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你要玩?
整個一條街上,全都是燈籠懸挂著,做工精緻,鮮活又動人。
一整個正月,這裡都可以猜燈謎,在正中設置了一個擂台,所有懸挂在擂台兩側的燈籠,都可以參與猜謎語。
但凡猜中,便可以帶走。
當然,只要燈籠缺少了,待到第二日,又會被重新補上來。
喬璃月往年也曾經玩過,她出閣之前,贏得的燈籠,至今還在府上掛著呢,這會兒瞧著就沒什麼興趣。
只是才打算跟趙容與隨便走走,無意中一看趙容與的神情,又頓了頓,笑吟吟的問:「你要不要猜燈謎?」
夜市喧囂,喬璃月說話之前,會先撓一下趙容與的掌心,男人一開始還覺得發癢,這會兒倒是習慣了。
甚至隱約有點期待。
因為只要喬璃月撓他,就一定會跟他講話。
或者是特殊的風景,或者是好玩的事件。
而這次,是後者。
趙容與輕咳一聲,反問:「你要玩?」
他眼底藏著點好奇與躍躍欲試,倒是讓喬璃月意識到什麼,說:「我玩不玩且不說,你不會沒玩過吧?」
趙容與頓時反駁:「自然不是。」
雖說,那也是很久遠之前的記憶了。
於是,在喬璃月盯著自己的目光里,趙容與又道:「只是,上次玩這些,應當在十幾年前了。」
那時候的趙容與,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郎。
那個時候很美好,他像是擁有一切。
可是後來,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什麼都沒有。
趙容與抿唇,頓了頓,又問喬璃月:「想玩么?」
這次喬璃月想也不想的點頭:「當然,咱們一起。」
她改了主意,牽著趙容與的手,主動上了擂台。
她臉上帶著面紗,趙容與卻沒有,畢竟一個大男人戴面紗著實奇怪,但大氅厚實,兜帽遮了他半張臉,倒也瞧不真切。
仗著這點方便,兩人玩了個痛快。
趙容與腦子都用在了政事上,猜燈謎竟輸給了喬璃月。
喬璃月起初還以為這人是在糊自己玩呢,後來發現他竟真的大多想不起來,這才得意的替趙容與解圍,將那隻他們都想要的兔子燈籠摘到了手。
「諾。」
喬璃月手拎著燈籠,一雙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
「送你啦。」
她舉著手遞燈籠的時候,還有點想笑,那些話本里寫的才子佳人,哪個不是男子送女子的?
但是到了他們兩個這裡,倒是反了過來。
喬璃月贏下了燈籠,送給了趙容與。
趙容與挑眉輕笑,從她手中接過了燈籠,還要笑著問:「這麼割愛?」
喬璃月哼笑,仗著大家都沒注意他們這邊,湊近了趙容與,壓著聲音說:「反正,你的都是我的。」
雖說不能為外人道,可趙容與都是她的。
送個燈籠怎麼了。
喬璃月這話,讓趙容與眼中幽暗,那點見不得人的侵佔慾望升騰,也讓他看著對方的眼中,帶著危險。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話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很顯然,喬璃月不知道。
或者說,在喬璃月的心裡,趙容與對她而言,就是一個聖人一般的存在。
是抱一下都要先說一聲,親一口,自己耳朵半邊都要紅透了的。
所以她大概也猜不到,趙容與心底那點像要把對方徹底佔有的衝動。
趙容與垂眸,壓著那點心思,只是捉著喬璃月的手指,攥了攥。
「很對。」
他彎了彎唇,眼眸比夜色還深:「那喬小姐可要把我牽好了。」
他說:「我不認路了,只能跟著你走。」
趙容與手中還拎著兔子燈籠,這話說的比那兔子還要單純幾分。
喬璃月瞧著,沒忍住,笑了出聲,但她的腦補不太適合跟人講,所以喬璃月又故作正經的點了點頭:「好說。」
她言笑晏晏的,牽住了趙容與的手,拉著人往外走。
「喬小姐帶你回家。」
喬小姐的確帶著趙容與回家了,只不過,回的是懷王府。
府邸一如既往的冷清,可是因著喬璃月的裝扮,卻是有了過年的喜慶氛圍。
只不過,一進府邸,喬璃月就察覺到了不對。
「下人們呢?」
趙容與神情自然,跟她講:「都放假了。」
按著過去的規矩,但凡到了過年那些時日,趙容與就會讓下人們回家團聚。
至於他本人,府上不需要那麼多伺候的人,他不得團圓,沒必要壓著其他人也不得團圓。
喬璃月看著他神情如常,自己先有點不是滋味兒。
幸好她跟著回來了,不然還不知道,趙容與這些年就這麼過來的。
