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鈺王發請柬
「那個……」面對景良域的詢問,她很快便解釋起來,「爹,前陣子米行的事您還記得吧?鈺王說過,太子哥哥將吉鴻米行今年所有營收都贈予了他,那次清倉售米,可以說鈺王獲利頗豐,他突然派人送禮給我,想來應該是與售米一事有關。況且近日在聚福樓我遇見鈺王了,他可能以為我是去聚福樓買那些東西的,所以才會送我那些。」
這理由,毫無破綻,因為搞活動售米的當日,夏炎靂在他們米行待了一整日,周興可以為她作證,那人是很在乎收益的。
景良域聽完,明了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隨即他笑著抬了抬下巴,「既然是鈺王的謝禮,那你便收下吧。憑我們侯府與鈺王的交情,若是不收反倒顯得見外了,何況這也是你應得的。」
景玓能說什麼?
當然是表現恭順,然後乖乖地出去接禮物。
她著急著離開,並沒有看到景知嫿和景知琇二人相視時那濃濃的羨慕、嫉妒、恨。
……
接過鈺王府管事送來的禮物時,景玓還是忍不住驚了一下。
好大的手筆!
一套步搖、一隻手鐲、一塊無字紅玉、還有一條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的鞭子。
首飾她沒瞧上眼,唯獨鞭子讓她越看越喜歡。
跟尋常的鞭子比起來,此鞭細了些,但有韌性,而且鞭身不知道抹過什麼,指甲劃過都不留痕,可見其有多結實。
這東西,更適合綁在腰間!
送走鈺王府的人後,她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當天夜裡。
睡夢中的她總感覺身邊氣氛不對,她睜開眼,下意識地朝窗外看去。
她沒放床罩,任由窗外月光肆意灑進,可就是這皎潔的月光,讓她清楚的看到床邊坐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讓她生出過無數次念頭想扇飛的男人!
她驚得挺身坐起,不僅瞌睡全無,甚至比經歷鬼壓床還刺激。
「鈺王爺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府中,跑我這裡來做何?」她幾乎是咬著牙問的。
別說古人保守難以接受這種人和事,就是再開放的社會那也是需要隱私的。試問,一個男人大半夜的潛進一個女人房中,能說不是找打?
「睡不著,便來看看你。」
他背對著窗外,儘管看不透他臉上的表情,但景玓也能看到他唇角上揚的弧度。
還不等她開口,就聽他又道,「本王說了,對你情根深種,更何況前些日子與你朝夕相處,本王已經習慣你在身側,這不,長夜漫漫,本王孤枕難眠,便來找你了。」
景玓冷笑,「那我還得謝謝你,謝謝你這麼想著我!」
兩輩子,她都沒這麼憋屈過!
來異世近兩個月,就算杜元然一家噁心她,她也有能力對付。可唯獨這個男人,她只能憋著。
打傷他,她賠不起。且一旦事情鬧大,不管她占理還是不佔理,她都撈不到半點好處。就拿此刻來說,她也可以大聲喊叫,可喊叫的後果……
指不定就如他所願,被迫與他『喜結良緣』了!
這不是她臆想,而是一眼就能看到的結果。試問,換誰來誰不憋屈?
「你不必感動,你只需嫁給本王即可。」男人彷彿沒聽出她語氣里的嘲諷和怒意,反而順著話對她擠眉弄眼。
「王爺,時候不早了,您請回吧。」景玓往枕頭上一倒,冷著臉下逐客令。
雖然她不能把他怎麼樣,但是她也很清楚,只要她不點頭,他就拿她沒轍!
如果他真有自信,那就不會選擇纏她了,而是直接向侯府下聘。他為何沒那樣做,最主要的是原因就是她有靠山。
安啟侯府背靠皇后和太子。而他與太子那般交情,若他用卑劣手段得到她,那勢必會與太子生出齟齬。
「今日送來的那些,你可喜歡?」男人未動,非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還有要與她徹夜長談的趨勢。
「我同家父說,因為上次售米之事,王爺您獲利不少,故而派人給我送了如此多謝禮。」
「你……」
夏炎靂俊臉微沉。
可就他剛說出一個『你』字時,突然一道破空聲從窗外襲來——
他身形猛地一閃。
然後借著月光定眼一看,只見一柄飛鏢釘在床柱上。
鏢尾綁著一張小紙條。
景玓在他閃身的瞬間也第一時間滾到了床里角。盯著那支飛鏢,她臉色又青又白,隨即快速彈跳過去,將飛鏢用力拔下。
本就冷冽的俏臉在看清楚那張紙條上的字后,如同剛從千年冰窖里出來一般,難看得都快崩裂了!
