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鬥法
第210章鬥法
許如良慢慢清醒過來,細細打量自己的雙手,有些感慨說道:「三百多年了,我都快忘記自己長什麼模樣了,多謝閣下相助,若有來世,如良定做牛做馬回報!」
魂魄脫離秦屍,這具屍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陳清遠一擺手說道:「只需你好過就行,做牛做馬就免了,我先處理一下這具屍體。」
他把三枚銅錢依次塞入秦屍口中,只見日月精華混合屍氣從口中噴涌而出,它渾身乾癟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露出裡面堅韌的血肉經絡。
秦屍開始發瘋:「奸人!誰敢害朕,誰……這天下都是朕的。」
陳清遠默默拔出鍾馗寶劍,這劍用料紮實,出鞘的時候帶著濃烈的陽剛之氣,至陽至剛,噗嗤,直接一劍送入秦屍的口腔里,從其後腦勺透出劍尖……
寶劍貫腦,拔出來再一劍削掉腦袋。
秦屍失去腦袋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亡魂超度,秦屍身份搞明白了,任務是完成了嗎?陳清遠感覺任務略微簡單,不過好在,得到了一把陽剛的鐘馗寶劍,照這個節奏下去,很快就可以實現寶劍自由……
就在這時,響起一個聲音。
「秦屍提前三天被消滅了。」
這陰森陰惻惻,語調怪異,好似從磨盤裡發出來的一樣乾澀無比。
陳清遠循聲看去,只見在旁邊的屋頂上站著一道人影。
微弱的月光下,此人顯現出外形,這是一個身穿黃色道袍的道人,不,只能稱其曾經是個人,因為它渾身幾乎沒有掛著幾塊血肉,道袍高度腐爛只剩下條條縷縷掛著,身體血肉腐爛殆盡,可是五臟六腑卻還存在著,那顆髒兮兮的心臟微微跳動……
殭屍?
行屍?
鬼怪?道人眼眶裡兩顆葡萄乾一樣的眼睛晃動兩下,下巴骨一張一合,左手掐動,幽幽地說道:「秦朝二世而亡,明朝盛極而衰,各朝各代更迭,總有國之氣運殘留。
本座觀大明朝氣數已盡,特尋皇帝身邊之人入秦屍胡亥合二為一匯聚兩朝殘氣,再讓四位命定之人滅秦屍放出沉澱好的日月精華,本座好收集煉化成就氣運之身,於情於理於計劃,都該三日後此刻完成,為何你這娃娃提前出現破壞了本座的好事兒……」
他舉手投足之間,骨架上有光如流水,給陳清遠隱隱帶來不小壓力。
陳清遠開門見山:「哦,所以朱由檢尋秦屍以求國運再續之法,是假的了。」
道人呵呵笑道:「那不也全是,本座剛開始確實為了大明朝四處奔波,只是天下大勢如車輪滾滾,我等肉體凡胎在其面前不過是螳臂擋車罷了。既認清現實,不如實在一點,想辦法從大勢更迭中拿點好處,你說豈不美哉……」
許如良忍不住了,大聲道:「你……就是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的道士,張慶之!為什麼,知道秦屍之法無效,你就應該跟我們說,為何要給我們假希望,你知道我和那些兄弟的冤魂在這裡折磨了三百多年嗎?」
道人看著他說道:「許如良,你對崇禎皇帝忠心耿耿,本座很欣賞,但你要知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非常愚蠢的事情,你們那些兄弟都跟你一樣愚忠,不如帶著這份愚忠把自己徹底奉獻出來!待本座修鍊有成,還可選你們成為本座兵馬,萬一有機會,也能殺幾個李自成或滿清的後人解解怨……」
他說話輕描淡寫,但言語中充滿暴戾煞氣。
陳清遠知道了,無論如何,跟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都要鬥上一場……
道人目光落在陳清遠身上,幽幽道:「小娃娃,你看著人模人樣,居然也是個雙手沾滿鮮血因果纏身的殘暴之人,本座就為這天下蒼生除了你這個大禍害吧。」
