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想學也不行
雲淺月一口氣憋在心中,欲哭無淚。她有那麼笨嗎?
「今日先不看賬冊,我先教你識字吧!」雲暮寒忽然嘆息一聲,對著彩蓮吩咐道:「準備筆墨紙硯。」
「是,世子!」彩蓮歡喜地跑了下去。由世子親自教導小姐學賬本,小姐一定可以學會掌家的。
趙媽媽和聽雨、聽雪也極其高興,歡歡喜喜地開始收拾桌子。不多大一會兒就將桌子上的盤盤碗碗收拾了個乾乾淨淨。
彩蓮也取來了宣紙和筆墨,鋪在桌子上。喜滋滋地動手給研墨。趙媽媽和聽雨、聽雪站在遠處,屏息凝神,期盼地看著雲淺月。一個個眼中的歡喜掩飾都掩飾不住。
雲淺月抬頭望著棚頂,想著真是虎落平陽啊!
「倒是磨得一手好墨!」雲暮寒對彩蓮贊了一句。
彩蓮連忙回道:「父親沒去世前是個私塾的教書先生,奴婢以前沒進府時候常常侍候父親筆墨。後來父親去了,奴婢就進了府,好久沒研墨了,手生疏了呢!」
雲暮寒點點頭,再不言語。
雲淺月想起初來那日彩蓮說她家中就只有一個祖母相依為命了。她眸光閃動了兩下,想著改日陪她回去看看她祖母。
不多時,彩蓮磨好墨退回一邊,雲暮寒起身站起來,執起筆,在宣紙上書寫。
雲淺月見盯了半響棚頂也不能出花,終於收回視線看向雲暮寒。只見他一手撫著衣袖,一手執筆書寫。墨黑的字跡鋪灑在白紙上力透紙背,那字跡勁骨豐肌,銀鉤鐵畫,臻微入妙,端得一手令人一見便無比欽佩的好字。
她壓下眼中的讚歎,想著當年書法大展上她一時頑皮跑去參賽卻沒想到得了個第一回來。和人家這字比起來還是少了一分筋骨,虧得她還沾沾自喜好幾天,後來還是她的授業恩師教訓了她一頓,才將她一臉喜色壓了下去,說她就是一塊朽木,怎麼雕琢也成了不才。她心下不服,年輕氣盛,從此後更加刻苦,進入軍區特殊培訓學校后,各項功課都門門第一不說,課外選修的任何課程也都拔尖,當幾年後她拿到十多項學士學位后,又去見老師,想著總也能得他一句誇吧!沒想到那老頭瞥了她一眼,說了一句話「大成成者,從不以身外物當做炫耀的資本。你認為你是第一?殊不知學無止境?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從此以後,她才開始反省自己,再不爭強好勝,靜下心來,後來果然她一步步走上夢想的高位,卻從不覺得自己志得意滿。
雲淺月想到此,心神一陣恍惚。才短短兩日而已,那些似乎已經成了前塵之事了。
「今日就先學這些吧!多了我怕你接受不來。」雲暮寒寫了滿滿一張紙,回頭對著雲淺月道。當見她神情恍惚地看著他的字不由一怔。
雲淺月立即警醒過來,收了恍惚的神色,看著那字換成一副煩躁和陌生的情緒,對雲暮寒皺眉道:「這麼多?我怎麼能學得來?」
「才一張紙而已,不多!」雲暮寒搖頭,對她招手,「快過來,我先念給你聽。」
雲淺月無奈走過來,這才看清滿滿一張紙都是人名。古代的繁體字而已,還難不倒她。尤其第一個名字就是雲孟,她嘴角抽了抽,想必這都是這個府中有頭有臉人物的名字了。但還是以一副陌生厭惡地情緒問:「這都寫的是什麼?好難啊!」
心中鄙視自己,裝吧?不裝怎麼辦?難道說她不是真的雲淺月?
