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帝后大婚(大結局)
喬璃月那會兒出了門又覺得自己惡作劇,見時候太晚,特地回家拿了一包飴糖又回來,可不是為了聽這人花言巧語的。
她哼了一聲,問:「先前答應我什麼?」
這架勢明顯是興師問罪的。
但趙容與十分受用。
於是先主動道歉:「近來事情繁雜,不該不遵醫囑。」
鳳無涯對他無可奈何,但喬璃月不一樣。
趙容與先乖乖的認錯,又跟她講:「實在是……太多事情了。」
新君還沒登基,先要收拾那些爛攤子。
樁樁件件都壓在了他頭上,若是趙容與不管,又能丟給誰?
他的苦楚,喬璃月其實都懂,聞言自己先心軟,又抓著他的手,輕聲說:「但你不該不顧及身體,便是……為了我呢。」
若是沒有希望倒還罷了,可鳳無涯跟她說,如今趙容與只要不作死,至少能陪她二三十年。
那都是偷來的日子。
喬璃月一天都不捨得讓老天爺提前收走。
說這話的時候,喬璃月不由得紅了眼,這半年多的擔驚受怕,如今都在一雙含情眼裡。
也讓趙容與的一顆心瞬間酸軟了下來。
「月兒,對不起。」
他這次道歉的真心實意,手指撫過去她的眉眼,聲音里也帶著點未曾言說的恐懼。
「我只是害怕,怕沒有做好。」
若他不是皇帝,那麼大可以跟喬璃月從此自在逍遙。
可他是,他攪弄了風雲,將北越掀了個天地,那他就要對百姓負責。
所以,他需要事事都做好,他當然知道自己對喬璃月的重要性,可當百姓跟眷侶放在同一個天平上,趙容與就傾斜了。
百姓為重。
喬璃月知道他,嗯了聲,彎了彎唇:「趙容與,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當初他支撐著風雨飄搖的北越,如今依舊如此,她知道這人的抱負,從不在意自己被排在什麼位置。
她只是覺得,趙容與活得久一些該多好。
「不止是為我,也為了百姓。」
那日趙容與抱著人,輕聲應諾說好,之後便是再上心,也到底給自己留了一份餘地。
這條命不止是百姓的,也是喬璃月的。
他總得多留點時間,好對得起她一腔情深。
……
趙容與是正月登基的。
而在登基大典之前,是送到喬家的聖旨。
冊封喬璃月為皇后的聖旨。
對於這個結果,眾人半點都不意外,倒是喬璃月,在接了聖旨之後,夜裡就見到了爬牆來的新君。
冬日天寒地凍,他穿的挺厚實,倒是半點不影響爬牆的速度。
見了人,還要先問一句:「喬小姐,我能進來么?」
喬璃月心說你如今對喬家如同無人之境,倒是好意思問我。
但眉眼裡還是帶著笑意,反問:「我若說不行,你還來么?」
趙容與便跟著笑了起來。
他大搖大擺的進了門,才說:「不行。」
畢竟趙容與這人不要臉。
且還能十分得意的講:「我來見未過門的新娘子,誰也攔不住。」
喬璃月嗤笑,問:「是嗎?果然做了皇帝不一樣,都能直接下詔了。」
她眉眼裡帶著驕縱,分明是挑釁的,但那點笑意卻是泄露了出來。
結果就見趙容與神情都帶了點可憐勁兒:「你反悔了?」
他捉著人的手,故意扮可憐:「是你先答應過的。」
的確是答應過的,早先在邊城的時候,有一次戰事吃緊,趙容與走之前,攬住了喬璃月。
「若此番我回不來……」
他那時候眉眼裡都是渴求:「你別等我。」
明明是想要跟她廝守終身,說得卻是別等我。
喬璃月當時說什麼呢?
她摟著人的脖頸,在趙容與的嘴角落了一個吻。
她說:「趙容與,你若是死了,我為你守寡,你若是活著回來,我就跟你拜堂成親。」
從此他們生同衾,死同穴。
也是那句話,讓趙容與活了下來。
活下來,與她成親,與她從此夫妻恩愛,白首到老。
這會兒人神情里都是委屈巴巴,明知道他是裝的,喬璃月還是忍不住彎唇笑。
「哦,我何曾答應過?」
下一刻,趙容與手指就勾上了她的脖頸,勾出一條細細的鏈子。
而那上面,是被體溫暖的溫熱的扳指。
趙容與的,被喬璃月貼身佩戴。
「定親信物在呢,你還要抵賴?」
他聲音裡帶著戲謔,手指摩挲著她的脖頸,也讓喬璃月的臉頰有點紅。
「登徒子。」
她拍了下趙容與,又喟嘆一聲:「算啦,我認命了,誰讓我就喜歡登徒子呢。」
一句話出,眼前人眉眼彎彎的笑。
也讓登徒子險些剋制不住。
但趙容與還是克制住了,最終盯著喬璃月一夜,看著人在自己懷中安穩,他自己則是感嘆怎麼就度日如年了?