許如良雖然只是魂魄,但也不懼道人,怒道:「張慶之,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陰險作賤嗎!」
道人也不惱,說道的:「如良……本座給自己起了個新道號,名為長生,意亦長生,張慶之這個紅塵俗世的名字扔了也罷。
你如何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錯身邊這個小道士了。
那桿將你從秦屍體內拉出來的幡,便是魂幡,正統魂幡只是招魂幡,用來招魂之用,而他用來困魂,幡面如血浪滔滔,幡桿陰冷墨綠,裡面起碼困有超過三百人的魂魄!名副其實的邪教百人幡……」
陳清遠伸手撫著功德幡笑道:「不錯,這裡面確實封著幾百魂魄,但那都是作惡多端者的魂魄,他們目無法紀,也無善心,處處惡事做盡,不如進我功德幡一陣深造,總比比打得魂飛魄散好。」
他看向許如良說道:「我做事只遵從內心,從不在意他人看法,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就此離去吧。」
許如良剛要說話。
陳清遠右手一扇,炁從掌出,許如良頓時飛出去老遠。
道人哈哈哈大笑起來,雙臂張開說道:「惺惺作態,不過如此!本座這就送你上路,握緊你的百魂幡吧!」
他伸手從破爛的道袍里掏出一疊紫黑色的符紙往空中一撒,口中念咒,只有骨頭的手指連續掐了幾個手印,道:「拘魂!」
空中的紫黑色符紙散發出妖異詭譎的氣息。
陳清遠只覺得身體變得很重,但神志卻要脫離出肉身,不由也笑了,從修鍊開始到現在,只有他拘別人的魂魄,現在輪到自己被人拘魂了……
他雙手合十,念佛教定心咒,即將脫體的魂魄重新穩定下來。
但空中的符紙還沒有落下,隨風來回搖曳,環繞在周圍……
來而不往非禮也,陳清遠食指一點功德幡:「山君,百鬼,出來做事了!」
道人站在屋頂一張骷髏臉竟然能露出笑容。
隨著一聲虎嘯。
他笑容消失了。
還真有山君啊!
吼……
血色幡面沸騰起來,只見一隻棕色黑紋理面目猙獰膘肥體壯的猙獰老虎從裡面擠了出來,它四肢落在地上,銅鈴般的眼睛四處掃動,充滿惡意!緊接著,身後的功德幡里湧出大量的鬼魂在四周環繞,勾勒成一幅山君百鬼圖。
道人有些不自在,說道:「老虎成精最為兇猛,你的實力不過煉精化氣的地步,如何能斗得過這天生的猛獸化形?」
陳清遠笑道:「關你屁事?」
道人怒極反笑:「好好好,雖然不知道從哪弄來這麼一隻山君坐鎮魂幡,但你的底牌若是僅限於此,今夜便該你應劫。」
他從明朝朱祁鎮時代活到現在,修為不說,壓箱底的寶物也有幾件,怎麼可能簡簡單單被這修鍊不過十幾年的小輩比下去。
陰風大作!
山君躍躍欲試,在得到陳清遠的示意下,它一躍而起,踩著陰風扶搖直上,張開血盆大口咬了過去!它是鬼魂不假,但這一口咬中,絕對能給道人這「骨感」的身子斷成兩截……
百鬼掠陣,在周圍穿梭,伺機偷襲道人。
道人見山君咬來,冷笑一聲:「畜生成精也是畜生,絲毫不懂玄術奧秘,只知蠻力,就讓本座超度了你們!」
他手一抖,袖子里鑽出一塊長方形令牌上面刻有五個鮮紅的雷字,幡面是一道符咒並蓋有印章的標記。
五雷令牌!
通常在道教儀式中使用居多,主要用來溝通天上雷電的作用,也有說是用來溝通雷部叫救援用的,鮮少有用到面對面的鬥法之中。道人一巴掌將五雷令打在山君的臉上,電光閃爍,平地一聲炸雷起!
轟隆!
嗷嗚……
山君挨了一個五雷大逼斗,三米多長的身軀一下子被抽了回來,摔在地上,但隨即爬了起來,只是臉上多了一塊漆黑的痕迹。
道人不屑道:「山君固然稀有,但在本座這塊五百年雷擊桃木製作而成的五雷令牌面前,最克制陰魂。」
嗖……
有利刃破空之聲!道人伸手一抓,掌中多了一支箭,細細打量,有些驚訝道:「竟然是由符紙搓成的箭,還好沒有被你射中……」
原來陳清遠趁著山君攻擊的時候,取出千年竹弓搭上五雷符箭進行射擊。
第一箭被抓住。
不要緊……
第二第三第四第五,他一箭又一箭射出,只聽咔嚓一聲,終於有一支箭突破道人的防禦,扎在其肺上面!
