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入城主府!
第860章入城主府!
滿朝文武,靜默當場,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
皇帝怒目而視,掃過下方站立著的臣子,有歷屆科舉選拔出的優秀人才,但更多的則是來自於紮根在京都的武道世家。
天朝自武帝立國,便是在與這些武道世家共天下。
而世家的行事風格是永遠不會完全忠心於皇權的,在他們這些底蘊深厚的家族心中,皇權亦是可以取而代之。現在朝廷動蕩不安,皇帝能夠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手中的權力在被削弱。
「剛才的,是關於鹽城的奏摺。」
皇帝開口:「昨夜八百里加急送來京都,呈遞給朕。」
「諸位不妨猜猜,裡面寫了什麼內容。」
面對皇帝的發問,百官依舊不敢作聲。
但皇帝似乎偏偏就想等一個人說話,百官不言,他也不再多言什麼。
無奈,還是有官員開口。
「雲州府現在落入蠻族的掌控中,他們若想北上,鹽城便是其中一條道路上的重鎮,莫不是鹽城受到了蠻族的進攻?」
「這些蠻子實在是欺人太甚!我們天朝慈悲,才只是他們趕到落日山脈以南,未將這些異族趕盡殺絕,可這些狼子野心的傢伙忘恩負義,竟然趁雲州府天災,行強盜之事,占我土地!」
「陛下,切勿憂慮,待朝廷大軍開往雲州府,一切都將能夠迎刃而解!」
面對諸多大臣的議論,皇帝臉色只是越來越冷。
當氣氛再一次沉寂后,皇帝開口:「鹽城的確被圍了,但圍城的卻並非蠻族,而是遠渡東海而來的倭人。現在的鹽城被兩萬倭人軍隊圍困,朝不保夕。」
「北境有妖族虎視眈眈,鎮國大將軍率領的黑龍軍不能動,前幾日剛調撥三十萬大軍開往雲州,東北燕州之地的長生教叛軍也在蠢蠢欲動……諸位,可有良策?」
這場天災,這場水患帶來的後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偌大的天朝,恍惚間就像是即將傾倒的高樓,各地起火,而朝廷早已是國庫空虛,軍隊也有些不夠用了。
「陛下!」
司徒劍站了出來:「倭人軍隊不過兩萬,臣以為,可命汪正德點幾位西廠高手,領兩萬水龍軍前往鹽城解困。」
汪正德是大太監,皇帝家奴,若是特殊召見,尋常時候是沒有資格上朝的。
「不可!」
當場,一名文官出列反駁:「汪正德不過是西廠督主,他豈能有帶兵打仗的資格?以太監為將,丟盡了我天朝的顏面!」
「臣附議,我天朝兵多將廣,一個太監為將?成何體統!」
「汪正德也就是對付對付江湖人士,他能有什麼領兵打仗的才能?」
「上次追捕李修一案,汪正德親自出馬,卻連這點小事都沒有做好,他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精明能幹的大太監了,現在的汪正德平庸無能,江湖之事都應對不了,更別提打仗!」
頓時,大批的官員站出來反對。
而理由也是相當的充分,一個太監罷了,為將為帥,統領大軍,這簡直是在丟天朝的顏面!
「除了汪正德,還有何人能為將?」司徒劍冷喝。
「金吾衛中倒是還有高手,但還要護衛皇城,如今動蕩的局勢決不能離開。」
「汪正德乃是武道宗師,且已經有武道宗師中期的修為,他能夠以一己之力摧毀倭人軍隊,派他去是最好的選擇!」
「太監又如何?汪正德本就有功於朝廷!」
司徒劍身為禁衛軍統領,隨著與汪正德共事過幾次,對這個大太監的感觀著實好了許多,至少,這老傢伙跟自己一樣,對皇室是無比忠誠的。
「可笑。」
朝中有武道世家的人站出來:「我天朝人才濟濟,難道只有汪正德能為將?不過是武道宗師罷了,軍中有武道宗師實力的將領可也不在少數!」
「慕容將軍能征善戰,也是武道宗師,不如派他前往!」
「臣附議!慕容將軍是此次征討倭人,為鹽城解圍的最好人選!」
不知什麼時候,皇帝已經坐回了龍椅之上。
他靜靜地看著下方臣子的爭論,最終,推薦大將軍慕容敵的呼聲最高。
慕容敵,乃是出自於京都四大世家之一的慕容家。
而有一件事滿朝文武心知肚明,卻無人提及。
鹽城是慕容家的祖地!
