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第220章 同意成婚，報阿姐之仇

第220章同意成婚，報阿姐之仇

謝玉璇立時勒馬而停，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的看向蕭顯。

「那個……其實我之前是開玩笑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見蕭顯神情微訝也有些赧然，又忙解釋道，「我是說，讓你入贅我謝家是開玩笑的，總不能真讓你這蘭陵蕭氏嫡系的一家之主入贅吧？但是……」

她收斂了笑容，認真道，「我喜歡上你了，是真的！」

「蕭氏顯郎，倘若你願意的話，我們到了朔州就讓我阿姐……不，讓蘭陵王與蘭陵王妃為我們主持婚事，我們便做這一世夫妻，如何？

但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那就是……以後我們的孩子中至少要有一個姓謝，你能答應嗎？」

提到孩子的事情時，謝玉璇難得的面色緋紅，更有些羞赧難為情的躲開了蕭顯投過來的目光。

但就在她略微手足無措的等待之中，竟然聽到蕭顯答了一句：「嗯！我答應！」

謝玉璇陡地抬起眸子，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正一瞬不瞬凝望著她的蕭顯。

從他的星眸中，她似看到了一些複雜的心事，有疼惜也有悲憫，還有一些讀不懂的釋然。

「雖然我謝家是遭到了侯景那畜生的屠戮，現在人丁不旺，所剩族人不多，但是你也不用同情我，我沒事的！

想要一個孩子姓謝呢，也確實有想將我謝家香火傳承下去的意思！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蕭顯微微一笑道：「我能理解！」

過了片刻后，又突地問，「阿璇，你長姐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

「她呀！是很好的一個人啊！很好很好的一個人，她好學又聰明，我們謝家那一代的子嗣中，就數她最聰慧，最得祖父疼愛了，但就是有一點不好，那便是什麼事情都自己一個人來扛。

她為我們謝家犧牲的太多太多了，最後還因為陳頊這個無恥小人而付出了生命！」

說到這裡，謝玉璇似想到了什麼，略有些驚訝的看向蕭顯。

「你是不是覺得，和你外甥女阿玉很像？」

在蕭顯的怔愣中，她又續道，「其實不瞞你說，我也是覺得她很像，所以才和她結為金蘭姐妹啊，這樣我就感覺阿姐一直在我身邊了！」

說到這裡又將話鋒一轉，「但人死不能復生，我長姐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人嘛！總是要有那麼一點奢望才能更好的活下去，不是嗎？」

「蕭氏顯郎，我知道你這一生中失去的親人也很多，但也希望你能像我一樣，能沒心沒肺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這樣才不負親人所願！」

這番話雖然說得洒脫，但她含笑的眼眸中明顯有淚光閃爍，蕭顯的神情變了變，眼中也似露出一絲憐惜來，本想伸手出來安慰她，卻在這時，謝玉璇突然掉轉了馬頭，對他說了句：「你先等我片刻！」

她策馬跑到了清溪門前，將一大疊寫滿字的紙散落在了城中，順便還在城門上貼了好幾張，這才跑回來！

蕭顯見她神神秘必的，問：「你剛才在做什麼？」

謝玉璇道：「陳頊現在為南朝的天子，龜縮在台城裡不敢出來，但並不代表我就怕他了！我長姐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所以，剛才我將陳頊的所作所為都寫在了那些紙上，貼在了城牆上，他這個人不是最好面子想要做明君么？那我就偏要撕開他的遮羞布，讓全建康城的百姓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現在我是夠不著他，也傷不到他，但文人的筆也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劍，總能將他氣個半死，你說是吧？」

蕭顯有些啼笑皆非，哭笑不得，他回頭去看時，那清溪門前果然人頭攢動，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有的人甚至都能看到面紅耳赤，正在激烈的討論憤罵著。

「對了，我們得趕緊走了，以免陳頊這廝反應過來，派兵來追捕我們！」

蕭顯點頭，與謝玉璇一道帶著騎兵就要向京口奔去，這時，身後竟傳來一陣奔亂的腳步聲，有人喊道：「老師請留步！」

「老師請等等我們！」

兩人回頭，竟見是一眾大袖翩翩的文人士子奔跑了過來，由一人領頭，紛紛向蕭顯施禮。

「雖然不願老師離去，但若是留老師在南陳，便要遭受陛下的猜忌，而落得如名士嵇叔夜一般的結局，此非我等所願，所以，不管老師將來選擇去往何方，選擇什麼樣的道，我等皆願追隨老師！」

