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166章 下輩子你得投個好胎
第166章下輩子你得投個好胎
何家上下在兩日後的晌午,處以死刑。
這幾日光線格外明媚,好似能驅走澤縣多年的黑暗。
有魏家軍的打點,監斬官也願意賣面子。
他使了個眼神。
站在何宏身後的劊子手會意,將手裡的大刀交給了一早就在邊上等著的衛守忠。
衛守忠做了一輩子的老實人,很少與人爭執鬧紅臉。
可得知筱娘被殺的經過後,連著兩日不曾閉眼。好似一閉眼就能看見當時那血淋淋凄慘的一幕。
他恨啊。
恨自己無能。
家裡雖貧寒,又時常被大房打壓。鄉下重男輕女的現象普遍,可筱娘卻是他的心尖尖。
他和慧娘從來捨不得讓女兒受累。
衛守忠接過劊子手遞來的大刀,沒有多看地上戴著手銬腳銬的畜牲何宏。
他沒有歇斯底里的質問。
而是高高抬起大刀。
衛守忠殺過生,可那只是雞鴨魚一些。
人還是第一次。
可他的手竟然不抖。
想將何宏千刀萬剮,已不是一回兩回了。
台下有圍觀的百姓。
虞聽晚和慧娘也在。
慧娘手裡抱著筱娘的牌位,明明才過了兩日,卻好似蒼老了數歲。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
看著何家上下在顫抖,在求饒。
監斬官看了眼時辰,扔出簽子。
「午時三刻,行刑。」
只見十幾個劊子手大刀一揮。
刀上的鋒芒透著寒光。
衛守忠也跟著狠狠往下砍。
鮮血濺了他一臉。
人頭落地,他手裡的刀也跟著墜落。
虞聽晚心肝顫顫,不敢看這場面,猛地閉了眼。
人潮喧嘩,都在罵何家罪有因得。
可不知怎麼了。
虞聽晚還是捕捉到行刑台上屬於衛守忠的痛哭聲。
耳側則傳來慧娘溫柔的嗓音。
慧娘撫摸著牌位,似在安撫。
「筱娘,爹娘可算給你報仇了。」
「下輩子……下輩子你得投個好胎,可千萬別找阿娘了,跟著阿娘太苦了。」
虞聽晚莫名鼻子一酸。
————
待這事過後,一切逐漸恢復如初。
再一次針灸后,等魏昭情況相對穩定,葛老在驛站所有官員的見證下離開了澤縣,又在順子的掩護下,重新回到衚衕。
念著人多眼雜。
葛老沒再往外頭溜達。
當夜,衚衕地下打通了條暗道。
葛老每天在住的院子,通過暗道,從魏昭床底爬上來把脈。
這些,慧娘和衛守忠是不知的。
只知葛大夫走了,得重新找大夫。
虞聽晚什麼也沒說。
反正醫館來的大夫已經被順子買通了。
開的方子,都是葛老寫的。
慧娘回來后,灶屋沒有再出現做好的菜肴。不過,平時吃的點心和燕窩卻是沒斷過的。
衚衕口時常有挑著扁擔的賣貨郎,虞聽晚總會去買點心和燉好的燕窩。
哦,只賣她的那種。
這段時日,一樁樁舊案得以沉冤昭雪,澤縣像是過年一般喜慶熱鬧。
街上的百姓,面上少了麻木。多了以往難有的神采。
隔壁。
趙夫子卻心思沉沉,晌午才歸。見趙娘子在晒衣裳,他過去幫忙。
男人在家也常幹活,趙娘子索性把衣裳扔給他,揉了揉泛酸的手腕。
「不是休沐嗎?今早醒來就不見你影子。去哪兒了?難道書院有事?」
趙夫子低聲道:「不是。」
夫妻二人沒秘密,一向有商有量。
「我被刑部侍郎召見了。」
趙娘子聞言,面露焦急。
「怎麼了?」
那邊查案子,好端端見趙夫子做甚?「難不成為難你了?」
也不怪她那麼想。
實在是當初在驛站登記入冊時,那刑部侍郎嘴裡不說,可嫌趙夫子不夠賣勁兒。
看看別人。
褚夫子和帶去的學子胡耀祖,早出晚歸,忙的時候連口水都喝不上。
再看看趙夫子。
每次完成手上的活,總是溜得最快。
「的確是黑著臉來的。」
「不過不是對我。」
趙夫子:「而是向我打聽褚夫子平日的做派和師德。」
「他私下也見了其餘夫子,還有鎮上褚夫子教的一些學子。」
誰不知道,澤縣除了賀詡然,刑部侍郎的官是最大的。
「登記的事,刑部侍郎要是到賀御史面前提一嘴,那師徒二人也是走大運了。」
「不過瞧著樣子,我估摸姓褚的翻了船,有事捅到了賀御史耳里,刑部侍郎為此也吃了憋。」
趙夫子:「只怕用不了幾日,褚夫子得完。」
他不了解賀詡然,還會不了解褚夫子么!這些年做的事,投機取巧還捧高踩低,是格外讓他瞧不起的。
趙娘子聞言,說了句活該。
曬好衣服,趙夫子無事可做,打算教女兒讀書。
可找了一圈,沒見著讓人。
「囡囡呢?」
「去隔壁了。」
趙夫子:「那正好,我剛寫了一篇文章,讓衛兄弟幫我看看。」
趙娘子給攔下來了。
「隔壁有客人。」
「你女兒乖巧,過去不哭不鬧,也只是和青鴉玩,等會兒就回來了。不會耽誤衛家的事。」
「你去算什麼樣子?」
回回一待就不想回來了。
「別給人家添麻煩。」
一聽這話,趙夫子沒再堅持。
不過,他有些意外。
「親戚?」
「他們搬來也有段時日了,倒是頭回見有親戚上門。」
趙娘子:「我方才遠遠瞧了一眼,面相都不錯。」
她提醒:「怎麼忘了?之前你還幫忙查那被除名的學子趙俞,就是他們一家。晚娘公婆為此還離開過一陣子。具體出了什麼事隔壁沒怎麼說,別人家的事我也不好過問。」
「皆徒步來的,風塵僕僕。」
趙夫子不在意。
畢竟沒有交集。
不過,他這個人愛才。
趙夫子:「衛慎的表弟?」
「我當時也沒查他學業如何。」
「不過,衛慎那麼優秀,他當表弟的應該不會差。」
也不一定吧。
趙娘子:「若是好,只怕沒有那胡耀祖什麼事。」
「那姓褚的哪有本事慧眼識珠。」
趙夫子:「我還是過去看看。」
「都是一個衚衕的,這些時日我也受衛慎不少點撥,能幫上忙的話就搭把手。」
那趙俞若還想讀書,甭管是鎮上還是縣裡。
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