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所謂奸商

「不需要！」

「走，趕緊走！」

李慈仁很是不悅的揮手驅趕道：「你這種空手套白狼的傢伙，我見得多了。」

「再不走，我報官了！」

趙鴻聞言也不生氣，而是繼續說道：「老闆，這江陽鎮有官渡。」

「商隊來往眾多。」

「這外面也是熱鬧非凡。」

「你這裡又處於主幹道上，按理來說生意應該很好才對。」

「你卻有閑功夫聽我娘子報藥方。」

「生意不好吧！」

「是因為太過實誠，藥效好，所以比別家店鋪賣得貴，所以沒人來？」

李慈仁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氣哼哼道：「那些這些人不識貨！」

聽到這話趙鴻立即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當即說道：「我有一個辦法，不說讓你藥店賓客如雲，最起碼也是在原本的基礎上翻了一翻。」

「什麼辦法？」

李慈仁好奇地看著趙鴻道：「事先說好，那種降低藥效，一服藥能治好，偏偏分成三服藥，甚至更多去賣的，缺德事老夫不幹！」

「老先生大義！」

趙鴻豎起一根大拇指：「我也最恨那些缺德的醫師了。」

「辦法其實很簡單，你命人每天去鄉村收一筐雞蛋，但凡來你店鋪購買藥材的人，都送一枚雞蛋或者幾枚雞蛋給他。」

「送雞蛋？」

李慈仁詫異地看著他問道：「這樣就行了？」

「對，這樣就行了！」

趙鴻道：「以老先生正派的做法，必然會積累起一批有錢人家的客戶，因為他們不差錢，只會選擇藥效好的藥鋪，也就是你這裡。」

「而那些平民，因為沒錢，才會去選擇那些相對便宜，藥效不好的店鋪。」

「看似省錢了，但——病不但沒治好，日積月累下來，花的錢反而更多了。」

李慈仁摸著鬍鬚點了點頭：「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可送雞蛋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當然……」

「只要送雞蛋，就能解決這種事。」

趙鴻解釋道：「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很多人都沒讀過書，不會算賬，眼界太窄。」

「只能看到眼前花了多少錢，不會去算長久的賬。」

「所以我們這些做生意的就需要幫他們算清楚了。」

「江陽鎮一個雞蛋多少錢？」趙鴻問道。

這個問題李慈仁一下還真答不上來。

他又不上街，下廚什麼的。

只是把目光望向抓完葯過來的夥計。

夥計趕緊回道：「現在市面上一個雞蛋一文半，兩個雞蛋三文錢！」

趙鴻望了他一眼，然後看向凌秋雁道：「葯抓完了？」

「嗯！」

凌秋雁回道：「你繼續，我等一會！」

趙鴻點了點頭，然後望向李慈仁問道：「平常人來你這抓一服藥，大概多少錢？」

「十文到十五文不等。」

「最低十文嗎？」

「對，最低十文！」

李慈仁道：「我的藥材都是上好的藥材，低於十文就要虧本。」

「別的店鋪呢？」

「別家店鋪最低六文。」

「也就是說，你們差了四文錢的價格！」

「四文錢雖然不多，但對於窮人來說，四文錢卻是一天的用度了。」

「換成雞蛋也就是兩個雞蛋多一點。」

趙鴻沉吟片刻后，望向李慈仁問道：「如果最低價格賣九文錢，虧得多嗎？」

「這倒是虧不了多少！」

李慈仁道：「如果虧一文錢的話，我還是能在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再押一押藥材的價格！」

趙鴻點了點頭道：「藥材的價格不用押。」

「我們漲價！」

「還漲價？」

店內夥計頓時瞪大了眼睛：「本來人就少，還漲價不就更沒人來了嗎？」

「等等！」

這時李慈仁打斷道：「你是說收藥材漲價，還是賣藥材漲價？」

「收買都漲一文錢！」

「胡鬧！」

李慈仁頓時瞪大了眼睛道：「哪有這樣做生意的，這不是純虧錢嗎？」

「對，就是要別人看起來，我們在虧錢做生意！」

趙鴻神秘一笑：「你先聽我說完，然後就知道到底虧沒虧錢了！」

「我說得漲價，但是我們不是直接漲。」

「而是給雞蛋！」

「以後但凡來買葯的人，只要加一文錢就送兩枚雞蛋。」

「而現在市場上卻是三文錢兩枚雞蛋。」

「你說這些來買葯的人，會不會加錢買雞蛋？」

李慈仁皺著眉頭想了想道：「買肯定是會買，但是這樣不還要虧得雞蛋錢嗎？」

趙鴻道：「雞蛋你可以叫夥計去那些偏遠的山村去收。」

「一文錢兩枚雞蛋，完全收得到。」

「一文錢兩枚雞蛋？這麼便宜嗎？」李慈仁詫異地問道。

即便他不上街，也知道，一文錢兩枚雞蛋太便宜了。

見他不相信，一旁的清風附和道：「我和少爺借宿過幾次山村，這些山村偏僻，基本上屬於封閉狀態。」

「他們物資緊缺，全靠自給自足，一文錢兩枚雞蛋完全收得到。」

「你要是能拿鹽巴和他們換，他們就更喜歡，可能給你更多。」

李慈仁道：「這樣的話，倒是可以做。」

「反正我這些夥計，在店裡閑著也是閑著，讓他們輪流出去收一收雞蛋，也不需要另外給錢。」

「這樣算起來倒是不虧了。」

「但是——收藥材，為什麼還要漲價？」

「這裡虧的錢又從哪裡找補回來？」

趙鴻道：「收藥材漲價，是為了防止別人和你打價格戰，斷你藥材來源。」

「你收的價格本來就比別人高。」

「他們想和你打價格戰，付出的就要更多，你能比別人支撐的更多。」

「這部分的虧損，自然是從那些有錢人那裡找補回來。」

「對於富人，你不能讓他們加錢送雞蛋。」

「首先他們看不上這些，同時還可能會認為你在侮辱他們。」

「你直接告訴他們漲價了，比如十文錢的葯，因為某些原因漲了五文錢。」

「但因為你是我們這裡的老客戶，所以虧本賣你十三文錢，同時因為漲價的原因，送他們兩個雞蛋。」

「要是遇到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就再多送他們一點雞蛋。」

「只要保住你賣給他的葯，值十一文錢，你就不虧，高於十一文錢，你就不虧！」

「並且因為送雞蛋的行為，不會引起那些富人的反感，反而對你的印象會更好。」

「因為他們本來就不缺這一文，兩文錢。」

「反而會想著你這個老闆太實在了。」

「既然會因為漲價而不好意思，會和更多人說，口口相傳，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你這個店鋪。」

「而那窮人——」

趙鴻得意一笑道：「一文錢，兩個雞蛋。」

「他們會權衡利弊的。」

「外面兩個雞蛋是三文錢，也就是說剩下了兩文錢。」

「這樣一換算，於是你店鋪的葯和別家的店鋪也就相差兩文錢去了。」

「雖然還是比別人家的貴了兩文錢，但是你家的藥效好啊！」

「吃一副就好了。」

「咬咬牙也就買了。」

「你說他們是來你這裡買？還是去別的店鋪？」

「要是他們不加錢買雞蛋呢？」夥計問道。

「那就正常賣啊！」

趙鴻道：「反正我們又不虧。」

「……」

眾人聽完，目瞪口呆。

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嘴裡憋出兩個字來：「奸商！」

這妥妥的就是個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