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五百年前（4400）

大長老的聲音傳遍了整個萬聖廣場的每一個角落，有不少的弟子臉上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他們從小便在這藏血海長大，從來沒有抵達過大陸也並不知道大陸的實力境界分划，但就算他們並不清楚九階靈帝對於他們來說是何等境界的實力，他們所有人心裡也清楚，沈月息此時已經突破成為一個他們根本就無法匹敵的強者。

被掀翻在地的萬劫在聽見九階靈帝時，看向沈月息的眼神中滿是恐懼和殺氣，他現在滿心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徹底將沈月息抹殺。她太強了，太逆天了，她的成長速度完全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他所有的計劃也都毀於一旦。

「我以為你們魔修的萬暗門，最先關注的會是我的魔修境界。」沈月息臉上帶笑，只是那笑卻完全不達眼底，說著，她手邊縈繞是極為恐怖濃郁的魔氣。

「…天階…上品的魔修？！」大長老幾乎是脫口而出，他看著沈月息的眼眸中已經滿是忌憚和不可思議，「九階靈帝，天階上品的魔修，這世上竟然會有一人能將靈魔雙修修鍊到如此的境界和地步，簡直是……」

駭人聽聞。

這是萬暗門所有弟子和十二名長老內心裡下意識地冒出來的詞語。

對，就是駭人聽聞，不管是沈月息的實力，還是她的天賦，都是極度的駭人聽聞。

此時大長老已經是滿心悔恨，坐在地上無力地捶胸頓足，他從前只知道沈月息的天賦足夠強大，卻不知道是如此的逆天。

他甚至還懷疑過沈月息有沒有那個資本去對抗聖殿，又有沒有能力成為他們萬暗門的合作對象，所以他們在處理和叛賊有關的人員時，才會選擇毫不猶豫的得罪沈月息和陸傲霜。

要是知道沈月息的天賦和實力是如此的不可想象，又知道沈月息僅僅在禁地被綁了半年，就能突破到現在如此巔峰又恐怖的靈魔雙修境界，他們定是充分信任沈月息，更是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所有想要的東西都拱手送上！

要是不得罪沈月息，他們萬暗門定然會有回到大陸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可是現在晚了…一切都……

「不，來得及，一切都來得及！」大長老像是沉浸在悔恨的情緒中驟然清醒了出來，手腳並用地爬到了沈月息的身邊道歉：「沈姑娘，是我們屢次對你們出手在先，之前是我們確實不信任兩位姑娘。畢竟我萬暗門被整個大陸逐出，已經有了五百多年，若是這一次不能成功的回到大陸，那下一次的機會恐怕就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加上那聖殿實在是太過強勢霸道，若是此事一旦失敗，以我萬暗門的實力多半會被抹殺完全，我等雖說不是什麼好人，但身為師長總是要為門中這上千名弟子謀劃一下前程。

我等不求姑娘能夠原諒我們，只想請求姑娘能夠給我們一個解釋的機會，今日之事實在不是我們故意對陸姑娘動手啊。」

沈月息支著頭，偏頭看向旁邊的陸傲霜，嗓音漫不經心：「你們得罪的不是我，不該朝我道歉。」

「是是是。」大長老算是反應最快的，帶著身後十一名萬暗門長老方向一轉，對著陸傲霜就是一頓哐哐磕頭，就差磕得頭破血流。

陸傲霜秀眉微擰，這群人的生死對她來說實在都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甚至在經歷過她自己和沈月息都被他們出爾反爾地算計到，她甚至還想鼓個掌誇一句磕得真賣力。

但陸傲霜是什麼人，之前根據大長老和萬劫的話，她就已經猜出來今日的災禍多半是因為琴陌贈予她的那把摺扇造成的，大長老所說的原因，應該就是她最想要知道的，也必須知道的——

她終生伴侶的過去。

「行了別廢話，到底為什麼，直接說。」陸傲霜沒什麼好語氣，開門見山地問：「琴陌，和你們有什麼淵源？」

就在陸傲霜說出琴陌兩個字之後，整個萬聖廣場中都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所有人都神色怪異。

尤其是萬劫，再聽見琴陌兩個字的時候就像是被點燃的炸藥，要不是有沈月息的靈力強行將他壓制在原地，他早就將整個萬聖廣場都給炸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沈月息和陸傲霜神色淡定地對視一眼，隨即沈月息敲著扶手笑著道：「是你們自己開口，還是我把你們打到開口。」