她才想著,就聽趙容與問:「你要進來坐坐么,或者,我送你回家?」
人都到了懷王府了,喬璃月無奈的反問:「你說呢?」
她今夜打定了主意,是想陪著趙容與守歲的。
新的一歲,如果不能日日長相守,那麼至少在這闔家團圓的日子裡,不讓趙容與一個人度過吧。
她想的很單純,趙容與卻是嘆了口氣。
喬璃月看向人,趙容與卻沒說什麼,只是等到帶著喬璃月進了房中,先替她把大氅搭好,這才問:「喬璃月,你知不知道,半夜跟著一個男人回府,代表著什麼?」
喬璃月愣了下,突然意識到,周圍似乎太過安靜了。
也是,如今整個懷王府,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了。
這個認知,現在才被喬璃月後知后覺的意識到。
本來坦坦蕩蕩的一顆心,瞬間在這一刻不坦蕩了起來。
「唔,守、守歲。」
喬璃月莫名有點慌亂,一顆心跳的飛快,眼睛都不敢看趙容與,又吶吶道:「你不準胡來哦。」
這話說的,她要是不說,趙容與興許只是逗她一聲。
可她現在這麼一說,趙容與反倒是靠近了人,問:「你都到我的地盤了,還要讓我不胡來?」
喬璃月心說,這地盤我也不是頭一次來了。
但眼下被趙容與的氣息侵襲,只能招架抵擋:「自然,這也是我的地盤!」
說這話的時候,她又看到了被放在桌子上的兔子燈籠,氣勢都足了幾分:「都說了,你的就是我的。」
話才說完,喬璃月驟然瞪大了眼。
趙容與一把將她攬在了懷中,低下頭,咬住了她的唇。
那是一個很輕的吻。
溫柔的,帶著愛意的,十分耐心,呼吸交錯,像是要把愛意全部吐露。
是春風沉醉,是萬千花開。
也讓喬璃月下意識的張開了唇,閉著眼睛,接受了這個吻。
還有趙容與的愛意。
直到許久之後,趙容與才退開了點,看著自己懷中的喬璃月,一雙眉眼比月色更溫柔。
「你說的對。」
他問:「你的人,味道怎麼樣?」
趙容與聲音很輕,落在喬璃月的耳邊,也讓她臉頰的紅暈更多了幾分。
分明今夜沒有喝酒,可喬璃月就是覺得,她應該是喝醉了。
不然怎麼會覺得腳下發飄,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還有趙容與的話……
喬璃月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我的人。
她想,我的。
於是那點飄飄然里,又多了笑意。
喬璃月仰頭,看著趙容與眉眼裡的深情,抬手摟住了他的脖頸。
「沒嘗出來。」
喬小姐大膽的很,墊著腳尖,主動親了上去。
於是那些話,都被她含糊到了唇齒間:「我再嘗嘗吧。」
……
事實證明,有些東西,不能多嘗。
喬璃月的確一夜沒睡,但是守歲,卻換了點別的。
趙容與剋制著,沒有真的做什麼,但也僅此而已。
先前在護城河看的煙火表演,似乎還沒有結束。
明明是在清幽的懷王府,可喬璃月還是看到了煙火。
一朵朵的盛放,炸開,在這除夕的夜色里,昭示著新一年的到來。
臨近天亮的時候,喬璃月才在趙容與的懷裡睡著了。
燭火徹夜不熄,琉璃宮燈上畫著美人,被風一吹,微微的打著旋兒,顫顫巍巍的。
燭火搖曳著,趙容與摟著懷中人。
喬璃月的嘴唇有點腫,眼角還泛著點淚痕,在他懷中睡著,眉眼裡都帶著點委屈的模樣。
那是被人欺負狠了。
可是除此之外,又是饜足的。
她抓著他的袍子,像是全心依戀,靠在他的懷中,嘴角里是滿足。
趙容與一顆心軟成了一塌糊塗,手背上青筋暴起,卻半點都不敢用力擁抱她。
她是世上最珍貴的寶貝,他連多碰一下都覺得褻瀆。
但今夜,喬璃月是一朵盛放的花。
花兒落在他的眉心,進了他的心底。
野獸也學會了細嗅薔薇。
趙容與無聲喟嘆,摟著人,手指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撫過,伸手勾了帘子,遮住了那點光。
也讓喬璃月得了好眠。
……
第二天一早,喬璃月的腦子隨著臉皮一起找了回來。
床上只有她自己,但是被褥還是熱的,而那氣息,昭示著之前是誰睡在這裡。
想起自己昨夜的大膽,喬璃月驟然瞪大了眼,又把自己往被子里縮了縮。
前世今生,喬璃月都沒正經的同過房,但是出嫁之前,母親是給她箱子里塞過畫本子的。
她當然知道,自己跟趙容與沒有真正的做什麼。
但也只是沒真正的。
臉上燙得很,喬璃月索性直接把被子蒙到了臉上。
她昨夜是瘋了么,竟然這麼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