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問答

「為了俄羅斯！」

「呼哈！」

「俄羅斯萬歲！」

「烏拉！」

冒著濛濛細雨，沒有加裝車篷的軍用吉普車在數百人組成的陣列前方駛過，車上，1身戎裝的薩夫瓦剛剛結束了1場慷慨激昂的演說，他站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朝著情緒亢奮的士兵們揮手。

對於薩夫瓦來說，整個奧爾加營的開支都不是由他來負責的，當然，也不是由高加索民防司令部來承擔的，這支部隊的1切開支，包括士兵的薪水，武器彈藥的補充，乃至於1切雜物的損耗，都是由巴爾卡紹夫以及他所領導的政黨所提供的。按照當初薩夫瓦與巴爾卡紹夫所達成的協議，奧爾加營只是在名義上隸屬於高加索民防司令部，但它的作戰行動完全是自主的，從某種形式上講，它就是高加索民防部隊的「友軍」，薩夫瓦指揮不動它。

但是，必須要認清的1點是，奧爾加營的組成狀況非常特殊，在這支部隊中，絕大部分成員都是從有著實際作戰經驗的阿富汗老兵以及前kГb成員，儘管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為了拿1份薪水而加入這支部隊的，但實事求是的說，其中也有1部分人是為了所謂的理想和信念而加入作戰的，這些人是真正的俄羅斯民族主義者。

而且，這些不為錢，只為作戰而加入奧爾加營的人，他們自身的經濟狀況1般都很不錯，他們所配備的武器裝備，都是自己出資購買的，而且他們的作戰意志更高。

所以，現實的情況是，奧爾加營與薩夫瓦所掌握的4個民防營，有1個本質上的不同，那就是奧爾加營雖然作戰勇猛，但作為營長的奧爾加對整支部隊的掌控力並不是很強，因為營內的很多士兵隨時可以選擇退出，他們與部隊既沒有簽訂合約，也不依靠部隊下發的薪水度日，他們就是來玩票的。奧爾加營的軍紀之所以敗壞，也與這1特點直接相關。

作為1名旁觀者，薩夫瓦自然能夠察覺到奧爾加營身上所存在的弊端，但這顯然與他無關，除此之外，作為當前俄羅斯聯邦新崛起的民族主義英雄人物，高加索地區的頭號強硬派，薩夫瓦在俄羅斯民族主義者的心目中，是佔據著特殊地位的1號存在，可以負責任地說，奧爾加營的數百名士兵中，有很多都是響應著他的號召前來高加索地區作戰的。

因此，薩夫瓦雖然沒有權力直接指揮奧爾加營，但他對這支軍事力量也不是全無影響力的，相反，他對這支部隊的影響力其實是很大的，這1點，從他檢閱部隊時，士兵們的熱烈反應就能看出來了。

按照之前確定的行程安排，薩夫瓦在結束了對全營士兵的檢閱之後，還要去1趟巴利諾夫斯卡婭鎮內的營部指揮所，在那裡聽營部的指揮人員介紹下1步的軍事行動計劃，最後，再接受各方媒體的採訪。

不過，在完成檢閱，吉普車行駛到巴利諾夫斯卡婭鎮廣場的時候，薩夫瓦便被聚集在那裡的記者們攔住了。

在過去1段時間裡，薩夫瓦絕對是俄羅斯國內風頭最勁的第1號新聞人物，俄羅斯民眾對他的關注度非常高，因此，他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媒體關注的焦點。與此同時，在最近幾天里，奧爾加營在巴利諾夫斯卡婭鎮製造的所謂「慘案」，同樣也是各方媒體關注的焦點。所以，薩夫瓦視察奧爾加營這件事，就成了兩個焦點的疊加，因此，這次匯聚到巴利諾夫斯卡婭鎮的媒體記者非常多，不過4個籃球場大小的廣場上，停滿了各方媒體記者的採訪車，至於拿著各種採訪設備的記者就更多了。

「薩夫瓦上校，請問你對奧爾加營所製造的屠殺事件有什麼看法？」

「薩夫瓦先生，民防指揮部有計劃對巴利諾夫斯卡婭鎮慘案展開調查嗎？」

「薩夫瓦上校，你對奧爾加營毀損清真寺這1行為有什麼要說的嗎？」

......