主打一個沒耐心陪他們玩什麼文字遊戲。

「說，既然沈姑娘和陸姑娘想要知道，又是我們萬暗門有錯在先，那就算再不能說出去的宗門秘辛也要對兩位和盤托出了。」大長老儼然成為了整個萬暗門的話事人，他沉思了片刻，臉色頗為掙扎，但為了萬暗門所有人的之後，他都不得不開口：「琴陌，是在五百年前被我們萬暗門流放出去的叛徒。他就是導致我們萬暗門被大陸趕來藏血海的罪魁禍首。」

「你說，五百年前那場戰鬥，是由琴陌引起的？你們萬暗門之所以在那場戰鬥中被趕來藏血海，被整個大陸驅逐都是因為琴陌？呵…簡直是信口雌黃，血口噴人！」陸傲霜聽見大長老的話，第一反應就是直言不諱地反駁他，她了解琴陌是怎麼樣的人。

「陸姑娘，我們又怎麼會拿這種事關整個萬暗門的大事和您來開玩笑辯解呢？」這回，說話的卻是苦著臉的二長老，旁邊的大長老竟然是罕見地沒有說話，眼眸中滿是掙扎和痛苦。

「你們說是他做的，你們有什麼證據？」沈月息淡定反問，她絕對不相信一向最為護短的五師兄居然會做出這種叛出宗門的無恥之事。

「證據？！呵忒！還要什麼證據？！整個萬暗門我們誰不知道，五百年前那場戰鬥就是因為琴陌犯了一個大錯，才引起了整個大陸強者的不滿。就是因為秦墨一個人的過錯，導致我們整個萬暗門都要被卷進內場生死殺戮之中，可最可恨的是，琴陌居然在戰場上出賣我們最重要的信息，這才導致我們萬暗門在那場大戰中一敗塗地，最後只能像是喪家之犬一樣，被那一眾強者趕到了藏血海，從此不見天日！」說話的是一位情緒極為激昂憤怒的弟子，像是一提起琴陌就憤怒的不行。

有了帶頭的弟子，剩下萬暗門的弟子們都變得義憤填膺起來，看著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就像是恨不得生啖琴陌的肉：

「當初琴陌在我們萬暗門的聲望是多麼的強大？我們所有萬暗門的弟子是多麼的相信他，愛戴他？整個萬暗門的弟子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是他琴陌呢，他作為萬暗門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門主，作為整個魔宗祖師，他又做了什麼？！」

「是他，非要莽撞招惹全大陸的強者，也是他在五百年前那場萬安門和聖殿的大戰之中泄露了我們萬暗門最重要的排兵布陣圖，這才讓我們一敗塗地，最終只能躲在藏血海中不見天日，就猶如暗處的蛆蟲。」

「我們最信任他，他卻是萬暗們徹頭徹尾的叛徒！所有跟琴陌有關的人和事，我都恨透了！」

一時之間，整個萬聖廣場聲討琴陌的陣仗越來越大，群起激憤之時二長老生怕沈月息和陸傲霜兩人不信，急忙道：

「兩位姑娘都是不信，可以問問門主和大長老。他們兩位從前都是琴陌最為親近的人，門主是琴陌的徒弟，在琴陌那個叛徒被我們萬暗門所有人流放之後，門主在萬暗門最岌岌可危群龍無首的時候走馬上任，替琴陌抗下了所有的壓力。而大長老，他………」

二長老說著，像是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旁邊的大長老，還沒等他說完，沉默了半晌的大長老終於開口：

「我是最信他的。我不信是那種人，不信他會背叛萬暗門，不信他真的嚮往大陸上的強者宗門。可他回來后我問他，不管我如何逼問他，他就是不肯說，甚至還自願接受了流放之刑！你讓我怎麼相信他？！」

「夠了！一個個就你們長嘴了是吧？再讓我聽見一句叛徒，我就讓你們萬暗門多一個啞巴！」話音剛落，陸傲霜手中青霜劍已經響起錚錚劍鳴，她聽得火冒三丈，她印象中的琴陌就是個弔兒郎當，天天只知道調戲忽悠人的男狐狸精，雖然他玩世不恭了些，可絕對不是這種在大是大非面前背叛門眾的人。

琴陌她能罵，他們可罵不得一句！

沈月息握了握陸傲霜的手，示意她放輕鬆，她看向大長老，嗓音冰冷：「你們沒有親眼看見是琴陌出賣了你們，但我卻有證據證明他沒有對不起你們萬暗門每一個人，甚至你們萬暗門所有人都應該跪在他的面前磕頭認錯！」

