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巧言令色的渣男
如果真有,其實倒也不算奇怪。
畢竟,先帝的時候,喬家曾出過心腹。
那是掌管了龍虎司的心腹。
龍虎司,乃太祖尚在草莽時一手創立,司掌四衛,獨屬太祖,其後一代一代的傳給皇帝,是獨屬於他們的勢力。
只有一個例外。
北越長公主趙凰歌。
這位長公主,自出生便金尊玉貴,手掌兵權,就連龍虎司也到了她的手上。
她一生榮耀至極,卻在盛年時,跟駙馬退隱田園,此後不再過問政事。
就連龍虎司,也被她交還給了新帝。
但那之後,龍虎司的勢力就大打折扣。
等到了百年前,烈帝整頓朝堂,不但將東皇宮與國師撤銷,就連龍虎司,也從此隱於世間了。
據說龍虎司消失了,但卻鮮少有人知,他們再次從地上轉回到了地下。
如果說一開始的龍虎司,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那麼現在,他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支毒箭。
一擊致命,只做要事。
而那位十年前就去世的安國公喬義成,傳言中還有一層身份,便是龍虎司的頭兒。
這事兒真偽,不好辨別。
可傳言總不會是空穴來風。
此時聽到趙容與的話,杜衡也開始懷疑了起來。
「若果真如此,那喬家會不會存著什麼心思?」
當年,隨著喬義成的死,龍虎司再未現世,而先帝死的倉促。
今上登基的時候才12歲,到如今莫說是見過龍虎司的人,甚至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也就是說,要麼龍
虎司隨著先帝的死,被隱埋了起來,要麼,就是喬義成死的時候發生過什麼,導致龍虎司不復存在。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如今喬家在這個節骨眼上八百里加急傳密信,的確有貓膩。
聽到杜衡的話,趙容與眉眼淡淡,只說:「喬家未必不忠。」
只不過,邊關的異動的確多了些。
雖說這些年,國家戰事接連不斷,但沒有像今年這般頻繁過。
喬家鎮守邊關這麼多年,下面養出來的人里,甚至有隻認喬家,不識君王之輩。
「若是下面的人蠢蠢欲動,於邊關平穩有礙。」
趙容與說完,杜衡一臉肅容:「屬下明白!」
待得杜衡要走,趙容與又叫住了人:「還有一件事。」
他思考時,習慣性的轉扳指,跟人講:「找人盯著吳誠,他最近小動作過於多了。」
這個以膽小怯懦著稱的刑部侍郎,最近頻繁探出觸角,事出反常即為妖。
杜衡應聲,見趙容與神情,詢問:「這吳誠還是永安侯府的姻親,要不要屬下一併盯著齊家?」
按著輩分算起來,這吳誠還是齊臨宴的舅公呢。
而齊臨宴又與安國公府掛鉤。
錯綜複雜的姻親關係,織就的關係網,是最牢固的世家紐帶。
趙容與說不用。
「他近來翻不起浪,有人盯著他呢。」
姻親的紐帶,在某個時刻,或許會演變成殺人的刀。
趙容與不知想到什麼,唇邊笑意一閃,又擺手讓他去了。
待得杜衡應諾出門
,趙容與則是靠著椅背,盯著桌上那張藥方。
柳老說了,是個好方子,或許能救他的命。
趙容與無聲嗤笑,神情嘲諷。
他抬手撈過了藥方,就要撕了,卻又頓住。
最後,將藥方揉成一團,扔到了桌下的暗格里。
眼不見心不煩。
……
齊臨宴的事情,不過一日之間,就傳遍了整個京都。
不但成為世家的茶餘后的笑話,甚至還鬧到了朝堂上。
只不過,鬧到朝堂的緣由,卻是因為公務上的事情。
「為公懈怠,玩忽職守,為私人品不堪,實難當重任,還請皇上明察!」
參奏的武將年過四十,一張口中氣十足,且條理清晰,將齊臨宴罵了個狗血淋頭。
而被迫出列的齊臨宴,則是大呼冤枉。
他也的確是冤枉。
所謂的玩忽職守,是因為他所在的山北大營里,這兩日集體排擠他,導致他負責經辦的差事一塌糊塗。
本來就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但因為武將們揪著不放,於是鬧到了朝堂,還要藉機罷免他的職位。
齊臨宴只差痛哭流涕的跟皇帝表忠心:「皇上,這次的確是微臣的疏忽,但微臣絕不敢懈怠差事,還請您再給微臣一次機會!」
他說到這兒,又講:「至於私事,則全是誤會,臣三年在外,與妻子伉儷情深,絕不會做那等無恥之事!」
小皇帝今年才剛滿18,眉眼青澀,剛接手政事,連處理也帶著青澀。
今日攝政王身體不適不在朝堂
,小皇帝處理起來,也磕磕絆絆。
不過和稀泥倒是挺漂亮。
他先讚譽了武將的中正不阿,又說齊臨宴征戰有功,最後雙方各自安撫,只說:「下不為例便是。」
但末了,還是隱晦的提了一嘴:「至於私德,倒不在朝堂之列,朕不該多管,但齊愛卿也當謹言慎行,恪守本心才是。」
齊臨宴被排擠了一通,眼下只能吃啞巴虧,連聲稱是。
等出了大殿後,又被武將們拂了一袖。
齊臨宴眯眼,憋屈的忍下了這口氣。
他當然知道緣由為何。
鄭國公壽宴上的事情,已經鬧得滿城皆知,喬璃月年歲小好哄,可安國公府卻是不好哄的。
當年老安國公喬義成還活著的時候,與朝中大半武將都交情頗深,哪怕到了現在,其子喬遠策鎮守邊關,跟這些武將們的關係也匪淺。
眼下他出了這種醜聞,喬璃月又是喬家唯一的女孩兒,那些武將們便是為她出氣,也不會放過他。
但齊臨宴越是知道,就越覺得心裡那口氣憋著出不來。
他咬牙,咽下了這窩囊氣,轉頭到了家裡,還得鋪開宣紙,肉麻的書寫相思。
先給喬璃月道歉,說近來流言紛紛,都是他一不小心踩了陷阱,讓惡人得了機會造謠他。
再說一下他對喬璃月的思念之情,以及:「家中空空,不見吾妻。」
喬璃月收到信的時候,已是晚上。
瞧見上面的字,不過冷笑一聲。
齊臨宴這人,最擅長花言巧
語,巧言令色,信上寫的情深義重,彷彿沒她不行。
什麼陌上花開當緩緩歸之類的,也虧得他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