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顧言城（三）

他不喜歡打探別人的私生活，可眼前這個女人，多少會跟他扯上些關係，還是小心為妙。

女人一臉茫然，看來自己剛才的提點還不夠，於是顧言城亮出自己的手錶。

儘管那天燈光很暗，可勞力士的光澤度卻已足夠，如果她不是瞎子或者傻子，應該能很快回憶起來。

果然，女人一下就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顯得格外糾結，然後，很肯定地回答了他的話。

不算特別傻，還是先試試再說吧！

於是顧言城丟下名片，告訴她明天同一時間到這兒等他，然後起身離開。

事實上，這兩次的碰面，他對戚渺渺這個女人依然沒留下多深刻的印象，只是沒想到，在同一天時間裡，他居然又碰上了她。

而這一次，讓顧言城對戚渺渺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來說很不好。

顧言城不喜歡別人在幫他做事的同時，還兼顧他職，更何況，還是從事的如此廉價的工作，這無疑是在打他顧言城的臉。

所以他勾手把戚渺渺喚了過來，隨手丟給她一疊錢。

她忙不迭地彎腰撿錢，腰線畢露，和白天那個英氣十足的假小子，簡直判若兩人。

看來這個女人為了錢，不管做什麼都可以，顧言城對她的鄙視也多了幾分。

也無所謂，像這樣的女人，他見過太多。

這一帶的拆遷地，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圍江的幾十畝地都已歸入顧氏的旗下，偏偏位於中心樞紐的一片待拆的平房，被慕遠集團緊緊攥在手裡，顧言城幾次主動找到慕遠的總裁慕清秋，希望她能割愛，可老奸巨滑的慕清秋，開出的價格卻遠遠超出估價，擺明了不想把地讓給他。

能讓他顧言城煩心的事情，無非也就這兩件了。

回到家，吳媽和何伯已經睡了，只有撒旦聽到他的腳步聲，撒著歡兒跑了出來。

撒旦是語檬在街邊撿回來的狗，剛拿回家的時候渾身都是病，而且丑得可怕，所以語檬才給它取了這麼個名字。

如今伊人已不在，可並不影響他把撒旦留下來。

顧言城向來都拎得清，一碼歸一碼，感情不在了，東西可以留下。

逗弄了一會兒撒旦，顧言城回到自己的房間，洗完澡之後便躺在了床上。

床很寬，堅躺四個他都完全沒問題，顧言城就死守在左邊的一個角落裡，側身而眠。

他沒有霸床的習慣，只要這樣，就好。

迅速進入睡眠狀態，等鬧鐘響起之後立馬起床。

和那女人約定的時間是早上十點，他換了一身輕便的服裝，開上跑車就去咖啡店門口守著。

還好，這個女人還算準時，帶她來到公司旗下的男裝店，精心裝扮一番后，果然又添幾分英俊。

至少從外貌上來看，戚渺渺還是有些吸引力的，當然，是對那個群體的女人而言，不過，顧言城還不能徹底放心。

帶她來到附近的西餐廳，隨便解決了午餐，離COCO開門還有些時間，顧言城決定先回公司處理工作，於是命令戚渺渺在西餐廳里候著。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等他返回餐廳的時候，那個女人居然不見了蹤影。

西餐廳的服務生自然所得要命，結結巴巴地跟他講明了戚渺渺逃走的經過，然後把跟蹤后拍的視頻拿給他看。

鏡頭的視角拉得很遠，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楚視頻里的那個人就是戚渺渺，至於她為何會對另外一個男人動粗，到頭來自己摔了個底朝天，跟蹤的服務生也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而這個時候，顧言城心裡已經很不爽了，第一次萌生了想換人的念頭。

可是，礙於顧宇夢之前的話，找這麼個人的確不容易，於是顧言城努力說服自己，再給她一次機會，雖然這個機會苛刻了些，能完成的機率不到百分之五，不過，也算是他仁至義盡了。

讓他沒想到的，戚渺渺居然還真抓住了這百分之五的機會，當她頂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時，剛好九分四十五秒，他多少還是有些吃驚。

當她態度很端正地朝自己鞠躬道歉時，顧言城心裡仍然很不爽，可才剛問了幾句，一個陌生的女孩就闖了進來，和戚渺渺之間的對話，怎麼聽怎麼曖昧。

在戚渺渺結結巴巴解釋緣由之後，他突然對眼前的女人產生了些許的興趣。

因為她的表情很坦然，甚至可以說是義憤填膺，言語間帶著憤怒，還有替前女友的惋惜，就跟正常分手的男女一樣。

顧言城一直以為，這個圈子裡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顧忌，可是戚渺渺的表現，卻打破了他的這種成見。

