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愛國者
政策上的左右搖擺,反映出的其實是克里姆林宮難以掌控聯邦局勢的現實,1場十月事件,折射出了聯邦政壇的割裂,而車臣戰爭期間,俄羅斯軍隊的糟糕表現,則展現出了克里姆林宮難以制約聯邦軍隊的事實,換句話說,總統父親其實對聯邦政壇、軍方的掌控力都是有限的。
而他之所以仍舊能夠坐在總統的寶座上,並不是因為他的能力多麼出眾,也不是因為反對他的勢力不夠強大,而是因為那些反對他的政治派別中,沒有哪1個人能夠單獨站出來對他構成威脅,僅有的1個久加諾夫,還是各方都忌憚的人物,換句話說,總統父親就是矬子裡面選將軍,被硬推出來的那麼1號代表。
別看總統父親嗜酒如命,1天2十4個小時里,恨不得有2十個小時都處在醉酒的狀態里,但他卻並不糊塗,他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狀態,因此,但凡有1個可以利用的政治機會,他都會牢牢把握住,比如在對待薩夫瓦的時候,他就是這麼考量的。
在介紹莫斯科在車臣問題上的新立場時,總統父親提到了高加索地區民防部隊的組建問題,他宣稱,高加索地區民防委員會,將組建8到十營的1支作戰部隊,薩夫瓦將擔任該支民防部隊的總指揮,在夏季到來之前,這支作戰部隊將會在車臣地區展開持續性的軍事行動,以打擊活躍在車臣北部地區的恐怖組織。隨後,總統父親便將薩夫瓦請到演講台前,請他闡述1番後續軍事行動的構想。
有昨天與紹伊古的溝通在前,薩夫瓦對總統父親請他上台的意圖心知肚明,因此,當他站在演講台後面的時候,首先感謝了1番總統父親對高加索地區民防委員會的鼎力支持,緊接著便向當場的全部媒體記者承諾,高加索地區民防部隊將會在未來3到5個月的時間內,將戰線推進到格羅茲尼城下,從根本上摧毀車臣北部地區的所有恐怖分子和恐怖組織。他還當著眾多記者的面撂下狠話,宣稱他和他的士兵將會竭盡所能的追殺杜達耶夫,追殺巴薩耶夫,追殺車臣恐怖分子的任何1個頭目。
他這番看似充滿戾氣的發言,反倒贏得了在場所有記者們的熱烈掌聲,必須認清的1點是,由車臣武裝分子主導的兩次恐怖襲擊,固然在很大程度上打擊了莫斯科的聲譽,也為克里姆林宮的掌權者們製造了大量的麻煩,但與此同時,這種針對平民的恐怖襲擊,也在俄羅斯民眾中間,製造出了大量針對車臣武裝分子,甚至是針對車臣人的敵視,乃至於仇視的情緒,在這個時候,越是那些充滿戾氣的發言,越是能夠得到俄羅斯普通民眾的支持。
在會面環節的最後,總統父親與薩夫瓦並肩站在1起,面向台下記者們的同時,將1張支票遞到了薩夫瓦的面前。這是1張5十萬美元的現金支票,作為內務部懸賞拉杜耶夫的賞金,它在今天這個場合下,由總統父親親自交到薩夫瓦的手裡,作為1種炒作,亦或是作為1種期望,總統父親還順帶著開了1句玩笑,他當著記者們的面告訴薩夫瓦,如果能夠在今後的行動中擊斃杜達耶夫或是巴薩耶夫的話,他會像這次1樣,將1張1千萬美元的支票,親自交到薩夫瓦的手裡。
整個會面的過程,前後不過是十幾分鐘的樣子,總統父親工作繁忙,還要抽出時間來酗酒,自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浪費在薩夫瓦的身上,因此,在將最後1段戲碼錶演完了之後,他便在幾名隨行人員的陪同下,直接離開了,至於最後的記者問答,則需要由薩夫瓦自己來應對。
隨著總統父親的離開,觀禮台下方再次變得喧鬧起來,記者們紛紛向前涌,希望能夠率先向薩夫瓦提問。
「這位穿黃衣服的女士,請問你有什麼問題?」薩夫瓦站在觀禮台旁邊,伸手指向1名被安保人員攔住的黃衣女人,面帶微笑的說道。
不要誤會,他之所以第1個選擇這位黃衣女人,並不是因為他有什麼性別歧視,而是單純因為這個女人足夠漂亮,他是個男人,喜歡漂亮女人總沒有錯吧?
