了。」
藍香兒不敢相信，「救命恩人嗎？他很兇的。」
林姨娘出門去，聽不見隔壁的動靜，便不過去打擾了。
後院有水井，住在鎮上的人家基本上都比村裡人富裕，挖水井的人家不在少數。
林姨娘嫌自己身上臟，在人家的廚房和雜物間找到幾個木盆，便打水到屋裡去洗澡。
被南單士兵碰過，不洗一洗，她全身都像是爬滿了蛆蟲似的，相當不自在。
至於從水井裡打出來的水要不要燒一燒，這早都不是她會考慮的事了。
在南單人那裡，她們活得豬狗不如，根本就不可能會有熱水洗碗。
甚至於在大冬天，南單人還把她們扔到冰里去看她們瑟瑟發抖的樣子。
她們還能活著，不是南單人仁慈，而且她們福大命大。
藍香兒為找鞋發愁，她離開這戶人家，挨著逛了兩家人，才找出一雙鞋來，順便她還把人家家裡的衣服穿在身上。
秋天的早晨很冷，多穿一層都能暖和一些。
藍夢茵睡醒時，林姨娘和藍萍都把自己拾綴乾淨了。
藍夢茵看見破爛的窗口透進來的陽光，道：「都已經巳時了吧！玄夜，你怎麼不把我喊醒了？」
楚玄夜寵溺地在她挺秀的鼻樑上一刮，「我樂意讓你睡到自然醒，怎麼會捨得喊醒你？」
藍夢茵坐起身，「我得去看看我爹，他傷勢不輕，一天不見我回去，恐怕也挺擔憂的。」
楚玄夜先下炕，貼心地幫她穿鞋，「阿茵，你知道你入睡后的問題嗎？」
「什麼問題？」藍夢茵隨口問。
「一旦入睡，你就不會醒過來，除非睡到自然醒。阿茵，倘若你不在我身邊，我都不放心你。」
如今世道混亂，隨時都會有危險，若是藍夢茵一睡不醒，那她被別人擄走了都不會知道。
被擄走還是比較好的結局，就怕人家趁她入睡之時取她的性命。
以她入睡后毫無反應的狀態來看，這種情況還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藍夢茵看他緊皺的眉頭，便明白了他的憂慮。
當即一笑，「這個啊，你倒是不必擔憂，你若是不在，我根本就不可能入睡。」
「這是何意？」楚玄夜滿是不解。
藍夢茵眉眼含笑道：「就是說我只有在你的身邊才能入睡啊！你不在我，我根本就睡不著。」
楚玄夜怔然想了想，「你這話是何意，我怎麼不太聽得懂？」
藍夢茵從未告訴過他，他確實挺懵的。
藍夢茵一聳肩，「我有空間，我與別人不太一樣，這事兒你知道吧？」
看楚玄夜點頭，她又道：「我得到了空間的好處，身體卻是有一些缺陷。」
「缺陷？」
「嗯，我不會睡覺，我是一個沒有睡眠的人。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發現我居然能在你的身邊睡著。」
「這麼神奇嗎？」楚玄夜好生詫異。
「是很神奇，我在你的身邊睡著后，精神力就會增長。」
藍夢茵不想隱瞞，便把這些事都告訴他。
楚玄夜儘力地消化著，「那你……是只在我的身邊睡著嗎？」
藍夢茵笑道：「暫時是如此，不過，我還沒試過在別人的身邊能不能睡著。」
楚玄夜嗔怒地一哼，「你不準在別人的身邊試。」
藍夢茵憋笑著點頭，「不試不試，我肯定不試。不過，你肯定不知道我為何在你的身邊能夠睡著吧？」
「為何？」楚玄夜禁不住好奇起來。
藍夢茵指他的身體，「因為你的身上有一種味道，很好聞，很誘人，而那種味道別人都沒有。」
楚玄夜抬起手臂聞聞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身上有味道，卻是不知藍夢茵竟然會迷戀這種味道。
他回味一番藍夢茵說的話，總算是明白過來，「這麼說，只要我不在你的身邊，你就永遠都不會睡，只會醒著？」
「嗯。」藍夢茵點頭。
「那對身體有何害處？」
簡直無法想象一個不會睡覺的人，如何能有一副健康的身體。
為了不讓他擔心，藍夢茵睜著眼睛說瞎話，「還好吧！除了覺得無聊，也沒啥異常。」
撇開壽命不說，身體方面確實是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這麼說你以前都是在瞪著眼睛等天亮嗎？」
設想著藍夢茵在夜間的狀況，楚玄夜都心疼了起來。
「怎麼可能？」藍夢茵噗嗤一笑，「我睡不著，我就去找事兒干啊，哪有空瞪著眼睛等天亮？」
楚玄夜無奈地將她擁入懷中，「你這丫頭，不睡覺，一直干，身體也受不了啊！」
「所以，玄夜，你回京的話，完全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楚玄夜捨不得，「咱們一起走，不行嗎？」
藍夢茵嘆息，「恐怕不太現實吧！人一多，過關卡都是一個大問題。」
她和楚玄夜去哪裡都可以暢通無阻，但帶著父親、林姨娘和藍萍的話，恐怕離開桐城都艱難。
回京之事不宜拖得太久，即便楚玄夜不放心把她留在這裡，最終也只能做出選擇。
形影不離地生活了三年，藍夢茵自然也不舍分離，可眼前的情況，也只能這般處理。
楚玄夜嘆息一氣，「阿茵，那你一定得保護好自己。」
宛如在心上割肉似的，沒人知道他有多不舍。
「我會的，咱們先出去吧！」
外面有聲音，藍夢茵也該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