慕容氏一族,在鹽城一帶曾紮根數百年,積累了無比龐大的聲望,可以說,在天朝建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慕容家便是鹽城的土皇帝,周圍所有的物產稅收,八成入慕容家,只有兩成能被收歸國庫。
可以說,武家在得天下后歷代皇帝做的一件事,便是收回各大世家的權力。
包括現在京都之中的各大世家,曾經也都是盤踞一方的恐怖家族,他們也是迫於無奈,才遷徙到京都。
現在讓慕容敵去鹽城解圍,這是武道世家們在竭力推動的事情,他們想要收回故地,以獲取更大的利益。
皇帝當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眼下的局勢,他拒絕得了嗎?
「慕容將軍。」
皇帝開口:「你可願出征?」
武官行列里,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出列:「回稟陛下,老臣正當壯年,理應為國效力。那倭人不過是一夥兒海上的賊寇,歷年來都是被我天朝大軍打的東逃西竄,現在卻想佔領我天朝土地,實乃痴心妄想!」
「好。」皇帝一笑:「那就請老將軍點兩萬水龍軍前往鹽城剿匪解困,不過,倭人既然敢大肆興兵,恐有後手,此番就讓汪正德攜西廠高手共同前往,助將軍一臂之力。」
「如此甚好,」慕容敵領命:「有汪公公在,此行定能夠更加順利!」
……
半個時辰后。
慕容家。
慕容敵披甲完畢,威風凜凜。
他站在院中,慕容家的嫡系血脈們都已經到了。
「天賜良機,我此番征討鹽城倭人匪患,終於有幸再次踏足我慕容家的祖地!」
慕容敵面對同族之人,兄弟姐妹,家族血親,不禁感慨。
「此番剿滅了倭人,我們慕容家也該重新拿回祖地的控制權了,屆時有大功勞在身,皇帝也無法拒絕。」
「依我之見,我們可以先派人前往,儘早開始經營。」
慕容家的人心思洞徹,他們知道這次機會有多麼難得,也知道現在家族的當務之急是什麼。
「我正有此意。」
慕容敵目光掃過院中的族親:「雖然如今局勢混亂,皇帝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我們也得徐徐圖之,族中在朝為官者,正值壯年者,不可前往。」
「我需要尋一位小輩,隨我一同前去,在剿滅倭寇后,留在鹽城作為我慕容家的代表。」
提到小輩,眾人的目光不由的落在同一個人身上。
慕容家天驕之女,慕容嫻。
……
鹽城。
城主府中。
趙猛滿身是血,跌跌撞撞的回到堂中。
此刻整個城主府的氣氛已經壓抑無比。
現在是被困第六日,也是倭人開始攻城的第三天。
東門被攻破了兩次,城牆被毀壞了一段,雖然都重新補上,但也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值得高興的是,蠻族巨人不知因何緣故,竟然退走了。
現在攻城的只有倭人大軍,但攻勢愈發猛烈,十位四品金剛境高手全部現身投入戰鬥,而箭樓中的巨弩已經射空了。
數千的常備軍已經幾乎打光了,城中的壯年百姓已經被拉上了城牆對敵。
府軍中的高手死傷也不輕,有人身死,有人負傷。
現在連趙猛都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回到了城主府。
「鄧大人,現在該如何?」
趙猛帶著幾分怨氣看向鄧慎。
他在前線浴血奮戰,鄧慎卻縮在這裡。
鄧慎目光掃過人心渙散的府內官員,轉身走向堂后,末了回頭向趙猛道:「趙大人,你隨我來。」
堂后僻靜之處。
趙猛徹底無法忍耐,怒道:「鄧大人,自從被倭人圍困的那刻起,我就是全力支持你的,現在卻成了這樣的局面,你說該怎麼辦吧!」
鄧慎眉頭一皺:「趙老弟,你在怨我?指揮戰鬥的權力我可是全都交給你了!這口大黑鍋,怎麼也不能全讓我背著吧?」
趙猛嘆了口氣:「你說該如何?」