「薩夫瓦先生,有消息稱,你昨天似乎是在國防部遭受了冷遇,」黃衣女人從安保人員的手裡接過話筒,她先撩了撩散在額前的捲曲金髮,這才說道,「你尋求1場與布爾卡科夫中將的會面,但最終卻沒有達成心愿,請問是這樣嗎?」
嗯,薩夫瓦喜歡這個問題,他朝著黃衣女人露齒1笑,說道:「非常抱歉,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從哪兒得到的這個消息,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事實並非如此。昨天,我的國防部之行非常圓滿,我與身為緊急狀態部部長的紹伊古先生,有1場非常愉快的會面,針對高加索地區民防部隊組建的1系列問題,我們進行了深入且細緻的探討,是的,就像我所說的,這是1場圓滿而成功的會晤。」
語氣1頓,他緊接著又說到:「至於說與布爾卡科夫中將的會面......」抿抿嘴,他的臉上浮現出1絲莫名的笑容,「主要是因為中將有1個可能很重要的會議,因此抽不出時間來關注高加索地區的問題,你們也知道的,相較於國防部目前自身所存在的問題,比如說貪污腐敗、將領無能、人浮於事、官僚主義等等,相比起這些問題來,高加索地區的混亂,車臣的戰爭,恐怖分子對俄羅斯平民的襲擊,都算不上問題......」
「嗡!」
隨著他這1番話說出口,台下的記者們瞬間炸了鍋。作為總統父親親自安排的採訪記者,這些到場的人當然知道薩夫瓦今天會朝著國防部開炮,可實話實說,誰都沒想到他這1炮會轟的這麼狠,這麼直接,說的到位1點,他這都不是在向國防部開炮了,而是直接將對方往死里得罪了。
「這位穿橙色皮衣的女士,請你提問,」薩夫瓦無視台下的紛亂,又將手指向另1位美女。
「薩夫瓦先生,請問你剛才的發言,是在暗示國防部解決不了高加索地區的問題嗎?啊,我是《明日報》的記者,吉娜·維托麗娜,」美女接過安保人員遞過來的話筒,語速飛快的說道。
「吉娜女士,這個問題你不應該來問我,」薩夫瓦笑道,「你只需要看看現實的情況就好了。我們已經經歷了1次車臣戰爭,我本人也是格羅茲尼戰役的親身經歷者,我親眼看著俄羅斯的年輕人是如何被送上戰場,又是如何在1條條錯誤,甚至是不切實際的命令下死去的,而今,在付出了無數的傷亡之後,車臣的局勢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即便如此,當我打算拜會布爾卡科夫中將,並向他提出1些建議的時候,我們這位緊緊抓著民防部隊指揮權不放的中將先生,卻借口要參加1場或許根本不存在的會議,而讓我在1個沒有暖氣的房間里枯等了將近4個小時。」
「所以,是的,我認為,在我們的國防部不進行重大改革的情況下,它是沒有能力解決高加索地區那些問題的。」薩夫瓦最後說了1句。
「薩夫瓦先生,你願意為你今的這些話承擔責任嗎?」記者中有人大聲提問道。
薩夫瓦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1眼,看到提出這個問題的,是1個戴著眼鏡小夥子。
按理說,他並沒有點到這名記者提問,面對對方的提問,他大可以置之不理,不過,因為這個問題比較符合他的心意,他還是直接回答道:「我為什麼不敢為自己所說的話承擔責任?因為害怕來自某些人,某些勢力的打擊報復嗎?嘿,如果畏懼這些的話,我就不會選擇與車臣的恐怖分子為敵了,畢竟他們才是真正窮凶極惡的那1群野獸。」
語氣1頓,他似乎是猶豫了1下,這才接著說道:「必須承認,我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言論而得罪1些大人物,他們可能會動用1些手段來對付我,或許在將來的某1天,你們會聽到我犯下了某種罪行,比如說貪污腐敗,販賣軍火,走私販私,甚至是叛國等等等等,又或者,我會莫名其妙的遭遇車禍,死於突發的疾病......這些我都不畏懼,對我來說,只要能夠重建高加索地區的和平,只要能夠清理乾淨那些恐怖的毒瘤,我可以坦然接受任何結局。我唯1的希望,就是當那1天到來的時候,我的追隨者們,我的同伴們,那些後來者,能夠在我的墓碑上篆刻下1行註解——在這裡安眠的人,是1個純正的斯拉夫人,1個俄羅斯愛國者。」
觀禮台下方安靜了1會兒,隨即響起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