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72章 老白蓮
第72章老白蓮
陳翰墨見狀,擰眉說:「小妹,別鬧了,為了一棵樹,不至於。」
「鬧?不至於?」陳清音冷笑。
她看著陳丞相:「父親,哥哥們都不知道,但你不會忘記吧?母親為我種這棵樹的時候,你也在場。」
「母親曾說,她命不久矣,但她要我別傷心,因為她會變成我庭院前的枇杷樹,陪伴我成長。」
「這棵樹足足陪伴了我十二年,直至我出嫁,是我親手澆的水,是我為它鋤草,是我在受委屈時最喜歡爬上它的樹榦,看遠處的風景。」
「父親你難道忘了?這棵樹在我眼裡,不僅僅是樹啊,更是母親留給我的念想,因為我出嫁了才無法帶走,可我沒想到,它的下場,居然是被燒了!?」
陳丞相一臉黯然。
他面色緊繃,良久,才說:「是為父不好,沒能看住它,這樣吧,我再吩咐花匠,為你種滿一院子的枇杷樹,可好?」
「再多的樹有什麼用,母親回不來了,她親手種下的樹,也回不來了!」陳清音哭的悲痛。
唐吟秋聞訊趕來,一臉焦灼。
「你們父女倆,怎麼能吵成這樣,親生父女哪有隔夜仇,枇杷樹被燒了,是杳兒的錯,我作為她的外祖母,在這裡親自向你賠罪。」
說著,她要提裙跪下,嘴裡還道:「清音,你消消氣吧,別再氣你父親了,他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眼看唐吟秋要跪,陳翰墨與陳翰景急忙上前攙扶。
看見他們維護她的模樣,陳清音嘴角溢出一聲苦笑。
「父親,我明白了,你確實忘了這棵枇杷樹對我的重要,否則,你也不會在我母親去世一年後,就立刻續弦。」
「這個家裡,早已容不下母親的東西,而唯一記得母親的我,也成了多餘的那個。」
這話一出,她大哥和二哥,同時出聲提醒:「小妹!」
陳丞相黑沉的眼眸寫滿了抑制的憤怒。
他看著陳清音:「你……」
陳清音卻不看他,轉眼瞧向陳翰墨與陳翰景。
「大哥,二哥,父親可以另尋新歡,那你們呢?母親在你們心裡,也是這麼微不足道嗎?」
「這若是我的家,為何回來以後,處處都感受不到家的氣息,母親喜歡的影壁被換了,她親手挑的長廊花藤也被摘了。」
「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我院子里的東西,說什麼保留完全,」她自嘲一笑,「不重要的都留著,唯獨母親留給我珍貴的念想沒了,而你們,也全然覺得無所謂嗎?」
「你們到底是我哥哥,還是陳露華的哥哥?」陳清音這一問,讓陳翰墨和陳翰景都跟著渾身一震。
唐吟秋抹淚:「清音別生氣了,都怪我不好,是我讓撤了那些東西的,但我絕對不是要冒犯原夫人的意思,我,我這就讓人去找,買一模一樣的賠給你,好不好?」
陳清音含淚看著她:「一模一樣的有什麼用,我母親回不來了,這些她沒有碰過的東西,就只是死物。」
陳丞相忍無可忍:「陳清音!你還有完沒完?這也不同意,那也不滿意,你希望我怎麼做,才是你眼中合格的父親?」
「你這次回來,坦白說,我很是高興,我也不想看見你在外面受委屈,但你不能這麼不懂事,為了一棵樹,你要將家裡鬧的翻天覆地嗎!」
胡綿綿直接甩開琳琅的手,張開手臂,護在自家娘親身前。
「不許你說娘親!」她氣呼呼地瞪著陳丞相。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
陳丞相看著胡綿綿的樣子,很有些傷心似的。
唐吟秋眼中閃過一抹冷笑。
胡綿綿瞪著她,壞東西,就是她故意的。正當小傢伙要使用法術,讓她說出心裡話的時候,卻忽然被陳清音抱了起來。
誒?娘親?誒誒誒?怎麼要走了!「我還是不住了,方才那頓飯,多謝你們招待,琳琅,你去將我們的東西收拾了。」
說罷,陳清音直接抱著胡綿綿,快步離去。
胡綿綿小奶音透出不甘心:「娘親,回去!」
讓她狠狠教訓那個唐吟秋!陳清音沒有回答,卻忽然有幾滴熱淚,灑在胡綿綿的額頭上。
小傢伙一怔,抬頭看去。
自家娘親雖然強忍著,可是委屈的淚水不斷落下。
一瞬間,胡綿綿心中的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是無言的心疼。
娘親好慘吖……
父親娶了新夫人,她的兩個哥哥也不向著她。
再加上她沒有嫁給一個良人,可以說是親情和愛情,一個也沒得到。
陳清音抱著胡綿綿登上馬車。
琳琅很快追了出來。
她一臉為難:「夫人,老爺似乎也生氣了,他說東西拿不了,就不用拿,改日你需要的時候,他再派人送去胡府,奴婢就拿了小姐跟您的換洗衣物。」
陳清音擦去臉上淋漓的淚水,聲音努力平穩下來。
「也好,我現在回不去胡家,帶著那些東西也是麻煩,你上車,我們走吧。」
琳琅應了一聲,正要上車的時候,卻忽然道:「參見大人。」
下一秒,一隻有力的大手挑簾,陳清音大哥陳翰墨那張冷淡沉穩的面孔,露了出來。
胡綿綿氣呼呼的,剛剛就是他,也不向著娘親。
小傢伙剛脫了鞋子的小腳,直接抬起來,打算踩去他臉上。
沒想到陳清音卻將她抱住,害的胡綿綿沒能得逞。
「小妹,你下來,我們談一談。」
「沒什麼可說的了,大哥你放心,你們安穩的日子,我再也不會來打擾了。」
陳翰墨臉色一沉:「下來。」
「我不。」陳清音格外倔強。
沒想到,陳翰墨彎腰進馬車,有力的大掌抓住陳清音的胳膊,直接將她拉了下去。
陳清音驚呼兩聲,將胡綿綿交給琳琅抱著。
胡綿綿連忙用腦袋頂開車簾,骨碌碌的黑眸,緊盯著陳翰墨和陳清音。
要是陳翰墨敢欺負她娘親,胡綿綿就抓來一道雷,將他劈飛。
陳翰墨緊緊握著陳清音的胳膊,她甩都甩不開。
「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麼?要是想訓斥我,那你不用開口了。」
「我不想訓斥你,我只想告訴你,母親那棵樹被毀時,我和二弟不在家裡,二弟征戰在外,我在宮內,等我們知道的時候,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