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城
旁邊的人太多，那人又是帶著笑說的，心思不多還真聽不出岔子！
她本來也不在乎什麼孫兒孫女的，領導不都說了嗎，婦女能頂半邊天！
徐素珍被擠兌得臉色冰冷，掐著掌心皮笑肉不笑：「生一個哪裡夠？我兒這麼大家業，總要多生幾個大孫子，等我媳婦養好了身子就生！」
「說起來，你們家倒是好幾個孫子，見天也不上學就在街上混鬧，這哪成啊？孩子不好好培養，是男是女都一樣沒出息！」
那人被老太太這話懟得瞠目結舌，老太太這才揚眉吐氣抬頭，看見了身後的兒子媳婦和大孫女。
她皺了皺眉：「幹啥啊？咋不去吃飯。」
薛望鈞清了清嗓子：「媽，我有點事跟您說。」
徐素珍看了夫妻倆一眼，招呼客人們吃好喝好，帶著他們回房：「說吧，咋了？」
薛望鈞咳了咳：「我們想回城……」
這話剛出口，老太太還沒聽原因，就氣得冷下了臉！
「好哇！鄉下留不住你們兩口子了，嫌我老太婆煩了是吧！說好擺一禮拜流水席，才吃了一頓就要走？！成心要我丟人現眼是不是！」
薛望鈞趕忙開口：「秋儀剛出月子，小寶又小，這鄉下細菌多……」
「你這不孝順的東西！有了媳婦就不要我這個娘了是不是！」
徐素珍更加怒火中燒：「生個賠錢的丫頭片子這麼金貴，這鄉下是她的根，她也不回來是么？有了幾個錢就端起闊太太架子了？那都是我兒子辛苦賺來的！」
「你們要走，以後就別再回來！為了一個丫頭片子擺席，我還不稀罕呢！丟人！」
姜秋儀聽見這話，抱著女兒的手都在發抖。
薛望鈞夾在老婆孩子中間，左右為難。
「媽，您是在心裡嫌著我生了個姑娘，覺著我斷了薛家香火了？」
姜秋儀聲音哽咽：「薛望鈞從一個窮小子打拚到現在，我給他操持家務，陪他拉單子，談業務，我花的錢都有我掙的一分！」
「您要是看不慣大孫女，以後我也不帶她回來礙您眼！」
她懷著的時候肚子就圓圓的，別人說是丫頭，還說老薛家賺了那麼多錢，將來也是要便宜女婿，婆婆那時候臉色就不好看。
可現在聽見婆婆這麼說，她只覺得心裡委屈壞了！
徐素珍本來說了那話就有點後悔，但看著兒媳婦這態度，到嘴的軟話都收了回去！
她對兒媳婦是有不滿意的，別人家媳婦都是在家照顧老公，她卻是拋頭露面去跟著兒子工作，還要請保姆。
保姆能有親媽貼心嗎？
「好！你能耐，我也不稀罕你們回！都滾！」
姜秋儀抱了孩子就要走。薛望鈞咬了咬牙，也要跟上：「媽，您太過分了！」
徐素珍梗著脖子冷哼一聲：「是！我過分！我老婆子哪敢嫌你們礙眼，是我礙眼了！趕緊滾！」
夫婦倆正要走，姜秋儀懷中的薛嘉瑜終於被吵醒，茫然看著爸媽。
她剛剛好像聽見誰吵架來著……
看見身後一臉冷怒的徐素珍，她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絞緊了手指。
【這該不會就是我奶奶徐素珍吧……那個嘴比鐵都結實，還特會懟人的老太太？】
【哎，奶奶好可憐的，看著脾氣硬，心可好了，我爸出了事，她嘴上不聯繫爸媽，背地裡把房子都賣了，還去給人當保姆，攢錢匿名打給爸媽……】
徐素珍心裡憋著火，冷不防聽見那奶糯聲音，愣了。
誰說話呢？還叫她奶奶？
不能是她大孫女吧？！