幸好日子還是過得很快的。
到了登基那日,喬璃月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但她其實連夢都沒來得及做。
因為今日帝后同日大典,她在寅時初就已經被叫了起來,皇后的服飾繁瑣,規制更不可馬虎,只苦了喬璃月,整個人被折騰的昏昏沉沉。
直到她瞧見了趙容與。
像是變戲法似的,在喬璃月給他行禮的時候,他扶住了喬璃月,在她掌心塞了一塊飴糖。
「甜的。」
他聲音很輕,在無數雙眼睛里,跟她交換了一點點小小的秘密。
但是飴糖很甜。
喬璃月後來含著那塊糖,感受著絲絲縷縷的甜意順著喉嚨,一路落到了心裡。
而她跟趙容與的手,始終交握著。
他遵從祖制,但又打破了一部分制度,堅持要與她一同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喬璃月從不必落他身後半步,她跟他,從來都是並肩前行的。
只是,白日里的肅然新君,到了晚上,就摘了那一層皮。
喬璃月平常不大喜歡被人伺候,今日實在是遭不住,頂了一天的鳳冠幾乎要將脖子壓折,幸好丁香崖香伺候的順手,等到她沐浴更衣,崖香又給她揉捏舒緩之後,才覺得人緩了過來。
而後就看到了進門的趙容與。
丫鬟們見了他倒是不怕,笑吟吟的行禮告退,將偌大的寢殿,留給了二位新婚之人。
喬璃月尋常也跟他同處一室過,但今日不知怎麼的,總覺得有點彆扭。
大概是龍鳳燭照亮了室內,又或者是趙容與這一身玄色喜服將他的眉眼都映襯的有些陌生。
喬璃月下意識的攥了攥手指,就見趙容與朝著她走了過來。
一步一步,直到在喬璃月的面前站定。
卻又在她的面前半跪了下來:「今天崴腳了?」
他的話,讓喬璃月楞了一下,趙容與已經捏住了她的腳腕,輕輕地揉捏著。
喬璃月這才想起來,的確崴了一下,下台階的時候不小心,還是趙容與抓著她,才沒出醜。
但是當時百官們都不敢抬頭,無人看見。
她自己都忘了這回事兒,只以為腳疼是因為走路太多。
這會兒聽到趙容與這話,下意識笑著搖頭:「沒有,不疼的。」
她說不疼,趙容與卻不信,只是嘆了口氣:「今日,辛苦你了。」
聽到這話,喬璃月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問:「哦,那怎麼辦呢,皇上?」
說話的時候,喬璃月也放鬆下來,穿了羅襪的腳抵著他的手心,眉眼裡都是玩鬧似的笑意。
趙容與倒是很認真的想了下:「我伺候皇后,可好?」
他眼底在燭火的映耀下,顯得愈發深情,喬璃月險些上當。
但又從伺候兩個字里,品出來點不一樣的。
可今夜日子不同。
所以喬璃月大膽的很:「怎麼伺候?」
趙容與彎了彎唇,往上起了起身,咬住了喬璃月的唇。
「皇后想如何?」
他的話含混在唇齒間,手上也用了力,於是腳踝的酸疼就更明顯了。
「唔……」
喬璃月沒等說話,就被趙容與推到了床上。
直到喬璃月氣喘吁吁的時候,趙容與才鬆開了她,輕笑:「先伺候你,好不好?」
喬璃月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就見起身去了一側。
再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拿了一瓶藥酒。
喬璃月起初還沒意識到什麼,等到羅襪被脫掉,清涼的藥油覆蓋上去,她才明白趙容與話里的伺候是什麼。
她靠著軟枕,腳被趙容與捉住,藥油在腳踝揉開,也揉散了旖旎的氣氛。
趙容與還要打趣她:「看皇后的模樣是不滿意了,你想讓我怎麼伺候?」
話沒說完,就挨了喬璃月一腳。
「什麼都不想!」
她收回了腳,酸脹緩解了些,人也被趙容與揉的昏昏欲睡。
趙容與凈了手,還要問她:「真的不想?」
話說得不明不白,喬璃月的臉頰也有點紅,但還沒等說話,就聽趙容與又道:「但我想。」
說話時,他抬手扯了帘子。
紅色的紗幔落下來,遮住了窗外的雪色好光景,也遮擋了室內的如春良辰。
……
這一夜,趙容與身體力行的讓喬璃月明白,何為伺候。
自寅時初就已經起床的皇後娘娘,被迫熬到了翌日的卯時初。
遠處的更聲響起,喬璃月昏昏沉沉,半夢半醒間,還被趙容與抱著洗了個澡。
幸好新君還算做人,到底忍住了再胡來的盡頭。
也得以讓皇後娘娘終於能去會了周公。
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旭日漫天,霞光遍灑,喬璃月才穿戴好,就見有人推門進來。
趙容與已經下了朝,新婚的罷朝顯然不適合在這樣動亂的新朝內,所以趙容與夜裡忙碌完,白日還要迎接繁重的事務。
他本人倒是精神奕奕,甚至有些饜足。
進門后自然的從丁香手中接了眉筆,單手摁在了喬璃月的椅背上。
「我替你畫眉,可好?」
舉案齊眉,夫妻同心。
喬璃月從鏡子里看他,見男人眉眼溫柔,像是漫天星子都揉碎在其間。
她的唇邊也多了點笑意,點了點頭,應聲:「好。」
鳥聲唧唧啾啾,旭日東升,新的一天拉開帷幕。
眼前是舊人,也是新人。
更是良人。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