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終於出現一個看得順眼的
皇后的話含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頓了頓,繼續道:「如今數百條人命大案,著實讓本宮心寒。本宮若是不懲處她,實難貴為國母,也枉為其姑,更是愧對皇上聖愛和百姓厚待,更別說雲王府以她蒙羞了。如此種種,自然有百種理由讓本宮將她關進刑部大牢。以聽候皇上發落!」
「母后……」太子看著皇后,面色沉痛,似乎還想求情。
四皇子看著太子冷笑,倒是片字也沒言語。
「皇兒不必再說了!」皇后擺手,不容置疑地打斷太子的話,「你身為儲君,寄予皇上和我天聖皇朝希望,不能太過心軟仁慈,更不應該有婦人之仁和兒女私情。否則如何能將來接替皇上執掌天下?月兒太過頑劣,犯下如此大錯你還替她求情,你這是害她,不是對她好。她受此教訓之後若能成人改過,總會明白你和本宮今日一片心意的!」
靠!聽聞皇后所言,李芸徹底無語了!
本來以為太子就夠爐火純青了,如今這皇后也不遑多讓啊!果然是皇宮裡生活的人,都不是人!皇后能穩坐皇后之位至今沒被人扒拉下去,自然有本事。而想要拉太子下台的人怕也是數不勝數。這二人能在明刀暗箭中活得好好的,果然都是個人物啊!
尤其是這話語就是不見血的刀刃,一個口口聲聲說該懲治,卻還為她求情,一個則是句句一國之母風範,打殺了她,還說為她好……
這二人不得不說在此刻上讓李芸佩服不已。什麼叫無恥?這就是!她真該好好學學!
「還不將人拉下去!」皇后話音一轉,看向架著李芸那兩名侍衛,聲音頗為嚴厲,「關進刑部大牢,著人好好看守,等候皇上發落!」
「是,皇後娘娘!」那二人立即應聲,拉著李芸重新向外走去。
「我會救你出去的,別怕!」四皇子聲音細若蚊蠅地傳進李芸耳朵。
李芸眸光微動,不言語一字。承諾誰都會說,要真做了才算數!她沒有到誰都信的地步。想著若是在此時反抗的話,這裡是皇宮,不服從皇后管制處置怕是對她如今來說更是罪加一等,那麼宮廷的御林軍就會齊齊出動,她如今剛剛初來乍到,對皇宮絲毫不熟悉,怕是逃不出去……
所以,看來今日這牢獄之災怕是難免了!正好她也可以趁機看看這古代的刑部大牢是不是比安全局的監控還要牢固。也可以靜觀其變。若有人能救她出去就罷了。若是沒人救她的話,再想辦法吧!
李芸心裡憋屈,但想著也只能如此了!遂不反抗,安靜地讓侍衛架著向外走去。
觀景台靜靜,數十人都看著這一幕。不少女子都露出歡喜興奮的神色。去了一個爭奪太子殿下的強敵,如何能不開心?即便雲淺月能活著出了刑部,怕太子妃之位也大勢已去,更何況她們如何能讓她活著出來?
太子和皇后則是心生訝異,雲淺月今日如此安靜,沒有大吵大鬧可是不同以往的!互相對視一眼,都齊齊想著她自小被眾人寵著,沒經過大變,想來真是嚇怕了吧!
四皇子總感覺雲淺月今日不對,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了皇后和太子一眼,垂下頭,心裡不知道想些什麼。
「哈哈,我贏了!」忽然一個輕揚的男聲打破沉靜,聲音開心好聞。緊接著便聽到有人一推棋盤,棋子刷刷落地,再接著就是兩枚棋子向著李芸飛來,轉眼間李芸身邊一左一右傳來兩聲慘呼,架著她的侍衛齊齊栽倒在地,然後她身後不遠處傳來衣衫摩擦桌面的沙沙聲,似乎有人站起身向她走來,一邊輕快地踱步,一邊笑道:「月兒妹妹當真有我當年的風範!望春樓那種齷齪骯髒的地方就該燒了算,真是燒得好!依我看月兒妹妹不但無過,還是大大的有功之臣呢!當年我火燒紅袖樓的時候,皇伯伯可是褒獎了我一番呢!」
李芸沒想到居然有人救她,身邊的鉗制被擺脫,她第一時間轉身看向為她說話的人。
這才注意在一群花紅柳綠的人群后不遠處擺放著一張白玉桌,桌旁對面而坐了兩人,桌上棋盤被翻起,棋子散亂,看來那二人剛剛正在對弈,因為人群眾多且將二人身影擋住的關係,她才一直未曾發現場中居然還有這樣獨特的存在。
那二人都極為年輕,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皆是面容俊美,身姿秀逸。其中一人正站起身向她走來,一身淡青色的錦緞長衫,腰束玉帶,腰間掛著一枚碧色玉佩,玉佩隨著他輕快的腳步左右擺動。他眉眼飛揚,聲音輕揚,隨著他緩緩走出,擋在前面的人都齊齊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不少女子一改早先看太子的目光,全部都將目光移向了他,人人臉色微紅,眸光躲閃,面露春色,似乎不敢看又不忍不看。一時間似乎連觀景園內的空氣都輕快了幾分。