而且他兒子出啥事了？！她咋不知道啊！
而薛望鈞夫婦聽見這話，也愣住了。
這還真像老太太會做的事啊……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只有薛嘉瑜毫無所覺的在心裡碎碎念。
【老太太忽然在擺席的時候跟爸媽吵架了，好像是爸媽因為什麼事急著要回城裡去，老太太說了可多難聽話，讓我媽以為她重男輕女來著……其實就是老太太傲嬌，覺得他們不惦記自己，剛回來就要走才鬧騰。】
【哎，她們婆媳關係難處也正常，都是女強人，誰都不肯低頭，我奶不剛也沒法把我爸拉扯大】
【我媽也是祖傳的刀子嘴豆腐心，回去之後每個月按時給我奶寄錢，還愣要寫我爸名兒，我爸那腦子能記得這個啊？】
薛望鈞：……？我小棉襖漏風？
而婆媳兩人表情都有點尷尬。
徐素珍眼圈都泛紅了，姜秋儀也有點手足無措。
薛望鈞囁嚅著唇開口：「媽，您消消氣，秋儀不是想跟您吵，她心裡也委屈，我們要回去，是因為有人想偷小寶。」
徐素珍皺起了眉：「偷小寶？咋回事？」
剛剛出事的時候她出去了，還真不知道偷孩子那事兒。
薛望鈞把事情說出來，老人氣得摔了手邊的搪瓷杯：「那一家不要臉的！偷我家大孫女，還污衊我兒，作死啊！我撕了那老娘們的皮！」
她瞪著兒子媳婦：「這事你們還想瞞著我呢？！把我當外人，覺得我老婆子不是你們一家子的是不是？」
姜秋儀看著婆婆這樣子，也知道婆婆就是嘴硬心軟，低著頭道：「對不起媽，我剛剛該和你說清楚，是我們做得不對，我剛剛也不該頂撞您……」
徐素珍別開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咳了咳道：「我也有錯……其實我沒嫌棄你生女兒，生男生女一個樣。」
薛嘉瑜懵懵懂懂看著忽然和好的一家人，有點不知道怎麼忽然他們就不吵了，一點沒懷疑和自己有關係。
【就是嘛，一家人幹嘛吵架呢，就應該一致對外才對的！要團結！本來就在意對方，不說出來別人怎麼會知道？】
徐素珍看著那小丫頭，只覺得自己那蠢兒子都沒小孫女懂事！
她上前摸了摸小丫頭的臉，感覺有點奇妙，為啥她能聽見小寶想著啥呢？
大家都覺得她是壞脾氣老太太，只有這小傢伙懂她心思，老天爺一定是看她生了個木頭疙瘩兒子，才又給她個寶貝乖孫女，知道心疼奶奶！
她越看小寶越覺得喜歡，小心抱起她仔細看著，忍不住就笑了：「孫女有啥不好？我孫女漂亮乖巧又疼人，比外面壞小子們強多了！」
薛嘉瑜聞著奶奶身上的味道，也覺得好喜歡奶奶。
她親奶奶也是這樣嘴硬心軟的人，可惜奶奶去世得早……
她用小腦袋蹭了蹭奶奶的手，笑得又乖又甜，還不小心吐了個泡泡。
徐素珍更是心都要化了，捨不得小奶團走。
但要是留在村裡，哪怕不被偷，那麼嬌嫩的娃娃，村裡哪裡能照顧好呢？
她硬下心腸：「趁著天還早，你們趕緊回去吧，別大晚上開車，不安全！我過年會去看小寶，你們別帶著我孫女折騰！」
薛嘉瑜小臉瞬間垮了。
【要是奶奶跟我們走就好了，奶奶會做虎頭鞋，虎頭帽，還會做桂花糕……】
徐素珍這才想起來，自己給孫女做的那些小東西。
這孩子是真機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