「杜元然?」男人靠近她,眸光掃了一眼紙上的字。
雖然屋中沒點燈,可月光從窗外照進來,足夠讓他們看清楚紙條上的字跡。
上面寫著:丑時,老地方,不見不散。
景玓將紙條撕成碎渣,咬著牙重新躺回床上。
看著她的反應,夏炎靂站在床邊,眸光來來回回在她身上轉動,顯然是有些看不懂。
「你不去嗎?」
「你覺得我該去?」景玓是真想罵人了。
「本王不喜你再與他接觸,但本王極喜你挖苦他們時的樣子。」
「……!」
她將被褥一拉,蒙著頭索性不理他。
他愛咋地咋地,反正她就當他是瘋子。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再說杜元然那邊,杜元然所提的『老地方』乃是侯府後山的一棵大槐樹旁,以前每次二人想見面時,都會約在那裡。
「你真不去?」被角被人拉扯。
景玓猛地扯下臉上的遮蓋,惱道,「我去做什麼?捉鬼嗎?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覺,有病啊!」
許是見她真生氣了,又許是她那句『有病』意有所指,夏炎靂突然清了清嗓子,「咳!是不早了,本王也該回府歇息了。」
頓了一下,他從袖中取出一份請柬,放到她枕邊,「明日本王生辰,記得早些來。」
語畢,他大搖大擺的朝房門而去。
景玓真是快內傷了。
別人半夜做賊,那是生怕被人發現。可這男人就是變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當採花賊!
可她確確實實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但凡她叫一聲,讓府里的人知道了,那等待她的結果——
不嫁也得嫁了!
她喘了兩口氣,稍稍平靜一些后才將枕邊的請柬拿起。
生辰?
才二十二歲?
毛都沒長齊的青瓜子,還妄想娶她?
她撇了撇嘴,將請柬往床角一扔,然後扯被褥蒙住頭,睡覺。
翌日。
香杏在整理床鋪時,突然發現床柱上有個孔,盯著孔很是不解地問道,「小姐,這是何時有的,奴婢怎麼不記得了?」
景玓正在洗臉,聽到她的問話,回頭瞥了一眼。
「應該是老鼠啃的吧。」
「啊?老鼠啃的?」香杏朝她懵懵地眨了眨眼。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緊接著親切的嗓音傳來——
「六妹!」
景玓抬頭看去,就見景知嫿和景知琇帶著兩名丫鬟前來,丫鬟手中都端著食盤。
「四小姐、五小姐。」香杏迎著她們的方向福身行了一禮。
今日的雙胞胎姐妹罕見的有了變化,雖然都是一襲白色襦裙,但景知嫿罩的是綠衫,景知琇罩的是鵝黃衫。發簪雖還是同款,但髮髻的方向一左一右,也算是有區別。
景玓挑了一下眉,看來還是當爹的厲害。
「四姐、五姐來得真早。」
「六妹,你還沒用早膳吧,我們把早膳端來你這裡,一起用。」景知琇說著話,她們身後的丫鬟已經走向桌子,把食盤裡的吃食擺上了桌。
「六妹,昨日的事是一場誤會,你可別往心裡去,千萬別同我們置氣。」景知琇走到景玓身側,挽住她的手臂,一邊說話一邊將她往桌邊帶,「你是我們的妹妹,我們理應照顧好你,以前是我們不懂如何照顧人,如今我和四姐都發心要悔改,你可千萬別與我們疏遠了。」
「六妹,快坐下,看看這蓮子粥可合胃口?」景知嫿殷勤地親自為景玓盛了一碗蓮子粥。
「六妹,以後啊你想吃什麼便告訴我們,我們去幫你做!」景知琇也不甘示弱般獻殷勤。
兩張口,左一句『六妹』,右一句『六妹』,景玓雞皮疙瘩都不知道起了多少。