話音剛落，所有萬暗門弟子滿心不情願，卻又不敢輕易衝撞沈月息和陸傲霜兩個人，有怨氣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正在這時，只見沈月息手腕翻轉，光芒乍現崑崙鏡就出現在她手裡。

沈月息將崑崙鏡遞給陸傲霜，朝著滿眼不解的陸傲霜點頭示意：「我進入萬暗門禁地時，遇見了五師兄幾百年前殘留在禁地中的殘魄，好巧不巧被你給我的崑崙鏡給吸收了。我想，這是你和五師兄冥冥之間註定的天意，除了你，沒有人有辦法將殘魄帶出來，也沒有人能夠解開當年他一個人含血吞下的所有冤屈。」

陸傲霜接過自己的崑崙鏡，神色也變得極為嚴肅起來，想到琴陌受了五百年的冤屈，她就像是被塞滿了無盡的底氣和勇氣。

陸傲霜拿著崑崙鏡看向大長老：「這是身上崑崙鏡，掌時間之力，只要有一絲意念便能夠查看其中的記憶，現在裡面放著的是琴陌的那一絲殘魄。你們可敢跟我看看，五百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萬暗門真正的叛徒究竟是誰？！」

「有何不敢？！」一眾弟子群起激憤地回答，就根本沒有猶豫過。

大長老神色也激動起來，像是意識到有一絲為琴陌翻案的可能性，他又是激動又是緊張，和旁邊的二長老對視一眼，最後十二位長老齊刷刷地朝著陸傲霜跪下行禮：「還請陸姑娘還我們萬暗門一個真相。」

萬劫神色微滯，也算是終於停下了掙扎。

整個萬聖廣場中萬暗門的所有人，在真相面前都是十分的迫不及待。

「回溯，啟！」

在陸傲霜靈力的支持下，崑崙鏡迅速升空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籠罩整個跪滿人的萬聖廣場，下一秒無比清楚又震撼的畫面終於出現了所有人的眼前：

在血流成河的靈魔大戰戰場上，萬暗門門眾身受重傷，幾乎是屍山血海，靈修和魔修也已經根本分不清楚。

很快就出現了大長老等十二位長老的臉龐還有寥寥兩百多名萬暗門弟子，而躲在所有人身後的則是如今的門主萬劫。

十二位長老先行帶著門中剩下的弟子離開，只剩下琴陌和萬劫殿後。

「師父，眼下我們勢弱，不如我們趁機逃走，等他日再捲土重來？若是再打下去，恐怕師父你身上的傷就沒救了。」萬劫滿眼擔心地看著旁邊身穿紫衣紅髮的絕色美人。

琴陌手中十二白骨扇上已經浸染透了鮮紅的血液，他一掌將萬劫推走：「本座殿後就是。」

萬劫被推出了戰場，也沒了生命危險。

可已經經歷過一場激烈大戰的琴陌，卻以一己之身對上聖殿四五十名靈帝級別的強者。

「琴陌，你以為我們會留你一條生路嗎？本座告訴你，你得死，你萬暗門所有的人更得死！」聖殿殿主一聲令下，四五十名靈帝強者朝著琴陌蜂擁而去！

琴陌已然不是全盛時期，可他那一身紫衣飄搖在空中，十二白骨扇上滴著的鮮血，樣樣都昭示著他不會後退分毫！

下一秒，只見琴陌周身魔氣暴漲，天地隨之引起異象，在濃墨般的烏雲中，在滾滾的天雷聲中……

琴陌以一己之力硬撼聖殿四十多名靈帝級彆強者。

那一戰太激烈，雙方都毫無保留，可琴陌根本就是慷慨赴死的架勢，那毫不要命的打法，直接隕落聖殿三十七名供奉，而他自己也落得體內重傷，魔氣入體險些走火入魔，已然到了生死交界處。

琴陌實力太過強大霸道，他竟然能隕落聖殿三十七名供奉的情況之下還能重傷逃脫，聖殿殿主看著剩下寥寥無幾的七位供奉又憤恨又忌憚，終究打消了滅萬暗門滿門的念頭，只是將萬暗門驅逐於藏血海，永世不得重進大陸半步。

是琴陌，是他用自己的命換來了萬暗門所有人的命！

這是鐵打的事實！

崑崙鏡還在放映，意識到這個事實的萬暗門弟子們全都無措地愣在原地，他們根本反應不過來這樣截然相反的事實。

沈月息和陸傲霜都是看得心疼，可下一秒崑崙鏡中的場面直接讓她們倆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