此人名喚蘇硯，算是蕭顯最得意的門生，也是寒門士子中最為出色的一位，現在已是太學里的一位國子助教，協助太學博士教授國子學生。

其餘人皆齊聲道：「我等皆願追隨老師！」

「鳳凰翔於千仞兮，覽德輝而下之，老師便是那九天之上的鳳凰！」

蕭顯雖十分感動，但也正色輕斥道：「爾等不必追隨於我，我引大家入學，成就與否還要靠你們自己，學成者，當報效於國，回饋於民，而不是感恩於我一人！」

「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告訴大家！」

「老師請說！」

「莊子人間世曾言，道德的毀敗在於追求名聲，智慧的表露在於爭辯是非，名聲是互相傾軋的原因，而智慧是相互爭鬥的工具，二者都像是兇器，不可推行於世。

從前，桀殺關龍，紂殺比干，這些賢臣都十分注重修養也愛護百姓，可同時卻違逆到了國君的地位，所以他們的國君便因他們賢明而殺害了他們，這便是喜好名聲的結果。

名聲和實利便是聖人也無法超越，又何況是我呢？你們也是一樣，記住今天的我，不管未來如何，對於諂媚阿臾得志之小人，我們不去奉承他們，但也要避其鋒芒，保全自己！不要因我之事，而違逆陛下，使國崩壞！」

一眾士子們沉默流淚。

這時蕭顯又道了句：「還有一句話：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焉！這便是人間世！」

「都回去吧！」

說著，他肅容看向了為首的士子蘇硯：「蘇硯，帶他們回去，以後莫要在陛下面前提及我，也不要再為我說一句話，就當我是叛國了，我不在乎惡名纏身！將來自會掃清污濁！

而你們，以後的路就靠你們自己走了！」

蘇硯含淚應道：「是！」

蕭顯好似如釋重負，便對謝玉璇璨然一笑，柔聲道：「阿璇，我們也走！」

謝玉璇也點頭回以一笑，揮臂下令，一眾騎士便浩浩蕩蕩的向京口奔去。自京口上船，渡江至彭城，先到徐州，再往朔州。

「對了，你說阿玉那邊也遇到麻煩事了，是什麼麻煩事？」路上，蕭顯陡然想到此事，問。

謝玉璇便道：「你應該也聽說了，齊國換了新的國君，又是個荒淫好色不著調的，他登基的時候，高湛就想將郡王與阿玉詔回去，那時周國的楊忠將軍打了過來，郡王才以保衛邊塞為由，沒有回去，但現在太后薨了，高湛那傢伙好像也瘋顛的快不行了，鄴城那邊恐怕又會下詔叫郡王與阿玉回朝廷！」

「這情況就和你現在有點相似了，倘若郡王他們堅決不回，不知朝廷是否要對邊塞用兵？」

聽完，蕭顯也蹙眉擔憂起來。

「我們要趕緊到朔州！」

……

朔州。

白義帶著蕭若靈等人剛到沒多久，鄴城那邊果然便派使者傳來了聖旨。

聖旨內容也不出所料，便是令蘭陵王帶自己的王妃回鄴城為太后弔唁，同時，陛下念蘭陵王駐守邊塞有功，特任命為太尉一職，並令其回京述職！使者這道聖旨又是快馬加鞭送過來的，路上還跑死了好幾個隨從，可見詔令之急切。

太尉不過虛職，其真實目的不過是為了收回高長恭的兵權。

「阿姐，姐夫，你們不能回鄴城，上次齊國陛下都要殺你們了，回去太危險了！」

蕭若靈急得六神無主，蕭袁氏、袁如婧看出了情況的危險性，也幫著勸。

但若違抗陛下聖旨，也有可能會引來兵禍！

「至少等七叔到了再想辦法好嗎？」

蕭顯還沒有到，蕭錦玉與高長恭便等來了另兩個人。

李謐和崔恆！其實自李謐與崔恆剛到朔州，便被朔州境內的繁榮寧和之景象給驚到了，從前只聽說邊塞之地寸草不生，嚴重缺糧，這些邊兵也是靠朝廷所發糧餉供養著的，可沒想到一入城，看到農夫種田，商人吆喝，還能聽到小孩們的歡呼聲，這般欣欣向榮、民生安樂之景竟是如同做夢一般，讓人意想不到。