蓮子粥她是接下了,但並沒有立馬就喝,而是端著碗,像要與她們談話而無心用食般,「四姐、五姐今日打扮得如此光鮮美艷,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景知嫿和景知琇相視了一眼,景知琇先笑,「六妹,你知道今日是何日子嗎?」
景玓搖了搖頭。
景知嫿見狀,接笑道,「六妹,你怕是故意忘了吧,今日可是鈺王生辰!我們侯府同鈺王素有往來,你最近又與鈺王走得近,不可能沒收到鈺王的邀約!」
景玓心中默了一下,然後佯裝驚訝地問她們,「四姐、五姐喜歡鈺王?」
姐妹倆又相視了一眼后,同時朝她露出了一抹羞澀。
景知琇道,「六妹,昨日我們上街時就看到了鈺王府的馬車,所以才拉著你去聚福樓,就是想見上鈺王一面。」
景知嫿接道,「雖然我和五妹喜歡了鈺王多年,可我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往他跟前湊,只敢偷偷的看他一眼。如今你同鈺王有所交集,我們才敢厚著臉皮來找你,想你幫我們在鈺王面前多美言幾句,要是能引薦我們到鈺王跟前,那我們會更加感激你的。」
景玓唇角狠狠一抽。
倒不是覺得她們痴心妄想,而是覺得兩姐妹肖想同一個男人……
多少有些那啥!
「呀,小姐,鈺王府的請柬怎麼在這裡?」整理床鋪的香杏突然驚道。
也不怪她驚怪,鈺王生辰宴的請柬被景玓隨便丟在床尾旮沓角,這多少有點對鈺王不敬了。
不過敬不敬的沒人在意,景知嫿和景知琇只看到香杏手中紅底燙金字的請柬,二人就跟見到寶物一樣,立馬朝香杏走了過去。
景玓眸光暗閃,隨即朝她們微微一笑,「四姐、五姐,我今日身子抱恙,無法前去給鈺王賀壽,不如四姐和五姐代我去一趟鈺王府吧。」
「真的?」景知嫿和景知琇同時轉過頭看著她,兩張臉都布滿了驚喜。
「真的,你們帶著請柬,快些去準備吧,別誤了時辰。」景玓點頭,還忍不住催促她們。
對於她的大方,景知嫿和景知琇彷彿並不意外,二人從香杏手裡拿過請柬,也不再耽擱片刻,立馬就帶著丫鬟離開了。
望著她們興奮的背影,景玓勾了勾唇。
她們之所以能來求她,就是料定了她跟鈺王沒什麼。畢竟她前腳才甩了杜元然,就算再有新歡,也不會如此之快。
「小姐,您怎麼把請柬給她們了呀?要是鈺王怪罪起來,您當如何解釋?」香杏不安地問道。
「沒事,說不定鈺王還高興呢!」景玓暗笑。
就憑那男人的行為舉止,就不是個有底線的。既然他要噁心她,那她就給他『找點事』……
兩個一模一樣的美女,夠他開心了吧!
「小姐……」香杏還想說什麼。
景玓回頭打斷了她,「把她們帶來的吃食都撤了,一會兒我們去城郊的莊子,那裡風景不錯,最適合我散心了。」
……
景家的莊園,佔地上千畝,良田肥沃,風景也是真的美。
景玓原身時常去莊裡,所以景玓對這地方並不陌生。
庄頭是一對中年夫妻,對她很是恭敬。
見她今日來,夫妻倆趕緊為她做了不少好吃的。
她剛填飽肚子,庄頭田福就來報,「六小姐,杜將軍來了!」
景玓挑眉。
來得真快!
因為昨夜她放了杜元然鴿子,她知道杜元然肯定會派人盯著她出行!
吩咐田福把人帶來后,沒多久,杜元然就一臉憔悴地出現在她面前。
一見面,杜元然就忍不住嗔怨,「玓兒,你可知我等了你整整一夜?」
景玓笑,「杜將軍,我不解你的意思,你等我,等我作甚?我何時與你有約了?」
杜元然一臉受傷的痛,「玓兒,別這樣好不好?你能否聽我好好同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