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軍閥

1番觥籌交錯，專門請來的歌手又在通往2樓的階梯上做起了表演，薩夫瓦被科托利諾夫邀請到大廳1角的沙發前坐下，包括斯米爾諾夫、約里奇在內的1票年輕人，都紛紛聚攏過來。

「薩武什卡，聽說你的民防部隊已經在同那些車臣人交戰了，現在戰況怎麼樣？」吩咐女侍給眾人送上咖啡，科托利諾夫最先開口，問道。

「還算順利吧，」薩夫瓦笑著說道，「不過，這仗畢竟才剛開打兩3天，現在談戰況多少還早了點。」

「詳細說說，我們大傢伙的都很關注這件事，」科托利諾夫笑道，「但是你們民防委員會又把消息捂得嚴嚴實實的，那些報紙、電視上透露出現的消息，都是00碎碎的，根本看不清全局。」

薩夫瓦心下感覺好笑，他琢磨著，這些2代們知道個屁的全局啊，別說讓他們根據媒體上提供的那些碎片信息來推導了，即便是薩夫瓦將戰報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估計都看不懂。因此，這個問題肯定是他們背後的長輩讓問的。

「行，那就詳細說說，」在這些2代們面前，薩夫瓦表現的很容易相處，他說道，「有地圖嗎？咱們看著地圖說更容易說清楚。」

「有有有，」斯米爾諾夫連聲說著，隨後便迅速遞了1張地圖過來，很明顯，這些傢伙們是早有準備了。

薩夫瓦將地圖接過來，當著眾人的面展開，直接放在身前的茶几上，而後，又從上衣口袋裡掏出1支鋼筆，就在地圖上1邊勾勾畫畫，1邊給眾人講述過去3天的戰況。

他講的很詳細，從民防4營的進攻方向，推進速度，1直到目前的戰果，都詳盡的敘述了1遍，與此同時，他也將奧爾加營的推進速度和戰果順帶著複述了1遍，如果將他的陳述簡單總結1下的話，那就是戰事進展的很順利，前景1片大好。

等到薩夫瓦陳述完了，周圍的年輕人們便展開了1番熱烈的討論，間中，1個蓄著大鬍子，身材魁梧的年輕人說道：「薩武什卡，之前你在莫斯科曾經承諾過，會在3個月內奪取古傑爾梅斯，對此，你真的有信心嗎？」

薩夫瓦扭過頭，朝著年輕人看過去。

「這位是伊薩，伊薩·帕蘭科耶夫，」科托利諾夫替他介紹道，「來自哈薩維尤爾特的賈布賴部族，他的父親就是賈布賴部族的首領艾哈邁德·帕拉科耶夫。」

「哦，你好，伊薩，」薩夫瓦微笑著欠起身，朝著對方伸出手。

「你好，薩武什卡，」年輕人伸出雙手，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隨後說道，「是這樣的，薩武什卡，如果你真的決心拿下古傑爾梅斯，並且不再離開的話，我們賈布賴部族願意加入你的陣營，我們有7百民兵，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

他往前擠了擠，湊到薩夫瓦的身邊，隨後，他半蹲下身子，盯著茶几上的地圖看了1會兒，說道：「我們可以負責奧連韋斯特至巴雷德魯日之間的戰線，我們有信心可以在3個月內，將活動在該地區的所有武裝分子都清剿乾淨，並維持住該地區的平穩局勢。」

語氣頓了頓，他又補充了1句：「當然，就像我說的，前提是，你不能像之前的聯邦軍隊1樣，草率的來，倉促的走，那對我們來說將會是1場災難。」

伊薩的1番話引來了眾多年輕人的響應，1時間大傢伙議論紛紛，顯然都對莫斯科缺乏信任。

薩夫瓦還真知道賈布賴這個部族，這是個規模不小的達吉斯坦人部族，他們就定居在哈薩維尤爾特，至於說這個部族究竟有多少人口，薩夫瓦也不清楚，可既然對方能湊出7百民兵，那就說明對方的部族人口不會低於45千人。

「我不能保證莫斯科的立場，伊薩，」迎著對方的目光，薩夫瓦1臉坦誠地說道，「但我可以保證的是，只要我還活著，我以及我的人，就不會撤離車臣，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我會像釘子1樣楔在那裡，直到將那裡的最後1個武裝分子也埋葬掉。在這1點上，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伊薩盯著他看了1會兒，隨後再次朝他伸出手，說道：「我當然相信你，薩武什卡。等這次回去之後，我就會說服我的父親，我們的部族將會全面與車臣武裝開戰。」