噗呲……
道人隨手就拔出五雷箭,感覺肺部猶如火燒,疼痛難忍,怒道:「好,本座也不跟你浪費時間了,速戰速決。」
他拿出一隻金色的三腳蟾蜍,說道:「此蟾蜍乃是當年尋胡亥屍體時所得,能吞噬任何法術,此物一出,你便無計可施。」
陳清遠沒有說話。
拔出破邪劍,踩著地上的木頭借力,衝上屋頂,砍向道人的面門!道人反應也快,左手托著金色蟾蜍,右手拔出後背的黑色長劍跟陳清遠戰在一起,劍與劍之間的碰撞,火花四濺。
他嘲笑道:「怎麼不用法術?是怕了我這個蟾蜍嗎!」
話音剛落。
四把小劍從暗地裡衝出來,切開它本就襤褸的道袍帶走一塊乾涸血!
這是?
道人吃驚:「法術?不是,如果法術的話,劍早就掉地上了,難道是傳說中的御劍術,也不對,就憑你這修為,根本無法達到那境界。」
陳清遠扛住主劍全都是簡單的刺劈挑基本劍招,一招一式奇穩無比,打得道人心中暗道壓力巨大。
怪人!
同樣修道的,為何力氣這麼大!道人怒吼一聲,橫劈一劍逼開陳清遠,然後把劍往心口輕輕一刺,取出精血,以劍為筆在蟾蜍身上寫符咒。
蟾蜍兩個寶石眼睛閃爍著光芒,同時發出蟾蜍特有的叫聲。
嗖!陳清遠下意識一躲!只見一道漆黑的光從身邊過去,打在村子的民房上,轟隆一聲,牆壁轟出個大窟窿,這要是打在人身上,當場就沒了……
黑光是從蟾蜍口中發射的。
道人呵呵笑道:「此寶蟾,不僅能吞噬法術,也能將吞噬過的法術混合存於腹部裡面,只需以精血符咒催動,便能將法術噴出!從得到寶蟾以後,經常與人鬥法,收集了不少法術在內,你……輸定了。」
他左手托著蟾蜍,右手持劍壓著,只管挪動蟾蜍的口腔就能逼迫陳清遠上躥下跳躲避。
轟隆!
轟隆!
轟隆!
地面層層炸開!
陳清遠被炸得灰頭土臉,這個蟾蜍發射太快,而且還能吞法術根本不好靠近。
人類力場!
心念一動,周圍的碎石漂浮起來,只要能挪動的,全都砸向道人!面對這些石頭,道人不慌不忙,不過雕蟲小技罷了,托著蟾蜍又是一發,石頭頃刻化為灰燼……
緊接著又是一堆石頭,分三個方向過來。
道人的蟾蜍只能對付一個方向,其他兩個方向的時候飛來還是要躲避一下。
轟擊前方的石頭。
左右來的石頭從後背擦過,渾然,其中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爆炸,衝擊波直接將道人掀翻,從屋頂上摔下來,即使這麼慘也依然牢牢托著蟾蜍。他身上的道袍幾乎只剩下一半,狼狽不堪……
咕嚕嚕……
地面滾來幾個東西,還是那圓滾滾的東西。
這次他看清是什麼了,居然是手榴彈……
鬥法!!!
你不扔法器,不扔法術,扔你娘的手榴彈!
簡直比邪教還要邪教的鬥法方式,令人不齒,簡直喪心病狂。
十幾個手榴彈接連爆炸,爆炸力生生將旁邊的建築物掀翻,煙塵四起!陳清遠並沒有掉以輕心,為了保證破壞性,特地又點了幾個炸藥包扔進去,這東西溫度高,爆炸強,威力雖然不錯,但還要點火就麻煩了點……
小東灣的村子,如此熱鬧。
從村子里逃出來的石春三個人看著身後村子里火光閃爍煙塵四起,心有餘悸,不由感慨說道:「這殭屍真厲害,打架就跟打仗一樣……」
道人這邊,煙塵散去,它七零八落躺在地上,腰部以下全都被炸了個稀碎,甚至左邊半個身體都沒了。
他的五臟六腑一團糟糕,但即便如此也沒死去,此刻艱難伸出唯一的右手想去拾掉落旁邊的蟾蜍,聲音乾澀沙啞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這算什麼鬥法!我絕不能接受這樣的失敗模樣,你勝之不武,我輸之不服……」
剛才爆炸,蟾蜍被炸得坑坑窪窪。
陳清遠將其從地上撿起來,入手冰涼,是黃銅材質,有三十多斤重。
道人伸出手,嘶啞道:「把蟾蜍還給我……」
陳清遠把蟾蜍直接收起來:「這個東西,不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