「學學就不難了。」雲暮寒指著第一個名字道:「雲孟。這是孟叔的名字。」
「哦!雲字我自然知道,原來孟字長得這樣,真難看。孟叔怎麼叫了個這樣的名字?」雲淺月皺眉點著那個孟字道:「孟叔估計不識字。」
「孟叔不但識字,而且還飽讀詩書。」雲暮寒道。
「啊,那就是他爹不識字。否則為什麼要給他起了這個字。醜死了。」雲淺月道。
彩蓮和趙媽媽等人聞言齊齊一臉黑線。
「孟叔的爹曾經官坐太史令,負責編纂天聖史志。如何不識字?」雲暮寒清淡的臉卻沒什麼表情,依然淡淡道。
雲淺月嘴角一抽,又道:「那他的名字就是他爺爺起的。他爺爺不識字。」
彩蓮和趙媽媽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齊齊轉身走了出去,還不忘將門嚴嚴關上。
「他爺爺曾經官拜前朝丞相。後來隨著前朝亡朝後殉主而亡。你說會有不識字的丞相嗎?」雲暮寒挑眉。
雲淺月感覺那個小小的孟字突然冒出光圈,無限擴大,她怪叫一聲,「媽呀,這孟叔居然還有這麼大的來頭啊!」話落,她嘖嘖道:「還真看不出來。那為何他要在咱們府中做個管家啊!」
「當年爺爺救了他。所以他甘願追隨爺爺。」雲暮寒皺眉,看向雲淺月,「你的話是不是也太多了?」
雲淺月還想說什麼頓時住了口,覺得不能太過沒人性。怎麼說這人也是她哥哥,又是一大美男。她捂上嘴,連忙道:「好,我不說了,你說,你說。」
雲暮寒目光定在雲淺月捂著嘴的手上,那手白皙嬌小,如一汪白玉。他微微抬眸,就見她眼珠子滴溜溜在轉,極是靈動。眉目也無往日陰鬱之氣,而且眉眼之間閃著清雅之光,他不由眼睛微微一眯。
「好啦,你別那麼看我,怪嚇人的。我真不說話了,也不亂問你了。」雲淺月躲開一步,不明白哪裡出了錯讓她這個哥哥如此看著她。怪慎得慌的。
雲暮寒收回視線,指向下一個名字,淡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不同,「這是玉鐲。」
雲淺月捂著嘴點點頭。玉鐲就是老王爺身邊那個大丫鬟嘛!
「這是林恕!」
林恕是誰?雲淺月想著排在前面被提到,應該是府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他是父王的長隨!」雲暮寒無奈解釋。
雲淺月「哦」了一聲,原來是她王爺的長隨啊!這個人她似乎還沒見。
「這是綠枝。」
綠枝又是誰?雲淺月一臉不懂的樣子。
「綠枝是父親身邊的貼身侍墨。」雲暮寒又解釋。
侍墨是個職位?雲淺月依然不懂地看著雲暮寒。
雲暮寒清淡的臉上終於染上無奈,「我真懷疑你這些年是不是生活在這府中,怎麼連府中人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侍墨?」
雲淺月捂著嘴,唔噥兩聲。
「我沒不讓你說話!」雲暮寒有些無語。
雲淺月想著這人清淡的臉上也終於有表情了。她功不可沒啊!拿開手,立即開口反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我一門心思追著那死太子後面跑了?哪裡有心思管別的?我和父親也不親,不知道他身邊的人有什麼稀奇?這府中下人那麼多,我哪裡都能記住名字?我自己這院子里的人我還認不清呢!」
雲暮寒徹底沒了言語。雲淺月見他一副徹底無語的樣子不由心下得意。啞口無言了吧?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是我疏忽了。」雲暮寒重新將目光定在白紙黑字上,繼續解釋道:「侍墨就是父王身邊添香侍候筆墨的女子。」
「通房?」雲淺月想到這兩個字,就說了出來。她知道古代大家的老爺公子都是有通房的,不由蹙眉看著雲暮寒,「你也有通房?」
雲暮寒清淡的臉終於黑了,「我沒有通房!」
「哦!」雲淺月點點頭,「那有小妾了?我有嫂嫂了?大嫂嫂?小嫂嫂?」
「我也沒有小妾,沒大婚,你哪裡有嫂嫂?」雲暮寒似乎磨牙了。
「哦,那你也有侍墨?既然這侍墨不是通房,那是什麼?暖床的?」雲淺月又問。
雲暮寒忽然轉頭死死瞪住雲淺月。
雲淺月嚇得後退一步,有些懼怕地看著他,連連改口道:「好,我不問了,我不問了還不成嗎?你愛有什麼有什麼?有什麼我也不問了。」
雲暮寒瞪了雲淺月半響,收回視線,似乎深吸一口氣,又恢復淡然道:「我什麼都沒有。侍墨也沒有。侍墨是專門侍候父王書房書畫筆墨的女子,幫父王打點奏摺行走等物。不同於府中姨娘、小妾、通房。而是父親身邊獨特的存在。也可以說是女長隨。」
「哦!」雲淺月恍然大悟。就是秘書嘛!看來這綠枝當王爺的侍墨定是才女。她不禁疑惑地看著雲暮寒,「既然如此好用,那你為何沒有?」
「不需要!」雲暮寒吐出簡單的三個字,「我們繼續!」
好吧!人家不需要還有什麼問的。雲淺月識相地閉上了嘴。
雲暮寒又指向下面的人名,「這是紅梅,這是海棠,三姨娘身邊的兩大近身侍婢打點三姨娘一切起居,這是關婆婆,三姨娘的陪嫁丫鬟。這是翠兒,三姨娘的二等丫鬟,掌管三姨娘院中一些瑣事,這是麗兒,三姨娘的三等丫鬟,掌管涮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