這麼一看，她還真有些像這個圈子的老司機，這不覺讓顧言城稍微放寬心，也堅定了接下來的計劃。

COCO酒吧，是江城當地最大的同性/交友場地，顧宇夢沒回來多久，就把這地方摸得爛熟，即使剛在這兒被「仙人跳」了，可還是矢志不渝地把「實驗地」安在這裡。

顧言城很少來酒吧消遣，他怕惹上無端的麻煩，更別說這種性質特殊的地方，所以訂座位的時候，早早就做出了相應的安排。

沒有人干擾，也讓他有更多的時間來靜靜地觀察這個女人。

很明顯，剛開始的時候，戚渺渺顯得很緊張，看她左顧右盼的模樣，更像個初來乍到的生手，這不覺又讓顧言城心生懷疑，像她這樣的老司機，不應該是這種表現才對。

只是這個女人，的確很受同性的歡迎，之後她似乎放開了些，很快就跟一個美女聊上了。

顧言城暗鬆口氣，這樣至少可以證明，她對於陌生的同性還是很有魅力的。

放下心的他沒有再關注到戚渺渺那邊，而是低頭看起了手機里的未讀郵件，只是幾分鐘的功夫，再一抬頭，那個搭訕的女人已經挽起戚渺渺的胳膊，兩人很親熱地往外走去。

這是什麼意思？這女人腦袋不會秀逗了吧，當著他的面跟人走了？

顧言城立馬起身，從更近的側門出去，直接坐進了車裡。

正門和側門只隔了十幾米的距離，而正門卻要繞幾個彎才能出來。

果然，沒過半分鐘，兩個女人緊偎的身影便出現在他的眼帘里。

顧言城打開車燈，燈頭的光亮將戚渺渺整個人都照得通透。

如果識相的話，就該馬上過來，顧言城這麼想。

可不曾料到，這次他又失算了，這個蠢貨，竟然直接鑽進了其他人的車裡，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

當那輛甲殼蟲車速很慢地從他身旁經過時，他一眼瞄見坐在副駕上的戚渺渺，表情十分之淡定。

一股無名火冒起，他立馬調轉車頭，加速追了過去，然後一個急剎，橫在甲殼蟲前面。

當他下車準備興師問罪的時候，蠢貨居然還對著他笑，顧言城有種受辱的惱怒，一時之間失去理智，伸手把蠢貨從車上拽了下來。

更可笑的是，這個蠢女人還傻乎乎地問他，剛才那個是不是他派來搞測試的。

顧言城覺得自己的耐性已經突破了底限，正想嚴重警告她幾句，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吐了……

操控台、副駕的踏腳位置，全是黏糊糊的白團，一股難以語言的惡臭迅速在車內蔓延。

這個時候，他終於有些後悔，不該聽信顧宇夢出的餿主意，可以他的為人，又不能把這女人直接扔進去，沒辦法，只好頂著惡臭，驅車來到他給簡逸達開的總統套房。

簡逸達對付喝醉的女人有一整套的辦法，至少現在，他很想遠離這個女人。

汽車開到酒店大門口，顧言城讓門童把戚渺渺搬進套房裡，確定她睡得很熟，不會耍酒瘋之類的，於是放心地離開了。

對於戚渺渺，他還是有些擔心，於是給顧宇夢打了電話，說明自己的顧慮。

哪知顧宇夢突然哭了起來，說他內心裡其實是不願意幫助自己的，顧言城被吵得沒辦法，只好同意繼續實施原定的計劃。

第二天一大早，他給簡逸達打了電話，大致說明了情況，然後讓簡逸達把戚渺渺帶過來。

事情進行得還算順利，有了簡逸達作保，戚渺渺順理成章地成為他的助理。

跟簡逸達閑談兩句之後，顧言城就把給打發走了，又覺得戚渺渺擱眼前礙眼，便隨口給她安了件活兒，這樣自己就能靜下心來好好工作，他能測試下她的辦事效率。

他沒指望這個女人能在一個下午就完成這個項目，以前他也給前幾任助理交待過同樣的任務，無外乎都是兩天左右才順利做完，至少這兩天，自己也能在辦公室塗個清靜。

最初，顧言城是這麼打算的。

可是戚渺渺，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居然只用了其他人四分之一的時間，而且做得還很完美。

看來，是自己太低估她了，這個女人的聰明都藏在了暗處，於是，顧言城打算加快計劃的進行。

他命戚渺渺回家收拾行李，然後給簡逸達打電話，讓他幫自己設個「局」。