似乎是為了進1步表明自己的態度，他又接著說道：「沒錯，在之前的車臣戰爭中，我們的部族是同情那些車臣人的，在聯邦的軍隊從哈薩維尤爾特經過的時候，我們甚至阻塞了道路，並要求他們從我們的土地上撤走，我們用我們的方式給予了車臣人支持。但是我們得到了什麼回報？前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那些該死的車臣人炸掉了漢帕莎農貿市場，而那裡有我的族人。」

語氣轉向憤怒，伊薩提到聲音說道：「那1場爆炸，我的族人死了3個，兩個婦人，1個孩子，她們有什麼錯？她們與車臣人有什麼仇？這是1筆血債，那些車臣人必須償還給我們，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們賈布賴部族就選擇站到車臣人的對立面了，不要回這筆血債，死去的族人就無法安息，活著的人也無法安寧。」

「對......」

「沒錯......」

「就是這樣......」

現場1片附和聲，聽上去似乎每個人都義憤填膺，彷彿1夜之間，大傢伙都與車臣人有了血仇，不死不休的那種。

薩夫瓦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他緊緊握住伊薩的手，就像是手上有什麼氣勁可以傳導給對方1樣。當然，在內心裡，他只是將對方所說的話當做放屁來聽的。

伊薩或許沒有說話，他的部族可能真的有人在哈薩維尤爾特的恐怖襲擊中死掉了，但他的部族選擇與車臣武裝開戰，卻絕對不是僅僅為了報個仇的，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在於奧連韋斯特村至巴雷德魯日村之間的那片地方。伊薩自己也說了，他們部族的民兵將在那片區域內展開攻勢，清剿當地的車臣武裝分子，並在控制該地區之後，保證該地區的局勢平穩。

這番話的意思簡直是再明顯不過了，說白了，就是他們打算將車臣武裝分子從那片地方趕走，然後由他們自己來治理——他這話其實說的很露骨，只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在乎，與此相反，他們恐怕也是與伊薩抱著同樣念頭的。

沒錯，在場這些2代們所代表的，都是達吉斯坦地方上的實力派，說的更直接1點，他們所在的部族，其實都是軍閥的性質，至少在他們各自的部族內，莫斯科的政令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本質上講，他們與杜達耶夫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不過杜達耶夫想搞的獨立是公開化的，他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給說出來了。而伊薩他們所代表的部族勢力，則相對隱晦1點，他們只是搞出了獨立的事實，卻沒有公開把獨立的口號喊出來。

就像伊薩自己所說的，在過去，他們這些達吉斯坦的地方實力派中，恐怕有很多人都是站在杜達耶夫那1方的，至少，他們對車臣獨立這件事，是秉持著觀望的態度，1旦車臣獨立成功，並且在國際上獲得了認可，那麼不用問，達吉斯坦接下來要走的路，就是將車臣的1切重新複製1遍。

不過，過去幾年的現實證明，杜達耶夫想要走的路是走不通的，車臣鬧了幾年，整個地區都被打成了1片廢墟，杜達耶夫所指揮的武裝，儘管現在還鬧得很歡實，可真正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們的整體實力是在走下坡路的，不僅是走下坡路，而且速度還很快，可以負責任地說，除非莫斯科做出徹底的讓步，否則杜達耶夫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最重要的是，車臣的獨立搞了這麼多年，儘管美國人、土耳其人、伊朗人，乃至於中東的1些富油國，都在暗中向杜達耶夫輸送援助，可在正式的國家層面，這些國家卻沒有任何1個站出來承認車臣的合法地位，僅有1個喬治亞跳出來喊了幾天，也很快就沉寂下去了。所以，到了現如今，車臣搞的獨立其實是孤立無援的，而可以確定的是，如果達吉斯坦走上這條路的話，其所面臨的結局也不會有任何區別。

基於此，達吉斯坦的地方勢力已經調轉了方向，這等於是說，達吉斯坦放棄獨立的路線，從根本上說，並不是因為他們受到了杜達耶夫武裝的襲擊，而是因為他們知道這條路走不通了。

今天，包括伊薩在內的2代們，等於是又在薩夫瓦面前表明了1個意向，即：他們不僅沒有脫離聯邦搞獨立的念頭，還盯上了車臣境內，原本屬於杜達耶夫武裝的1些利益，為此，他們願意動用自己手裡的民兵，為薩夫瓦的行動提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