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紅色的鬱金香
瑰苑
向晚蕎從顧氏集團離開,開車回到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曾經的她極其討厭這個讓她失去自由的牢籠,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從這幢別墅中逃離出去,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從顧景湛身邊離開。
可如今,她卻主動回到了這裡,有著與從前不一樣的想法。
王媽見向晚蕎站在屋門口,心裡咯噔一下,立馬戰戰兢兢地上前迎接:「小姐,您回來了。」
向晚蕎回過神,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沖她喊了一聲:「王媽。」
「小……小姐……」
王媽突然一陣恍惚。
這……怎麼感覺向晚蕎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前兩天她不是還在跟先生鬧離婚嗎?還鬧到了割腕自殺的地步。
當時那個場景實在觸目驚心,現在想想還有點發怵。
「我跟阿湛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以後還是叫我太太或者夫人吧,別再叫小姐了,不合適。」向晚蕎糾正。
結婚這半年來,她一直不願意承認與顧景湛這樁婚事,加上心裡愛著肖栩安這個渣男,所以明令禁止瑰苑裡的傭人喊她『夫人』或者『太太』。
顧景湛知道她不願意,也沒有勉強她,只好順著她的意思。
聞言,王媽更恍惚了。
「太……太太。」她試探性開口喊了一句。
向晚蕎笑著答應了一聲,接著又語出驚人道:「王媽,一會兒讓人幫我把客房裡的東西全都搬到主卧去。」
「啊?」
王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愣愣地開口,跟她重新確認一遍。
「太太,您剛剛的意思是說,您要把您在客房裡的東西全都搬到先生的房間里去?」
「是啊!」向晚蕎點頭確認,「我跟阿湛是夫妻,夫妻不就應該睡在一起嗎?」
王媽聽到她這麼說,頓時喜笑顏開,附和道:「是是是,夫妻就應該睡在一起,我立馬讓人幫太太您把東西搬到先生的房間里去。」
說完,她行動迅速地安排了幾個人去搬東西。
安排好事情后,王媽又把目光放回到向晚蕎身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看來這次死裡逃生,真的讓太太改變了。
想到這兒,王媽便在她面前替顧景湛說話:「太太,您別怪王媽多嘴說一句,其實先生真的很愛您,他……」
「我知道。」向晚蕎知道王媽想說什麼,「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跟阿湛鬧了。」
王媽滿眼欣慰地看著她,話語中帶著些許激動:「好好好,只要您能想明白,能跟先生好好過日子就好。」
向晚蕎微微一笑,「王媽,帶我四處轉轉吧,我想重新熟悉熟悉這裡。」
「好。」
逛著逛著,最後逛到了後花園。
引入眼帘的,是一片全部爛根腐爛掉了的鬱金香。
先前,向晚蕎為了報復顧景湛用卑鄙的手段娶了她,強行拆散她跟肖栩安,故意用水把這片鬱金香給澆死,只為了給他找不痛快。
因為,那是顧景湛最喜歡的花。
王媽見向晚蕎看著那片鬱金香出了神,便在一旁低聲說道:「當時先生在這裡坐了整整一個晚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這片被毀掉的鬱金香。本來第二天我想讓人給處理掉,然後再重新種,可先生不讓。」
「他說……」
王媽欲言又止。
向晚蕎哽著喉嚨,問:「他說了什麼?」
「先生說,即便重新種,也還是會被毀掉,只要他心裡的那株鬱金香一直嬌艷盛開就足夠了。」
紅色的鬱金香代表熱烈的愛意、愛的告白,象徵著我愛你。
他口中所說的那株鬱金香,是她。
前世今生,他都在渴望得到她的愛。
只是前世的她,醒悟得太晚了。
向晚蕎仰起頭,深吸一口氣,將眼眶裡不停打轉的淚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道:「王媽,明天讓人把這片壞掉的鬱金香全部處理乾淨,重新翻土,我親自把鬱金香種回去。」
「好的太太,我明天一早就讓人處理乾淨。」
隨後,向晚蕎又囑咐說:「這件事不要告訴阿湛,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王媽臉上揚起欣慰的笑容,點頭應道:「好的太太,我會囑咐底下那些人一起替你保密的。」
「一定要瞞住,要選他不在家的時候動工。」
「我辦事,您放心。」王媽順嘴問了句,「還是種紅色的鬱金香嗎?」
「是。」
下午五點多。
顧景湛正在辦公室處理著桌上的文件,忽然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斜眸瞥了眼,是王媽打來的電話。
顧景湛眉頭微蹙了蹙,隨後劃過接聽鍵,語氣冷厲:「什麼事兒?」
「先生,太太回瑰苑后就讓人把東西全都搬到了主卧。這會兒太太去了廚房,說是要親自下廚做飯給您吃。」
王媽偷偷將向晚蕎在瑰苑的情況彙報給顧景湛,除了鬱金香那件事情信守承諾沒說。
顧景湛聞言嘴角微微上揚,周身裹挾著的冷冽氣息也漸漸褪散。
他語氣緩和下來,吩咐道:「看著點兒她,別讓她受傷了。」
「是,先生。」
末了,王媽又多嘴說了句。
「先生,您晚上早點回來,別讓太太等太久。」
「太太?」顧景湛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個稱呼。
「是啊,太太說,她跟您已經領證結婚了,再小姐小姐的叫不合適。」王媽笑盈盈地跟他說。
顧景湛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她是這麼跟你說的?」
「是。」王媽說,「先生,太太現在好像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顧景湛眼底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測,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輕敲著辦公桌桌面。
自向晚蕎從醫院醒來以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跟他大吵大鬧,也不再跟他提及離婚的事情,還說要跟他好好過日子。
這兩天,他一直逼自己去相信,不去懷疑她說的每一句話。
可她愛了肖栩安那麼久,愛得那麼熱烈,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不愛。
緘默須臾,顧景湛緩聲開口:「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順著她的意思就是了。」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