儘管有奧爾加營的士兵在場維持秩序，但擁堵在廣場上的媒體記者，還是將吉普車前行的道路給擋住了，隔著士兵們組成的人牆，記者們就像是想要躍過攔網的魚群1般，他們竭力將手中的麥克風朝吉普車伸過來，同時嘈雜的詢問著各式各樣的問題。

吉普車上，薩夫瓦面無表情的看著車窗外，他對那些記者們的提問充耳不聞，此時此時，他唯1關心的，就是這些記者中有沒有潛藏的恐怖分子，如果有個「黑寡婦」混到這些記者里，給他直接來個人體炸彈的話，那場面可就好看了。

當然，他的這種擔心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因為此刻能夠進入這片廣場的記者們，都是經過了嚴格審查的，他們隨身攜帶的物品，也都是受到了嚴格限制的。

奧爾加營設立在巴利諾夫斯卡婭鎮內的指揮部，是原來的鎮議會小樓，1棟普普通通的2層小樓，在之前的戰事中，小樓2樓的東北角被炮彈擊中，兩個房間的外牆牆體坍塌了，因此看著破破爛爛的。

吉普車在小樓的樓前入口處停下，薩夫瓦從車內鑽出來，步上樓前的台階。

他沿著台階往上走，在登上第4級台階之後停下腳步，隨後原地轉過身，看向身後烏泱泱的人頭。

看到他停下腳步，雲集而來的記者們便知道他是準備回答問題了，因此更加積極地往前擠，與此同時，咔嚓咔嚓的閃光燈開始頻頻閃爍。

「安靜，安靜！」醞釀了1下情緒，薩夫瓦舉起雙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同時大聲說道，「記者朋友們，請保持安靜。」

現場迅速安靜下來，儘管還有嘈雜的交談聲，但大多數人應該都能聽到薩夫瓦的聲音了。

「3個問題，」等待現場稍稍安靜下來之後，薩夫瓦舉起右手，豎著3根手指頭說道，「我可以在這裡回答3個問題，下面......」

1個簡單的開場白，他將手指向人群中1位高高舉起右手的中年人，說道：「這位來自《新報》的朋友。」

《新報》是1家創刊於兩年前的報紙，主要報道俄羅斯的政治和社會問題，因為評論較為犀利的緣故，創刊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在俄羅斯國內卻是比較有名的。當然，薩夫瓦之所以將第1個提問的機會交給這家報紙的記者，是因為這家報紙的立場和觀點，1向是偏右，偏民族主義的，在此之前，這家報紙在報道與薩夫瓦有關的新聞內容時，基本都是秉持著正面性的立場。

「薩夫瓦上校，」被薩夫瓦點到名字，中年人頗為亢奮，他1邊示意身邊跟著的攝影師拍照，1邊大聲說道，「此前有消息稱，你此次前來巴利諾夫斯卡婭鎮，是因為受到了來自莫斯科的壓力，所以前來調查奧爾加營違反軍紀等相關問題的，我想知道，相關的調查行動，是否會對奧爾加營以及民防指揮部，在車臣地區的軍事行動構成影響。」

等著中年人將問題闡述完，薩夫瓦笑了笑，說道：「抱歉，我不清楚你的消息來自於何處，但我要說的是，我本人並不認為奧爾加營在此前的軍事行動中，有任何違反軍紀的行為。在我看來，士兵們的責任，就是在戰場上英勇作戰，完成既定的作戰任務，消滅敵人，保衛國家。」

說到這裡，他朝著站在下方的奧爾加等人指了指，繼續說道：「現在，我們奧爾加營的士兵們做得很好，他們在巴利諾夫斯卡婭鎮的戰役中表現出色，不，不僅是在巴利諾夫斯卡婭鎮，他們在整個車臣戰線上的表現，都是值得稱道的。坦率的說，我不在乎莫斯科怎麼看，也不在乎美國、英國亦或是別的哪個國家的報紙、新聞節目中說些什麼，我只關心1點，那就是我們所展開每1場軍事行動，是不是能夠取得勝利。」

「所以，」目光轉向提問的中年記者，薩夫瓦最後說道，「在這裡，沒有所謂的調查行動，這就是我的回答。」

「薩夫瓦上校，你是說，你對之前奧爾加營屠殺平民1事，毫不關注是嗎？」隨著薩夫瓦的話聲落地，有人搶著提問道。

薩夫瓦的目光搜尋到提問的記者，他先看了看對方手中拿著的麥克風，那上面有該名記者所屬媒體的logo。

「這位來自法國電視3台的記者朋友，如果你想提問的話，請先舉手，畢竟我們每個人都應該遵守規則，不是嗎？」盯著對方看了1會兒，他才說道。

「我想我所提的問題，才是所有人都在關注的，」提問的記者聳聳肩，微笑道。

「不，那只是你所關注的，」薩夫瓦肅容道，「我相信對於絕大多數有良知的人來說，他們更應該關注的，是那些操縱了哈薩維尤爾特恐怖襲擊事件的人，有沒有得到懲罰，能不能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