「原來這就是王妃所說的，想要創造的一個沒有病態的家園，果然是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李謐不禁贊道。

崔恆也四處觀望著，發了好一會兒呆。

「從前我以為要想成大事，謀帝位，便要像曹魏篡漢、司馬篡魏，或者就如高家取代元氏，控制幼主上位，挾天子以令諸侯一樣，可王妃似乎並不這麼想！」

崔恆也嘆道：「是，齊國內政腐敗，朝中為官者大多為世家大族和勛貴，無能貪污者居多，小人當道，有賢能者皆被排擠出了鄴城中樞。

即便挾天子以令諸侯，得到的江山也依然是一個千瘡百孔、腐敗不堪的病態的江山。

看來小娘子是想另外打造一個祥和沒有病態的江山！」

「可這樣成嗎？如果沒有勛貴及大族的支持，朝廷若發兵攻打邊塞，他們又能支撐多久？」

「這就需要民心所向了，至少我們崔李兩家是不會來攻打他們，倘若朝廷真要不顧邊塞敵軍壓境，而對自己人動手，那我崔家也會派兵來支援邊塞！」

「也是，其實最好是讓現在的這位天子派不出兵，讓他足不出鄴城，就做一個只擁有鄴城一席之地的無愁天子去吧！」李謐有些恨恨的說道。

崔恆笑了笑，竟十分贊同道：「也許真的會如你所說的一樣，現在太上皇明顯快不行了，陛下年幼性情懦弱又內向，都不愛接見朝臣，整日只知玩樂，長此下去，朝中大臣恐怕沒有幾個會守著這樣一個無用的天子！」

「只是晉陽那邊？」

想到晉陽的鮮卑勢力，崔恆有些發愁，但沒有繼續說下去。

兩人入城之後，便立即有文士及士卒來問身份，李謐道了兩人的姓名后，那文士便立即去稟報蘭陵王與蕭錦玉。

得知是李謐與崔恆到來，兩人都十分欣喜，馬上派人去迎接他們到了官署。

「拜見蘭陵王與蘭陵王妃！」

「李郎君，崔郎君，好久不見！」

蕭錦玉與高長恭讓他們二人入屋坐下后，李謐便感慨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你那日所說的話了，王妃，你當真是一次又一次的給我們帶來驚喜！」

「還有郡王也是，沒想到這邊塞之地竟被你們治理得這麼好！」

「也不算特別好，現在只是勉強達到了一個平衡，百姓有地可種，士卒們也有糧餉可用，但這裡的賦稅收上之後，百姓們也只能夠一家溫飽!」蕭錦玉答道。

「如果邊塞缺糧餉，你儘管與我們說，我們一定能幫得上，而且你那杏花煙雨樓近幾年來的營收也很不錯的，我這便將賬冊拿給你！」崔恆說著，拿了一本賬冊，遞到蕭錦玉手中，又道，「對了，我們還讓人運了一些糧食絹帛過來！應該馬上就能送到！」

蕭錦玉很是感動，便起身向他們施了一禮：「多謝二位郎君！」

「我們都好幾年的交情了，王妃還客氣什麼，郡王，你說是吧？」

李謐說著，轉向了高長恭。

「不過，這次陛下詔你們回鄴城，似乎已不可推拒，你們打算怎麼辦？」

其實李謐很想說，不如帶兵反了算了！反正現在的皇帝高緯那就是一個擺設，也不得民心，反了他也沒什麼！只是難免要落下一個反賊的罵名而已！

「那我們便回一趟鄴城吧！」

沒想到蕭錦玉竟回答了這麼一句，李謐霍地一下站起身。

「什麼？回去？那高緯要殺你們怎麼辦？」

「他應該沒有理由殺我們，不回，反而倒讓他有理由誣陷我們謀反，李郎君放心吧，我們有辦法，只是這邊塞之地，我還需要人來防禦周軍！所以，我得先等阿璇和顯舅舅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