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平妻
這日，中午尋了一處空曠之地，附近一條小溪，官道兩邊都是樹林的地方休整。
馬車停了下來，路蓁蓁和傅知易都下車來，走動一下，活動一下筋骨。
他們的車都是從京城特製帶出來的，比其他的馬車減震性能要好一些。
即便如此，坐半天的車，那也顛得難受。
這幾日大家都已經訓練有素了。
有拉著馬去吃草，喝水的。
也有趁著這個機會歇息一下的。
隊伍里除了傅知易他們外，林家也帶著廚子。
此刻都紛紛砌灶準備做午飯。
請的那些「鏢師」也有專人負責做飯。
大家忙活著，有去打水的，有去淘米的，也有去撿柴火，一會子好做飯用的。
這一塊估計是來往的人歇腳多了，留下了不少用石頭和土塊堆砌而成的灶眼，略微修補一下就能用了，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陳大廚輕車熟路的架起鍋來，示意他的徒弟去打水來。
他則鑽入了樹林里去了。
那些鏢師們有就勢躺在地上的，也有到處走走活動筋骨的。
路蓁蓁和傅知易也只在附近走動一下，不好走太遠。
才走到溪邊，就看到了陳大廚的徒弟，在上游麻利的打了兩桶水放在一旁，正在溪邊採摘什麼。
兩人走近一看，陳大廚的徒弟手裡捏了一把綠色的野菜。
路蓁蓁定睛一看，這不是小時候吃的小根蒜嗎？有的地方叫小根蒜，有的地方叫野韭菜。
用來炒臘肉，炒雞蛋，或者切碎了，和入面里，或者碎米粉里，拿油煎來吃，香死個人。
想著路蓁蓁的口水就泛濫了。
決定今天中午就要吃這個。
這小根蒜只要一個地方發現有，附近肯定有不少。
果然，順著河溝往前找，就發現了幾簇十分茂盛肥美的。
旁邊還有看著還有鮮嫩的馬蘭頭和蒲公英。
這兩樣也是個好東西，涼拌來吃，清熱降火消炎。
路蓁蓁忙讓傅知易在這裡等著，她要回去找籃子和工具來，這些野菜都歸她承包了。
沒一會子，路蓁蓁就帶著幾個丫頭過來了。
丁香一眼就看到了那從小根蒜，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哎呀，又到了吃小根蒜的時候了！放點臘肉，放點雞蛋可香了！」
蹲下就開始挖起來。
海棠和茉莉都是侯府的家生子，還真沒見過。
不過聽丁香說了，也都跟著蹲下來。
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一邊說笑，一邊很快就挖了一籃子。
路蓁蓁見這一片還有不少，想著大家每日中午都是吃乾糧就點菜湯，也想改善一下伙食。
索性招呼人，讓多挖一些子野菜，她中午再捐出一支火腿來，做個火腿野菜湯，讓大家也都吃上一頓熱乎的。
有了路蓁蓁帶頭，又說要給大家改善伙食。
隊伍里閑著的人，都湊過來，看了看野菜的模樣，一人拿了一顆做對比，也撒開了去尋野菜去了。
有了這許多人，路蓁蓁也就收手了。
在溪邊洗乾淨手，袖手站在一旁看熱鬧。
抬眼就看到林家的女眷乘坐的馬車那裡，幾個女眷帶著幾個孩子，穿著倒是頗為華麗，被奴僕們扶著下了馬車，也就只在馬車周圍走動了一下。
下車后，就是一頓抱怨。
因為離得不算遠，又是在下風處，倒是聽到了幾句。
「……太辛苦了，也不知道老爺是不是糊塗了，怎麼就聽那些人的話，這一路跟催魂一般，就沒個安定的時候……」
「可不是，幾個哥兒年紀小，哪裡受得了？」
「咱們這麼多人這麼多貨，遲個十天半個月的到南越，能有什麼區別？非要這般折騰——「
……
想來這幾日趕路趕得急，林家的女眷和孩子有些承受不住了。
說著說著，那幾個女眷又看到這邊熱鬧，恨恨的朝著路蓁蓁這邊看了過來，對上路蓁蓁的視線后，到底有幾分心虛，別過了頭去。
倒是幾個孩子，活動開了身體后，眼巴巴的看著這邊，大約是想過來，卻被那幾個女眷呵斥了一番，委屈兮兮的被趕上了馬車。
路蓁蓁這幾日雖然跟林家一起同行，卻跟林家的女眷一直沒有接觸。
林家女眷那邊大約也是被林德江叮囑過了，也沒敢過來攀矯情。
此刻見了，也忍不住搖頭。
「這林德江看著是個明白人，怎麼後院的女眷倒是沒一個明白的？」
後來尋過來的葉嬤嬤冷笑一聲：「四奶奶沒看出來吧，這幾位可不是那林老爺的原配，只怕是在外頭養的所謂的平妻。」
「平妻？」路蓁蓁來了興趣。
「這都這些行商們搞出來的上不的檯面的規矩，他們常年在外，原配妻子就在家裡伺奉公婆，打理家裡事務，教導孩子。這些商人們在外頭也有應酬的時候，就在當地另外娶上一房，對外對內也是稱呼奶奶太太的，負責女眷之間的來往。」
「為了讓這些女人們有個名頭，好出去行走，還弄出個平妻的說法來，說是跟家中的原配嫡妻子一般，也是三媒六聘，生下來的孩子也稱嫡子嫡女，只比原配嫡妻遜色半分，要稱呼原配姐姐罷了。」
「這種沒規矩的事情，也就只有商戶家不講究，才會弄這些！」
「那其中領頭那個，就是林老爺在外地娶的平妻，在商戶之間還能糊弄糊弄，可正經場合，他也是知道，這平妻是拿不出手，站不住腳的。」
「不然以林家老爺那鑽營的性子，只怕早就讓女眷來攀附四奶奶，陪奶奶您說話解悶了。」
原來如此！路蓁蓁沖著葉嬤嬤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行走的宮規百科全書。
不僅了解宮規，外頭那些事情也沒瞞得住她。
忍不住就八卦起來：「之前是兩頭瞞，王不見王，如今一起回了南越，那林德江的原配嫡妻能忍？」
葉嬤嬤笑了：「這娶平妻之風在商戶間已經成了風氣，那位林家老爺的原配嫡妻只怕早就知道了，至於兩人見面后，到底鹿死誰手，就看誰技高一籌了。」
「原配嫡妻占的是禮法規矩，平妻佔得是感情，不過最後只怕都要看林家老爺的心偏著哪一方了。」
路蓁蓁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兩個女人爭來爭去，最後拍板的不還得是罪魁禍首的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