鄧慎道:「三日前,我們被困的消息應該就已經傳回京都,按照行軍速度,最多再堅持十日,我們就能等到援軍!」
趙猛瞪大眼睛:「十日?再過半日,我都要死城牆上了!」
鄧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嘆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只好走下策了……」
趙猛眉頭一挑,好奇的看向他。
鄧慎壓低聲音道:「我早已經探聽清楚了李修的所在。」
「李修?」趙猛冷笑:「恕我直言,現在的局勢,他來了也無法扭轉!」
鄧慎卻是眼神微眯,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這我當然是知道的,武者不過是莽夫……咳,趙老弟你肯定除外。我要找李修找的不是他,而是他救回來的人。」
「你可不要忘了,李修的手裡,可是握著一張王牌。」
「宋煜?」
趙猛眼中一亮:「怎麼把他給忘了?那老傢伙可是打仗的能手,你怎麼不早說?」
鄧慎無語的看了眼趙猛:「他可是戴罪之身,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怎麼能用?現在想要動用也得偷偷的用,你現在就帶著我的府軍親信,去把宋煜還有李修喊過來!」
「好!」趙猛立刻行動。
鄧慎沉吟了許久,喊來自己的府軍首領周輝:「你帶路,陪我去地牢走一趟。」
……
宋煜和李修已經等了三天,終於等到了這一次的傳喚。
趙猛換上了一身便衣,頭戴斗笠,遮擋好面容,親自站在了客棧外。
「宋大人,現在鹽城危急,刻不容緩,還請您看在城中百姓的份兒上,為我等出謀劃策。」
趙猛畢恭畢敬的躬身邀請。
宋暖歌蹙眉:「我父親的身份你也知道,你敢用?」
趙猛露出苦笑:「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宋老先生若是能助鹽城解圍,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屆時功過相抵,他在雲州府不管犯了什麼過錯,相信朝廷都不會再追究的。」
「宋老先生,這對您來說也是一次機會啊!」
聞言,宋暖歌亦是有些意動。
宋煜面色平靜,道:「百姓為重,趙大人無需多言。」
「宋大人高風亮節!」
趙猛大喜:「還請趙大人,還有這位白衣大俠,一同前往城主府議事!」
說著,他滿臉堆笑的看向李修。
「你們在客棧等候便是,放心。」
李修向林劍鳴、沈碧荷等人說道,最後給了宋暖歌一個安心的眼神,這姑娘對宋煜的安危太過於緊張了。
當下,李修和宋煜便是在趙猛的引領下穿梭大街,沿途的百姓皆是神色惶恐,儼然已經意識到戰局的不妙。
片刻后,城主府的後堂。
李修護著宋煜,坐在一張紅木椅上,周遭皆是府軍高手,五品煉意境的人有六名,加上趙猛這個四品金剛境的高手坐鎮,掌控這局勢。
鄧慎坐在堂上,他之所以只讓李修和宋煜前來,一來是表露自己的幾分誠意,同時也在提防著李修等人突然下黑手,在他看來,宋煜一介書生,以李修一人的力量,這些府軍加上趙猛足以應對了。
「宋大人,現在局勢危急,倭人大軍馬上就要破城了,還請宋大人指教!」
鄧慎謙卑無比,向宋煜請教。
但宋煜卻是閉目凝神,大模大樣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鄧慎皺眉:「宋大人?宋大人?宋大人?」
「我聽得見!」
宋煜猛然睜眼,瞳孔中好似有精光射出。
他站起身來,直視鄧慎的眼睛:「鄧慎,鄧謹之,你也是飽讀聖賢書入朝為官的,理應明白什麼是為官之德,什麼是蒼生大義,你為何要害死鹽城內數萬的災民?」
鄧慎是鹽城的城主。
宋煜現在只是一介罪身。
但這一聲質問,卻宛如審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