李芸猜想這個人剛剛說到皇伯伯,想來是皇族子弟了。她看著男子,想著從來到這個世界到如今總算看到一個順眼的人了。不容易啊!很快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移開視線看向白玉桌旁端坐著的另一名男子,那名男子並沒有起身,而是低著頭盯著桌子上散亂的棋盤似乎在沉思。以她的視線只看到他一個側面,但僅是一個側面也可以窺探他俊美不凡的冰山一角。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向她走來的男子身上,暗暗想著果然古代盛產美男子,「擲果盈車」的典故真是存在的。這二人走在街上,怕真是能使道路不通。
「輕染!本來以為你出外歷練七年,怎麼也該沉穩了些,看來還是老樣子。」太子看著出來的男子,面色似乎含了一些無奈和嗔怪,責道:「你幼年不懂事火燒紅袖樓之事怎麼能和昨日月妹妹火燒望春樓之事相提並論?那時你一人未傷,加之年幼,父皇寵你,自然不忍責怪,這回可是數百人命。」
「如何不能相提並論?我看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都是行齷齪骯髒之事的地方而已。當年那些人要不是有你保著,我早就給燒個片瓦不留了。何止數百人,數千人也照燒不誤。」那男子說話間就走到了場中,瞥了太子一眼,眉梢挑起,語氣更為張揚。
李芸一怔,想著原來這個人就是輕染,也就是她貼身婢女口中所說的染小王爺了?
太子一窒,面色瞬間一沉,「那是人命,怎麼能如同兒戲?」
「我的好太子皇兄,七年不見,你怎麼越發的天真了?人命雖然可貴,但無恥下作,齷齪骯髒之輩的人命不要也罷!更何況這些年在你手中死去的人命何止百人?如今怎麼悲天憫人起來了?真是稀奇!難道你只是對在月妹妹手上出的人命才會如此悲憫?」男子在距離李芸面前三步的距離停住腳步,認真地看著太子,口中嘖嘖稱奇。
太子面色一僵,眸光剎那匯聚上一絲惱怒。
男子視而不見,輕揚的聲音一改,忽然嘆息一聲,感嘆道:「我聽說了,你不喜歡月妹妹,不想娶她嘛,那也不要將人往死里逼不是?雲王府雖然就這麼一位嫡女,但是庶出之女可是眾多,當初的始祖皇帝也沒要求一定要嫡女才能為後,那就是說庶女也可以啊!月妹妹何必要辛苦學那恭謙禮儀,恪守性情?何必非要入宮?依我看月妹妹就挺好。這天聖上下沒有一人能及得上她的真性情呢!」
李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稍縱即逝。這人可比四皇子討喜多了。
「夜輕染!」太子僵硬的面色也含了怒意,看著男子聲音加重,直直道出其名字,怒道:「始祖皇帝雖然沒明言是嫡出還是庶出,但自古哪裡有身份卑賤的庶出女子入宮為後的?你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是不是無稽之談太子皇兄心裡清楚。在坐的這些人哪年手底下不死個幾人甚至幾十人幾百人的,據我所知這些年朝中很多貴族子弟都喜歡玩一種遊戲,就是將最卑賤的下等人放到了馬場上去,讓那些人跑起來,而他們則是同時放箭射那些人,誰射中的箭最多,誰就是贏家。可以想象,那場面血流成河怕是不為過。我雖然七年不在京中都有聽聞,就不信太子皇兄日日在朝能不知道此事?你若是不知道的話,那也太過孤陋寡聞了。」夜輕染嘆息之後,聲音又張揚了起來。
太子頓時一噎,似乎失了反駁的言語。
李芸為得到的信息眸光發沉,她直到此時才確確實實地感受到這裡是真真切切的古代。皇權至上,視人命如草芥。本來她以為這個身體的主人火燒了幾百人真是罪無可恕,如今與那貴族公子間的遊戲相比較起來,這簡直就是微不足道了。她稍微一想象那種場面就心裡發寒。
「比起這些人視人命如草芥,月妹妹火燒望春樓之舉簡直就是大善。我就不信皇伯伯和皇後娘娘也不知道有此等事情存在。既然這些年皇伯伯和皇后以及太子皇兄都未曾制止這種殘忍的遊戲存在,那麼如何今日就要置了月妹妹的罪去?這簡直就是說不過嘛!」張揚的聲音繼續,夜輕染眉眼神情染上一絲嘲弄,很是輕微,不易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